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一念 第164章 Part.95 王器眷属

梅林又一次摸了摸鼻子。

他的鼻子很灵，灵到很多时候这种过人的天赋往往会变成他的负担——这也是为什么梅林一向很爱干净的缘故，任何的异味都会被梅林的鼻子第一时间发现。长时间过于灵敏的嗅觉让他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摸自己的鼻子，从而减缓自己鼻子带来的负担。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也正如他对浮士德所说的一般——目的是等待，以及发现。

等待自己的目标露出马脚，发现她不由自主露出来的破绽。

虽然范德拉说安吉拉只是一个无法掌握魔力的女孩子而已，根本没有作案的能力，想要杀死像菲利普那样的天才武者更是难上加难。但对于梅林而，范德拉所说的话不但没有洗清安吉拉的嫌疑，反而让梅林更加对这个女孩子上心了。

作案能力从来都不是他会考虑的问题，如果单纯从能力上就彻底否认一件事会发生的可能性，那是极为不负责任的——主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梅林这么一个五阶魔导士有能力击杀像主教那样的人物吗？

作案动机——这才是梅林最关注的事情。

一位曾经享受着无数赞美的天才少女，在一夜之间被人打落凡尘，紧接着便是无数的白眼和嘲笑，梅林认为如果是自己遭到了这样的对待，那么他也会想方设法地报复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的。如果能够想办法狠狠地打他们的脸，那就更令人愉快了。

再考虑到这件事和王器相关，能让一个死人复活的王器很有可能能够让安吉拉拥有改变自己天赋的能力，所以梅林将目光锁在了安吉拉的身上。

在目前除了那个蒙面人以外，唯一的切入点只剩安吉拉的现在，梅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似乎和这个案件有些关联的少女。菲利普在死前受到的刺激正是来源于安吉拉，而菲利普和老蒂姆的死亡都有着同样的根源与方式。梅林推测，那所谓的所爱之触的判定方式，或许和爱情这种东西有所关联。

虽然安吉拉的行为与实力都不像是一个会做这些事的人，她有自己的生活，行为处事都和一个害羞的少女无异，甚至还有着自己的爱人，这样的人怎么想都没有去做这些事的可能性。但梅林从来不会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对于他而，所有的事都是可能发生的，没有什么表面上的东西是真正的真相，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汇聚向最后的终点。

出于对安吉拉的怀疑，梅林来到了北区夜市上，也正是安吉拉平日里卖花的场所。

安吉拉其实来到北区很久了，久到梅林都寻找了一会儿才最终找到这个姑娘的踪影。她和一个正常的卖花少女没有半点的区别，甚至差点让梅林都怀疑起了自己的推测是否出了问题——直到安吉拉进入了餐厅之后，梅林才终于寻找到了一处她的破绽。

——那几个混混，在安吉拉进入餐厅后不久，就径直奔向了餐厅。

对于之前他们之间的恩怨，梅林也在范德拉处有所耳闻。这几个货色对安吉拉图谋不轨，被正好路过的菲利普出手教训了一顿，于是结下了仇。他们的报复是合理的，但是这种人一来北区就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直直地奔向安吉拉所在的餐厅这种举动是不合理的——就连梅林都在酒馆里寻找了半天安吉拉的踪影，为什么他们就能够直接走向正确的方向？

此时的梅林，当然不知道安吉拉的目标是布伦希尔德与薇薇安，他需要一个能够接触安吉拉的方法，这个方法还不能显得太过唐突，否则会引起安吉拉的注意——于是浮士德先生，闪亮登场了。

浮士德真的喝醉了吗？这个问题恐怕就连梅林都不知道，在和女孩子搭讪的问题上浮士德比他专业很多，这种情况梅林当然不会越俎代庖，如何能够和安吉拉搭上话，自然变成了浮士德的任务。

于是浮士德举起眼前满满一瓶的烈酒一饮而尽，摇摇晃晃地就下了楼。他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醉酒的花花公子魔法师，不论这样的表现是真是假，都起到了良好的作用。因为正如大家所见的那样，浮士德成功地用一种死皮赖脸的方式和安吉拉搭上了话，而他的表现也和那些醉鬼没有半点区别——谁会对一个醉鬼产生怀疑呢？

而当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注意着这位提着花篮的美丽少女的梅林终于确定了安吉拉的疑点。

花香。

梅林的鼻子很灵，灵到他能够确切地嗅出花香味的区别。就当众人坐在安吉拉身边时，梅林准确地从浮士德的酒味、餐桌上的食物香味、布伦希尔德和薇薇安身上的香味——梅林不是故意去闻这两位少女身上的体香的，这样的举动有些流氓——在诸多的香味之中，嗅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

那股气味和花香很像，像到梅林差点也没能将它们彻底分辨出来。这是某种香水的味道，对于那些卖花人而，为自己的鲜花喷上香水的举动并不少见，因为这样可以让花朵更加香气扑鼻。

