火色天空 末世逃亡篇（二十九）浊酒话平生

连续忙了几天，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小酒吧终于初具规模……它变成了鬼屋。

莫得事，小问题。

这么看着也挺有腔调的。

顾小峰自我安慰着。

顾小峰的酒吧位于东城区鬼街，没错，你没有听错就是“鬼街”。

这条街在很久以前是“鬼市”的聚集地，这个“鬼市”并不是真的有鬼，而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富豪们或者古董商有着很多来历不明的古董，他们需要出手这些东西，就渐渐的形成了“鬼市”。

在夜晚交易，仿佛鬼怪一般。

而随着鬼市的规模越来越大，有着人已经不满足只做古董生意了，于是鬼市变成了黑市，又过了很多年，它终于被国家捣毁了。

撒花，鼓掌！

好了，言归正传。

这条街因为黑市的破灭，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又因为一些不好明说的原因直接导致这条街变得无人问津。

整个街道一到夜晚，别处都是万家灯火，而它就只能看到点点烛光。

顾小峰站在自家店门口，看着街道旁星星点点灯光，还有自家店的霓虹灯和红灯笼，他一时间竟然有种孤寂感。

仿佛自己的小酒吧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而这光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黑暗吞噬。

夜晚的风，有点凉。

顾小峰紧紧身上的外套跑进酒吧里。

“我后悔了，这破地方一到晚上这么寂静，连个鬼影都没有，更何况人呀！”

顾小峰撇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呵呵！会不会有人你心里没点数？你也不看看你搞的这些，谁家酒吧挂红灯笼啊！

大晚上的这要是有人敢进来，我都算数，简直比鬼屋还鬼屋。

正和小玉吃着零食的赵涵曦听到顾小峰的话，她暗自腹诽着。

然而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一说出来惹火了顾小峰把自己撵走了怎么办？

“那个咱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今晚吃什么了？”刘少校举起手弱弱的说道。

赵涵曦抿了口咖啡，擦了擦嘴，“要不点外卖吧！”

“呵呵”顾小峰尬笑一声：“你确定外卖小哥大晚上的敢来这？”

赵涵曦：“……”

喔噻！你竟然还知道呀！

“哈哈哈哈！”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不约而同的开怀大笑。

小玉：o

他们笑什么？大人的世界果然很奇怪。

小玉想不通，于是她继续吃着自己的小零食，还很大方的分享给鬼谷家的猫祖宗。

小猫：ーー

我是一只喵呀！你给我汽水喝是闹哪样啊！我想吃小鱼干呀混蛋！

嗯？味道还不错。

舔一口，再舔一口！

一猫一萝莉的日常互动卖萌自不必多说。

“我去做饭吧！你们想吃什么？”

笑过后饭还是要吃滴，赵涵曦自告奋勇的说自己去做饭。

顾小峰和刘少校顿时开心了，两人刚想你一言我一语的报菜名时。

“停！你们别说了，还是我做什么你们吃什么吧！”

赵涵曦很机智的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开玩笑，我还不了解你们，问你们想吃什么，整不好你们能给我玩出一个报菜名游戏。

男人呀！果然很幼稚！

赵涵曦得意洋洋的去厨房，也不知道她得意个什么劲。

而顾小峰和刘少校就坐在卡座上自顾自的抽着烟，偶尔闲聊那么几句。

小玉和小猫玩闹着，不时还发出几声轻笑。

哎！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温馨了？好久了，已经快记不清了。

顾小峰突然间有些惆怅，最近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或伤感或惆怅。

也许是中年期到了吧！

顾小峰暗自吐槽着自己。

也许是刘少校感受到了顾小峰情绪上的变化，也许是他自己也和顾小峰一样被这温馨的场景感动。

“哎！”他叹了口气拍拍顾小峰的肩膀没有说话。

“对了老白，我还没有问过你，你的家人们呢？”

“家人？”刘少校显然没有想到顾小峰突然间问他这个，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个词我都快忘记了，很久以前我就不知道我有没有家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似乎能确定是没有。”

