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是江湖 第四十五章 血影

戴兰，上午

科瓦奇的家宅外，一个纤细的灰色身影显现在屋子拐角处房檐的阴影之中。尽管此时已是白天，但这身影的出现依旧像是鬼魅一般，无迹可寻。

这身影款款走出阴影，走到阳光下的房门前。伸出了白嫩的手掌，轻轻叩了叩门。

“谁啊？”屋中传来了科瓦奇年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露西娅。”

房门打开了，客厅里坐满了身着黑衣的老头。由于空间有限，所以他们多是席地而坐。这些老头和上次露西娅见到时，有了很大的差别。他们身上都穿着老旧却很干净的鲁什本军装，

“乔治先生呢？他还没来吗？”露西娅一边走进房间，一边冲着身旁的科瓦奇问道。

“那个大个子在楼上，他和列那的人在一起。”科瓦奇说着，就带着露西娅上了楼。“这次列那拿来了几只新式枪械，和我们用的老家伙完全不一样。不过都是些零件，他们在楼上组装呢。”

“你们不看看吗？这些新枪不是正适合你们这些射击水平高超的老兵们使用吗？”露西娅有些不解。

“我们和我们的枪一样，都是老古董，正好相配。这些新枪还是你们年轻人用吧。”科瓦奇答道。“何况，这新枪也没多少，总得有人用老家伙吧？”

话说到这里，两人已经上了楼。楼上的房间都敞着房门，酒馆打手们三三两两的各自占据着房间，似乎都在忙碌。

露西娅一眼就看见乔治正待在一个宽敞的房间中，站在列那旁边。酒馆老板正坐在地上安装一把转轮手枪，乔治则在一旁观看着。

露西娅和科瓦奇走进房间一起走进了房间。她冲着酒馆老板问道“列那，你也要参加战斗？”

“是露西娅小姐啊，我……保卫戴兰我也有一份责任。”坐在地上的列那转头看了看对方，说道。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但酒馆老板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露西娅立刻就猜出，这家伙是被蒂亚戈逼过来的。

“你怎么耽误了这么久，我们都来了好久了，十三支枪都装完了。”乔治看见少女来了，开口问道。

“这种边远地区的官僚们实在是效率有些低下，即使我拿出了纹章，也没能快多少。”露西娅解释道。“而且，由于城里的超凡者们不在，剩下的议员们都有些慌乱。战争对他们来说好像有些遥远，他们集合治安力量还得一点时间。”

“哼，市议会里都是些蠢货。老一辈的人调走的调走，死去的死去。现在那里都是些胆小的毛孩子。”科瓦奇表达着他对城中官员们的不满。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所有人都准备好了，胖子还弄了十几匹马，要主动出击吗？”乔治问道。

“当然了，总不能让那些邪教徒和蠢货们进城吧？那太危险了！就由我带几个老伙计出城！”科瓦奇抢着说道。

“科瓦奇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和乔治先生由于某些原因，得要到正午以后才能和那些入侵者们战斗，我们……”露西娅说道。

“这怕什么？我们这些老骨头离了你们难道还打不成仗了？小姑娘，虽然你是超凡者，但也别小看我们。我们早几十年就和那些邪教徒们打过交道，虽然不敢说能打败他们，但撤退还是能做的到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妞，要不就听他的吧。我刚把所有事情都跟他说了，他都知道的。”乔治在一旁说道。

他还是对这些老兵比较有信心的。他来得早一些，见过老兵们试枪，他们打靶的准度和身手的矫健并不逊色于年轻人。

“那好吧，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科瓦奇先生。如果真的遇到了大队的敌人，千万不要强行和他们交战，等我们和官方的援助。”

科瓦奇这个倔老头听到露西娅这么说，点了点头。虽然他希望死在战场上，但也不是专门去送命的。

接着，等到列那组装好了最后一支枪，众人就讨论起了接下来的行动。最终的讨论结果是：

科瓦奇带着一部分老兵骑马出城，主动搜寻敌人。

列那在城中中转消息，负责和戴兰官方的治安力量交接。

露西娅带着打手们和剩下的老兵在城市边警戒，并随时准备接应科瓦奇。

而乔治则回去找老鲁格，等着他修好‘饲育之盒’后，再带着这件超凡物品投身战斗。

之所以乔治要干这件最为安全的工作，还是因为露西娅和列那的活他都干不了。露西娅在小范围内更灵活，而且也拥有辨别寻找敌人受福者的能力。

而列那，一方面他可以通过蒂亚戈联络那些在外赶回戴兰的超凡者们。另一方面，身为地头蛇的他与官方也有不错的关系。

分配好了任务，众人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科瓦奇的住宅，分别而去。

乔治向着城南奔跑，一路上的人很少，他猜测应该是市议会已经把消息传达下去了。

看来这些官僚也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至少干起活来，并不算慢。空旷的大街也让他的速度快了许多。