但安吉拉的香水却不太一样。

她选择这种香水从卖花人的角度上来说很聪明，因为她选择的这种香水和玫瑰花香几乎没有区别，任何人都闻不出香水味和花香味之间那种微妙的差别。但从一位行凶者的角度上而，这样的举动就有些愚蠢了，梅林估计安吉拉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遮盖住那只断手的气味，一只断手怎么说都会在花篮之中散发出违和的气息的。

但梅林不是人类，所以他闻出了花香之中的那股香水味。

这种香水帝都里有卖，一小瓶三十银币。

这就滑天下之大稽了，安吉拉这一篮子的玫瑰都不见得能卖上十个银币，而却在这花篮之中洒上了三倍价值的香水，要说没有问题梅林是半点也不信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浮士德起身想要留住安吉拉时，梅林出乎浮士德预料地将浮士德拦住了。正当浮士德以为梅林准备放弃自己的计划时，梅林却用让浮士德都有些听不清楚的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花篮。

这是浮士德和梅林之间的完美配合，不同于梅林之前的队友，严谨强大的齐格飞与听计从的贝奥武夫，这是浮士德和梅林这两个脑子里弯弯绕绕一堆的家伙单纯的一次配合，并且是在梅林没有事前计划之下逢场作戏进行的一次计划。

看得出来，效果相当不错，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在了地上的那只断手之上。

“我明白了，你就是使用王器的那个人。”卡斯兰吐了口气，缓缓地站起了身来，“原来如此，你不是持有者，你只是一个王器眷属罢了。”

“王器眷属？”梅林转过了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卡斯兰。

“每一件王器，都可以创造自己的眷属替自己做事。这些王器眷属不能是魔法师或是武者，因为他们身上的所有能量都会被王器的力量所替换。”卡斯兰看着面色煞白的安吉拉，低声道，“这些眷属可以行使一部分王器的力量，也可以为王器去进行捕猎从而补充王器的力量。作为回报，王器之力在离开他们的身体时会满足他们的一个愿望。身为王器眷属，他们的王器力量无法通过自身释放，而是需要某种具象化的物体才行——这种物体，必然是身体上的某一个部分。”

“想要释放王器的力量，就要舍弃掉自己身体上的那个部分才行。当然也有其他的办法，那就是祭品。”卡斯兰顿了顿，将目光放在了地面上的断手之上，“如果不想舍弃自己的身体，那么就舍弃他人的身体。这只断手，看来就是这位小姐所使用的祭品了吧。”

梅林扬了扬眉，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左顾右盼企图逃离的安吉拉身上：“也就是说，不论是菲利普还是之前的人，都是这位小姐所为了？”

布伦希尔德的脸色很难看，她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安吉拉道：“安吉拉，真的是你吗？”

“这位姐姐，您真的很善良，但是这样的善良反而最容易遭人利用。”安吉拉叹了口气，看来是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了。她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梅林道：“难怪他要我小心你，小心这个一身银白色的精灵——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从哪里露出了马脚，居然就被你给识破了身份。”

安吉拉又将目光投向了浮士德，后者此刻还有些晕乎乎的样子，看来虽然还能保持清醒，但那一大瓶烈酒也确实让他有些发醉。安吉拉摇了摇头，又道：“又或者说，你们只是运气好罢了？这个恶心的家伙弄坏了我的花篮，才让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

浮士德吐了口酒气，咂了咂嘴道：“你也把我们想得太简单了，我和梅林可是被称之为帝都之内最聪明的两个人的。”

梅林挠了挠头，他不记得自己和浮士德什么时候拥有过这样的名号。不过考虑到浮士德连自己的称号都是自己取的，那么这样的说法似乎也不奇怪了——可能就在几秒钟之前，浮士德就代表全帝都的人为二人取了这样的称号了吧。

安吉拉似乎并不惊慌，她摊开了双手道：“好吧，你们抓住我了，然后呢？现在准备怎么办呢？”

“暗影行者应该会对你挺感兴趣的，他们那里的血族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女孩的血肉了。”梅林笑眯眯地开口了，同时心中没有任何诚意地对范德拉说了一声抱歉——这是对于他对范德拉没有半点真实程度的诋毁的愧疚。

安吉拉默不作声地看了梅林半晌，然后摇了摇头道：“听上去很可怕，那还是算了吧，我不打算去那样的地方——所以如果你们如果真的要带我去，那我就只能引爆你朋友身上的符文了。”

她将目光缓缓地投向了浮士德。

所有人的目光也一齐投在了浮士德身上。

“刚才有一朵玫瑰消失了，它去哪里了呢？”安吉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笑道，“你还记得吗，这位叫浮士德的魔法师阁下，您既然自称是我的骑士，那么这个时候是不是就该为了我，献出您的生命了呢？”

在场的众人，面色齐齐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