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时空 第四十章 愿人类，荣耀长存

“各位！波恩岛已经没有群星的光芒照耀了！从十年前开始，出产的群星虽然标准量越来越大，但是相应的数量也在逐年减少，直到上个月，所有的岩层都彻底没有产出了！”

半人马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出现了哭音，比起情报的说明，这其实更像是一种情感的宣泄。林离记忆里那个英武坚强的骑士形象轰然破碎，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隐藏在精明强干的外表下，米琳达也不过是个逢时花季的脆弱少女。

诸多人民的生死，联盟被锁死的未来，糜烂血腥的前线战场，如此种种压在一个少女的身上，但她不敢说也不能说，还要表现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样才符合那个一直以来世人印象里的公正家族继承人的身份。

根据林离的文明比对，希望晶对整个沃尔特性文明的重要性不言自明。此时的联盟，内忧外患，两者相加之下，米琳达身上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波恩岛的传说，联盟的光辉照耀之地，那无数话本中绕不开的奇迹岛屿，十年前就开始逐渐凋零，直到上个月才彻底陨落。

公正家族，拿什么去补？联盟又该怎么办？

难怪米琳达在跟他提起联盟高层的时候会那么奇怪，原来公正家族也一直在封锁消息。

因为希望晶出产数量急剧消减的同时，个体蕴含的标准量却越来越多，这就给了公正家族一种产量均衡的错觉，直到过了好几年她们才赫然发现年总量实际上是呈现下跌的趋势。

“难道联盟的荣耀到此就要断绝了吗。”一名普利特的护卫再也拿不住手中的长柄火铳，踉跄两步，一个恍惚坐到地上。

但是没有人斥责他，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是如此沉重，包括米琳达，包括兰德沃斯，当然也包括林离。

难道人类真的无路可走了吗？帝国畜生们那骇人的面容袭上心头，它们不是人，作为抛弃了人类情感的它们，可配不上这样的称呼。

但是，作为人的联盟人民，却要被这些没有人性的怪物杀戮，这是多么可怕且并不遥远的未来……

虽然林离的情绪也很低沉，但他还记着自己的职责和工作，这点危机都克制不了的话，那小尤拉她们怎么办？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米琳达偶尔传出的抽噎声，林离心道这个苗头可不对，如果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又谈何在联盟崩塌后，接过这剩下的半边大海。

此时此刻，看着这些几乎眼睛都要失去光彩的人，林离仿佛看见了生活在扭曲灰暗世界下的那些村民们，两个不同的世界，却是一样的境遇。

他们的终末是那么相似，区别只在于考核世界是慢性死亡，而沃尔特星略快而已。

这样的残酷，让林离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

如果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那特殊观测所的员工，比起其他观测所的员工又特殊在哪里呢？

“你们在害怕什么？”低沉的声音响起，惊醒这些陷入到哀怨中的人们。

他们抬头四望，却发现林离走上那个熟悉的讲台，希望晶丝在他的手腕上微微升温，老年机在他的怀里轻轻抖动。

“帝国的异变，让它的士兵变得残暴冷酷，变得疯狂强大，甚至不再是人类。但这不是我们停滞不前的理由，群星引擎没了，可是这场我们必须打！因为在我们后面的，是无辜的人民！”

“这些联盟人民，在帝国时代是奴隶。他们脆弱如芥草，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一生都在为帝国燃烧自己的血和骨。而联盟就是这样一群蝼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与帝国战舰斗争，在无数血骨纸上才建立起熔日联盟，这漫长的斗争史难道还要我来将给你们听吗？”

“在联盟时代的一百三十七年里，这些人们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辛苦。为了让联盟能战胜帝国，他们的工作量甚至比帝国时代更加沉重，但他们还是如此热爱联盟。为什么？就是因为联盟让他们拥有了自己的人生！联盟让他们拥有了作为人的尊严，拥有了作为人的喜怒哀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林离的声音不大，但传播范围却在希望晶的加持下越来越广，那语言中蕴含的深沉情感也感召着听见的每一个人。在那扭曲畸形的考核世界，他好不容易才让小尤拉和霍尔特丝，和那些尚未成年的孩子露出与她们年龄相符的笑脸，现在他又怎会允许这些大笑着勇敢面对生活的人们失去生活的颜色！

“联盟反抗帝国的初心，就是来自与身处最底层人们对黑暗的不甘和对未来的向往。为了让更多的人们能作为一个人活下去，为了子孙后代能拥有幸福的人生，为了保住人性中的美好，联盟已经奋斗了一百三十七年！”

“我相信，心怀人性的我们，一定不会输给那些抛弃了人类身份的家伙！这个美好的世界定不会沦陷于那些红眼睛的怪物之手！”

“愿人类，荣耀长存。”

尽管林离的发言到此为止，但他所带来的影响却远远不只局限在这片看台上。林离那发自内心的激烈情绪与希望晶产生链接，他的身体成为了一个超强的共鸣器，覆盖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不论是坐在矿车上的船员水手，还是镇子里工作的格尔森斯工人，几乎大半个比迪福德都听见了林离的演讲，他那极富感染力的语言也深刻感染着诸多格尔森斯人。