当他再次进入鲁格的别墅时，这里依旧氛围宁静，天光和煦。并且，由于别墅的大门敞开着，他进入其中连门都不用敲。

“乔治先生！”

乔治一进门就听到了伊莲冲着他打招呼，这个小懒虫这个点也醒来了。她正坐在沙发上吃饼干，喝牛奶。

“鲁格先生呢？”乔治看着一身崭新连衣裙的小姑娘，问道。

“鲁格爷爷在三楼制造超凡物品，您要上去看看吗？”

“这样不会影响到他吗？”乔治说道。

“没关系的，鲁格爷爷造东西的时候，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伊莲说着，已经从沙发上跳下来，并用她的小手牵上了乔治的手指。“鲁格爷爷造东西可有意思了，我们去看吧。”

“嗯？我没来之前，你为什么不去？”乔治有些狐疑的看着小姑娘。

“我……你看看就知道了！”

伊莲说罢，便拽着乔治的手上了楼梯。

一到三楼，乔治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急忙循着这气味找了过去。经过了三楼走廊拐角之后，他发现了老鲁格的工作室。

可这时，他看到的画面比闻到的血腥味更让他惊讶。

因为老鲁格的工作室里一片血红。墙壁、家具等等所有摆设都被一层浓稠的血液所覆盖，不时还有新的血液从房间中央涌动而出，让人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就连老鲁格本人，也被染成了红色。

要不是我的动态视力强大，根本就看不见这老头在哪，乔治想着。

他也知道了伊莲为何之前不敢一个人上来了。这场景对小姑娘来说，简直是恐怖片，让她想看而不敢看。

他瞄了旁边一眼，果然，伊莲此时正如他想的那样。她正一手捂着眼睛，一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腿，但又忍不住向工作室里偷看。

不过也因此，他生不出担心的情绪。因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伊莲这个小姑娘可不会这么镇定。

乔治就这样陪着伊莲，在工作室外‘观影’。期间还一直听着小姑娘发出“咦”、“好恶心”、“嘶”等等类似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正当小伊莲看的都有些习惯了，而不害怕的时候。老鲁格终于是忙完了，一身血红的他挺着圆圆的肚子，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即便这个老头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在这一瞬间，乔治还是觉得他终于展露出了身为高级受福者的风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这时，工作室中的血液也开始慢慢褪去，并朝着老鲁格的所在处汇聚起来。最终，这些血液全部集中在了他的左手上。随着房间中的一切变为正常，乔治才发现，老鲁格左手中握着一个巴掌大的血红色球体。

“鲁格先生，这是‘饲育之盒’？”乔治看着球体，不确定问道。

“哈！这东西叫‘血影法球’。不过你也可以给他改名字，反正他是你的。”老鲁格说着，将手中的圆球扔了过来。

这个球体随是血红色，但却如同宝石一般晶莹剔透。摸在手中的触感也很光滑。相比于之前的小黑盒，这样的卖相更像是超凡物品。

“这东西原本是该隐在铁幕教会时，用战斗中获取的战利品改造出的。他当时一共弄出来十一件这样的物品。其中一件是高级超凡物品，叫做‘饲育之箱’。剩下的十个中级物品，都叫‘饲育之盒’。我得说，那个老怪物根本不会取名字。”老鲁格解释着。

“该隐？吸血鬼的始祖？他竟然曾经是铁幕教会的？”乔治惊讶道。

怪不得这东西这么契合吸血鬼，却被掌握在铁幕教会手中……

“是啊，那个老怪物还差点成了波洛克的从神。不过他运气不好，晋升失败了。”

“失败了会怎样？”

“当然是死了。”老鲁格有些不耐烦，似乎并不想提该隐的事。“你还是看看吧，这东西现在正对你们面临的情况有用。你把手放在那个印记上面，那是我新刻的，用来替代波洛克的圣徽。”

乔治仔细看着手中的‘血影法球’，发现了上面的印记。不过在他看来，与其说这是什么印记，还不如说是画风q萌的简笔画。

这分明就是你随手涂鸦出的卡通小毛驴！我要收回觉得你是高人的看法！乔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