刘少校说的很淡定，但是听在顾小峰的耳中他却感受到了深藏着的失落与哀伤。

顾同学有点老刘的悲伤，他也是没有了父母，但一想他起码还有个姐姐，莫名就觉得高了刘少校一等。

虽然这个姐姐有点……但我还是爱她的，嗯，没错，这是真话。

顾小峰心虚的看了看周围。

“抱歉啊！”顾小峰为自己刚才的言语道了一个歉，毕竟勾起了人家伤心事嘛。

“没事，那疯兄你的家人呢？”

“父母去世了，还有个姐姐。。”

“对不起。”

“莫得事，事情过去很久了。”

顾小峰无所谓的挥挥手。

事情过去很久了就应该放下了，

可是真的放下了吗？要是你真的放下了恐怕就不会一心想着进入那个未知且充满危险的世界了吧！

刘少校想着想着又自嘲一笑。

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无意间都问到敏感话题，一时间都显得很尴尬，索性就都不说话，静静的抽着烟。

叮铃铃！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这就意味着有客人了。

顾小峰和刘少校闻声看去，只见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正推开门进来，老人一身黑色中山装显得一丝不苟，手里拄着一根手杖，但是他走路却一点也不像年迈需要拄着拐杖的老人。

相反还有点虎虎生风的感觉。

“没有打烊吧！老头子进来讨杯酒喝。”

老人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却很自来熟的坐了下来。

您都坐下来，我难道把您赶出去吗？

顾小峰心里觉得这老头子真不实诚。

刘少校神情有着复杂的看着顾小峰，顾小峰淡然一笑：“来者是客，我去招呼。”

说着话顾小峰就来到老人的身前，“老人家，想喝什么酒？”

“有老黄酒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像再喝一口老黄酒。”

老人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挂着思念，仿佛在回忆着那个味道又或者是在回忆着某个和他喝酒的人。

“有，您稍等。”

顾小峰回到柜台上找出一壶封面上写着老黄酒字样的酒。

呵呵！这酒的名字真是随意，也不知道老白从哪里淘来的。

顾小峰一边心里嘟囔着一边拿起酒和酒杯，又走回老人坐着的桌子旁，把酒给老人倒满。

老人一口饮尽杯中酒：“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后就自顾自的独酌。

而顾小峰就这么坐在他的对面饶有兴趣的看着老人喝酒。

“菜好了，大猪蹄子们来吃吧！”

这时赵涵曦从厨房出来，双手各自端着一盘菜。

她看到顾小峰正坐在那里，她有些疑惑：“这是在干嘛？”

“有客来，疯兄似乎对他很有兴趣。”

刘少校手指着那处说道。

“来来，这么晚了，老人家一定还没有吃饭，把饭菜端过来大家一起吃吧！”

顾小峰挥手招呼着刘少校和赵涵曦过来。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还是过去了。

赵涵曦把两盘菜放下又去厨房拎出电饭煲以及几副碗筷。

“小玉，来吃饭了。”

“来了，来了。”

小玉抱着猫小跑了过来。

“老人家抱歉哈！小女淘气。”

顾小峰看到她抱住猫过来，感觉有些失礼，和老人道着歉。

老人笑着说道：“不打紧，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哪还有那些繁文缛节。我老头子还得感谢你小伙子能好心招待一顿饭。”

几人落座后，赵涵曦显得很贤惠的给老人盛饭，这场面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家几口呢！

菜是青椒炒肉以及西红柿炒鸡蛋，酒是老黄酒。

这顿饭显得很平常，赵涵曦的厨艺并不是太好，但是能入口。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顾小峰和赵涵曦日常斗嘴，小玉则企图把青椒喂给小猫吃。

刘少校不时和老人闲聊几句，而老人则真的像是家长一样，慈祥着看着儿孙们玩闹。

一切显得是那般的平淡而又美好。

“老头子吃了几位一顿饭，没有什么可回报的，几位若是不嫌弃老头子啰嗦，我给你们讲讲我的一生吧！”

“好哇！好哇！”

顾小峰等人鼓掌欢迎。

“呐！给你话筒，请说出你的故事。”