作为联盟的元老之一，他们本就是重视感情的民族，天生就对美好有着向往，一向是被视为是最好相处也最不好相处的代表。此刻听见林离的演讲，尽管他们没有听见开头不知道群星引擎的消息，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赞同林离的话。

从错综复杂的轨道网络上，从炙热难熬的白色高塔里，从黑暗的比迪福德矿坑里，比迪福德的不同土地却在同一时间唱诵起了同一句话：

“愿人类，荣耀长存！”

……

林离走下讲台，普利特和老戈登这些联盟的实权人物摆脱了乍听闻噩耗的惊愕，米琳达也收敛了自己情绪，重新带上那张精明强干的面具。

“你刚刚哭起来，也挺好看的。”轻轻拍拍半人马姑娘的肩膀，在得到对方的一个白眼后，他才问道：“你们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老戈登闷声道：“谢谢你，离。”

“你是吉布森号的船长，我是吉布森的船员，这是我应该做的。”老戈登这个老人家的感谢林离还真有点受不起，于是就转移话题道：“关于波恩岛的事，我认为可能和帝国的异变有关系，关键的时间点都是十年前，那个时候在战线的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

米琳达本来这个时候在背过身子打理仪容，听见林离的猜想，立刻说道：“那是在联盟的里斯克大胜之后，波恩岛的群星光芒迎来了一场爆发期，虽然数量略少，但是它们的品质更好，标准量也越高。我们都以为是联盟大胜带来的好运，但是后来想想从那之后虽然标准量一年比一年高，但是总体相比之前反而是在下降。”

作为一个来自母星的额外因素，林离的视角和在场的绝大部分人截然不同。从他的角度来看的话，跳出联盟和帝国的局限，十年前的这个时间点掐的实在太巧，联盟的大胜和希望晶产量突变，帝国方面的红眼异变其中必然存在着什么联系。

科尔船长听了倒是皱起眉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被老戈登打断：“既然联盟和帝国的突变都是十年前引起的，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我们打败帝国，群星的光芒就能够重新开始产出？”

“有这个可能！”米琳达终于打点好自己的仪容，转头说道：“实际上从五年前，卢瑟儿家主就发现了关于产量减少的事实并立刻使用秘密通讯上报玛丽城。在家族的讨论中，大家得出的也是这个结论。但是……”

“但是你们没有想到为什么联盟一直都没有战胜帝国，所以在那之后就开始安插人手，打探前线的情报，对吧？”普利特大哥这还是在清醒之后第一次发言。

“没错，幸好不久前我们找到了隐匿大师，请她为公正家族打探情报，甚至动用了家族秘藏的记录装置，我们才得到这么令人震惊的情报，把我和科尔派出来联系你们，直到在安福尔那个蠢地方碰到这个人。”半人马姑娘对林离刚才的调侃还有点生气，连他的名字都不叫，硬是用那个人来作为代称，马尾一甩露出一个后脑勺给他。

“不对，应该是我们庆幸能够碰到离才对。”亚度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挺一挺自己的好朋友。

“碰到林离确实是我们的幸运，这毋庸置疑。但你们可能不知道，在联盟没有继续造船之后，比迪福德的钢铁还是每半个月交付一次。”普利特大哥开口抛出另一个重要的情报。

“你肯定知道你们比迪福德的铁去了哪里，对吧。”科尔船长也冒出头来，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表示自己也是会议的一员。

“这些比迪福德的钢铁，全都送去了联盟船检所。”

“船检所？每半个月？”兰德沃斯想也不想就直接否认：“这不可能！我们在船检所已经足足两年没有制造过新战舰了，每一次要么是维修更新，要么就是用一些从坏掉的船上强拆下来的引擎造运输船。可我从未见过有大量的钢铁以间隔这么短的运输频率，流入到船检所。”

于是在场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公正家族的半人马姑娘，包括林离。

“你、你们都看我干嘛？”米琳达很委屈，这是什么意思，真就当什么都知道吗。

从兰德沃斯的小组那边传出一声叹息，隐约还能听见后面还接了一句：“没用的家伙。”

“是谁！有本事站出来，当着我面说！”米琳达一下子就站起来，马蹄子踩在她的奢华垫子上。

你都这样威胁了，哪有人会直接站出来，而且你觉得这些科研狂魔打得过你？别说一个了，就是十个兰得沃斯一起上都悬。

然后林离看着垫子上几个明显的马蹄印子，嘴角一撇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

半人马姑娘察觉到林离诡异的目光，跟着看过去才发现那几个印迹。在林离和其他人的注视下把这块可怜的的软垫卷吧卷吧塞进科尔船长的怀里。

普利特大哥也发现了这诡异的气氛，就咳嗽两声提醒大家跑题了，然后才说道：“虽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但是林离你还是没说计划是什么？”

兰德沃斯也是相当期待林离的回答，毕竟他可是已经决定了要当林离的徒弟，学习这个选民师傅的各种知识，哪怕是学什么神明之类玄乎其玄的东西他也认了。

林离也是在大哥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跑题了，直接说道：“很简单，不知道你听说过团子使用说明书吗？”

普利特：”？？？”

兰德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