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深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举两得

高槛缓缓放下举起的右手，看向鲁智深。他当然知道鲁智深的意思，再怎么说，他与林冲都是结拜兄弟，如果真要他看着林冲被人杀死而不闻不问，那他就不是鲁智深了。

“衙内能否看在洒家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果然，鲁智深是想为林冲求情，只是他的胃口有点大，一开口就是放过他们。

其实高槛并没有真正的想将他们赶尽杀绝，否则也不会在开始的时候叫停了。因为此次水泊梁山的人入侵白马镇，让他看到了一个机会。水泊梁山是会壮大的，随着宋江的落草为寇，梁山会全面迎来它的黄金发展期。

而高家军，是需要有梁山这样的对手才能光明正大的发展壮大，自己也可以因此堂而皇之的向大名府、问京城索要军费。而如果这一次将晁盖等人灭了，梁山或许就真的会从此烟消云散，而高家军的发展，在梁中书、在京城那些大官的眼中就成了可有可无，甚至是多余的了。

鸟尽弓藏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自己如果绕过林冲一伙人，便是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鲁智深，让他全了兄弟情义，那么以后鲁智对自己更会死心塌地的跟随。

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自己肯定是乐意去做的。

“鲁提辖，你不知道，林教头明知我与他之间误会多于仇恨，可他还是一心想杀了我泄愤。如果我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是不是显得我太好欺负了？”

就算不想杀，也要让他们明白，那并非自己仁慈。这个人情既然要送给鲁智深，就要送足。放一个是放，放一群也是放。

鲁智深说道：“洒家与林教头八拜之交，此事洒家不得不管，还望衙内网开一面。”

高槛看向林冲，说道：“林教头，自古官匪不两立，何况索将军所押运的生辰纲也是梁山上的人所劫。如今你们自投罗网，本应该留下你等性命……”

不待高槛说完，林冲轻哼一声道：“要杀便杀，废话作甚？”

高槛看向鲁智深说道：“提辖，看样子林教头并不领情啊。”

鲁智深看向林冲，稍有不快的说道：“哥哥何必执拗，你们前来白马镇袭击，衙内愿意网开一面，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莫非非要拼个死活？”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用此时插口说道：“林教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我们认栽，便依鲁提辖所言，就此撤退吧！”

阮氏三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阮小七伤得比较重，已经没有再战之能。晁盖观看眼前局势，知道大势已去，真要拼命，最终必定是全部丧命在这里。

他想起高槛的那句话，今日一战，若是大家丧命在这里，水泊梁山便会被瓦解，刚刚到手的基业便烟流云散。莫不如留了性命，有水泊梁山做为依托，日后再图报仇便是。

想到这里，他也说道：“林教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鲁提辖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林教头不必因此伤了兄弟情义。”

林冲心中何尝不清楚，今天想要报仇已经是痴人说梦了。而且看这架势，鲁智深极有可能会站在高槛一边，自己这一方面就更加处于劣势了。

他恨恨的将长枪收回，说道：“听哥哥的！”

高槛缓缓举手，说道：“今日便看在鲁提辖面子上，饶过你们，如若胆敢再来侵犯，便不会手下留情了！”

随即轻轻摆手，身边一名校官喊道：“团练使有令，开营门放行！”

军士缓缓后退，让出一条路来，营门口的军士将营门缓缓打开，然后分列两旁，让出大门来。

晁盖大手一挥，说道：“走！”

百十号喽啰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释重负，纷纷扶起受伤的兄弟一起向军营外走去。

鲁智深看着林冲背影，说道：“哥哥保重！”

林冲转身，遥遥抱拳，但并不做声，随即与晁盖等人大步而去。

营门关上，军营中又安静下来，跳跃的火光下，地上躺着百余具尸体，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看着这些尸体，高槛蹙了蹙眉，虽然自己并未杀一人，但还是感觉到有点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此时，营门外来了一队人，却是侯七、孔二等人领着近三十人前来。

原来，侯七、孔二早就奉命埋伏在高槛府上，宋万领人前去高槛家中，双方一场激战，最终宋万所带之人只剩下十来人，护着他狼狈而逃，而军营中的鏖战也已经结束。

侯七简单向高槛回报了高府的战斗情况，高槛让他将所有战死和受伤的军士全部统计出来，造好花名册。

然后下令让军士们将所有梁山贼人的尸体全部运出去，运到白马镇西一处荒野之处。那里原本是一些流浪难民死了后，被葬在那里的乱葬岗。侯七自然知道那个地方，立即组织军士开始搬运尸体。

至于战死的军士，则全部摆放在校场，附近的通知家属将尸体运回去安葬，外乡则统一火化，用瓷坛装了骨灰，等候亲属前来认领。

在与晁盖等人对峙之时，军营中负责后勤的几十名军士早就被惊醒了的，但高槛事先有令，没有他的命令，所有非战斗组成成员都不得露面。所以包括冯宜春、凌振、刘憨等人所管辖的人全部藏在暗处观看事态进展，直到梁山人马被放走，他们才放心出来，参与善后。

伙房开始准备早餐，军营中的工作和平常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鲁智深见林冲等人撤走，心中石头落地，来到议事厅，对高槛说道：“洒家再次爽约，还望衙内见谅。”

高槛想到他去京城向锦儿调查之事，不禁暗暗佩服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鲁智深，居然会如此心细。他闻言说道：“提辖客气了，你我早就有约在先，提辖来去自由，不受管制。而且，我还要感谢提辖为我洗清冤屈，让林教头明白他妻子真正自杀的原因。”

鲁智深道：“洒家在京城呆了数日，遇见史进兄弟差人在寻找洒家，洒家去了一趟少华山，在山上逗留了几日，所以来得晚了。”

高槛闻言，心中想道：“他去了少华山见史进，史进肯定会挽留他在山上入伙的，以他与史进的交情，就算在山上入了伙也情有可原。可是他还是记得对我的承诺，来了白马镇，看来鲁智深果真是一言九鼎之人。”

当即说道：“提辖去见兄弟，那是应该的。”

鲁智深也不多言，他是爽直性子，任何事情做了便做了，从不忸怩作态。

高槛看向一直沉默不语，仿似有心事的索超，知道他心中有些不快。黄泥岗生辰纲被劫，今日得见晁盖等人，自然想追问个水落石出，不想最终却被高槛放了，他心中有想法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