“哈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可爱呀！”

小玉突然间蹦出来这么一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老人开始说他的这一生。

他出生在战乱年代，在那个年代里人活着很不容易。

为了活下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老人并没有明说，但是他说了一句：“我从出生开始就在背负着罪恶。”

这句话给顾小峰他们触动很大。

老人在十二岁左右家里人就都死光了，当时又正值军阀混战，他就参了军，几年后他参加了那场对于整个国家来说至关重要的战争。

后来胜利了，又解放了，随然当时党，，派不同，但是老人还是被国家安排了工作。

因为立过功，官越来越大。

后来又值动荡，老人被下方，下方期间他为了再次爬回去，他伪造了很多证据，陷害了很多人。

后来他的官坐到了省级级别。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很平常的奋斗史。

老人讲完后，又喝了一杯酒，“我这一生愧对了很多人，做了很多错事，不管是为了活着还是为了什么，错就是错了。

很奇怪吧！我做出的功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我能记得我杀的第一个人，我能记得我陷害的第一个人。

我还能记得我的老连长临死前的那双眼睛，我还能记得我收到了第一笔钱。

我把这些记在了我的笔记本上，等我死后我想把它公布于众。

为什么是死后呢？因为我老头子不想活着的时候被人戳脊梁骨。我是不是很虚伪？”

老人的话顾小峰他们无法回答，他显然也没有希望顾小峰他们回答。

他喝光最后一杯酒后站起身，“我要走了，谢谢你们。”

说着话他就往门口走。

“等等。”

顾小峰突然间叫住他，老人下意识的回头。

顾小峰又开口说道：“人活一生哪能不犯错，与您的错误相比，我相信您的功绩更值得人铭记。说句中二的话，错的不是人，而是那个操，，蛋的吃人的社会。”

“谢谢！”

老人再次道谢，转身挥着手离开了。

“这酒怎么办？”赵涵曦问道。

顾小峰：“倒了吧！”

赵涵曦拿起酒壶时，那酒壶赫然竟是满壶，那老人明明喝光了的。

而席间之时，老人一口菜没有吃，一口饭也没有吃，就在那喝酒。

而酒还是满壶。

顾小峰摇摇头，他打开电视机，电视机上报道着一则新闻：

“现在播放紧急新闻，伟大的革命家，为我国做出杰出贡献的庄严老先生于今晚七时逝世，享年108岁……”

顾小峰听着新闻里介绍着老头的平生，全是丰功伟绩，至于老头自己说的错误半点没提。

“老头，你的愿望落空了哟！”

顾小峰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看着新闻里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刚才还和他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顾小峰颇感奇异。

顾小峰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现在是种什么感受，只是觉得有些……怎么说呢？茫然？平淡？还是哀伤？

“疯兄，咱们的店需要一个店名了，你有想法吗？”

正当赵涵曦收拾碗筷时，刘少校突然间说出来了这么一句。

顾小峰想了想后说道：“叫浮梦吧！”

“浮梦？”

“浮生一梦？是不是有点文艺了？”

刘少校和赵涵曦重复了一句，这名字越读越有文艺女青年的感觉。

“不文艺，就叫这个吧！”

“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刘少校没有异议了，而赵涵曦则纠结了片刻也就默许了。

“对了，老白，你明白定做牌匾时在定做两个那叫什么来着？就是能写对联的那东西。

对联我都想好了，就写：

浊酒一壶，深藏酸甜苦辣；

人生百年，满是悲欢离合。”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腔调？”

顾小峰喜不自胜，得意洋洋。

刘少校：ーー

赵涵曦：

得！

你老开心就好。

刘少校和赵涵曦已经不想说话了，谁家酒吧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呀！

“老楚，你不觉得酒吧整这个对联很怪异吗？”赵涵曦打算挣扎一下。

“怪异？还有什么比鬼来喝酒还怪异的。”顾小峰摊手。

赵涵曦：“……”

emmm……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对了，你们是怎么能看见鬼的？”

从刚才顾小峰就一直想问了，赵涵曦和刘少校竟然也能看见那老头，这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