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当咸鱼 002 恶魔的低语

玫瑰城正遭受疫病的肆虐，奇怪的是疫病始终停留于玫瑰城的范围之内，偌大的玫瑰王朝就只有这座都城频临毁灭的边缘。

居住于玫瑰城的数十万百姓生活于恐惧之中，每到夜幕降临他们都会为自己仍然活着而庆幸，但又不得不抬起头望着悬于空中的那一抹如同鲜血一般的弯月。

对于血月的恐惧源自一个古老的传说：血月出，妖孽生。

这抹血月将在数天后圆满，玫瑰城也将在那一天毁灭。

负责天象的官吏正在苦思如何以谎言安抚国王的情绪，已经有数名医者因为无法阻止疫病蔓延被杀，也许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这些天官。

玫瑰王朝的王正倒在病榻之上苟延残喘，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病榻之侧站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男子，男子轻声低语如同鬼魅吟咒。

距离十五就只有数天，也许是巧合，血月所凝视的也正是玫瑰城。

公孙翎羽回头望着被阴霾笼罩的宫殿，她的父王渐渐失去了理智竟听信那个名为狸结的术士吟唱而出的谗言，准备使用禁忌的法阵。

公孙翎羽知道狸结的真实身份，但她不敢明言，因为她所面对的敌人来自于遥不可及的高处。

“殿下，想要杀死狸结必须借用恶魔的力量，但恶魔是否会帮助我们也还是未知。”说话的竟是公孙翎羽挂于腰间的名为白露的佩剑。

“先找到那只恶魔，消息准确吗？”

“我闻到了那只恶魔的气息，您相信巧合吗？我是不信的。”

“只要能杀死狸结我愿相信一切不值得相信的，就算无法阻止玫瑰城的毁灭也要手刃仇敌。”

“您已经知道谁才是我们的敌人，那个我们无权直呼其名的至高无上者。”

“这才是最最讽刺的，多说无益，我们走。”公孙翎羽跃上马背沿着死气沉沉的街道冲了出去。

公孙翎羽的目的地位于城郊，这里的街道透着破败的气息，房屋也稀稀落落，因为横行的疫病行人就更少了。

“那只恶魔就躲在客栈里。”

公孙翎羽一带缰绳，换作往日店中小二看到如此贵客一定会出门迎接，可此时就连客栈的老板也只是坐在柜台后面痴痴地发着呆。

公孙翎羽将马拴于木桩之上一推门进到客栈内，客栈内灯光昏暗，只有靠近角落的地方还坐着一桌客人，他们有气无力地交谈着什么。

客栈老板没想到此时还会有客人登门，他刚颤巍巍地站起身招呼还没打公孙翎羽便直奔二楼，客栈老板叹息一声：“原来是找人的，想找人就快些找，再过几天等血月满了就都要去黄泉报道了。”

木质楼梯在公孙翎羽脚下噔噔作响，白露寻找着那只恶魔的气息，也许恶魔并没打算隐藏自己，它的气息极其浓烈，“就是这里。”

公孙翎羽深呼一口气，她只听闻过恶魔之名，一旦相见心中难免惊惧。在公孙翎羽的想象中恶魔一定面容狰狞，但她忘记了世上最善于欺骗的也是恶魔。

“请进。”屋内传出一声低沉但很悦耳的男音，公孙翎羽的疑虑随着这句简单的话语烟消云散，也许这就是恶魔的力量。

公孙翎羽轻轻推开门，她心跳加速，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开启的不只是一扇门，她的命运也将因为这个动作而改变。

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挨着床的位置摆放着一只柜子，桌子位于屋子的正中，桌子上只有一套茶具，此时窗子刚好开着，空中那抹鲜红的月好似悬于面前。

“真没想到竟会有贵客登门。”年轻男子倚着窗头也没回正望着血月发呆。

“你就是……”这与公孙翎羽的想象不同，“我还以为你会更加……”

“更加可怕？”年轻男子转回身，他的面容是如此清晰并出人意料地刻进公孙翎羽的眼中，公孙翎羽先是一愣，她万没想到这个英俊男子竟会是恶魔。

“看来你的朋友已经捕捉到了我的气息，坐吧。”男子示意公孙翎羽坐下，公孙翎羽竟也听话，她总觉得男子有着无法拒绝的魅力。

“我不是恶魔，正如你也是人类，只不过我们的朋友有些特别。”男子指了指倚在床边的佩剑，“它才是。”男子在公孙翎羽对面坐下，“你的朋友也很有趣，它不属于这里，但它现在属于你。”

“我是……”公孙翎羽刚要介绍自己便被男子阻止，“我知道你是谁，更知道你为何而来，你想要的不只是拯救。”

“希望你的胡言乱语不是自作聪明。”公孙翎羽刚把白露放于桌上，心中有气的白露就噎了男子一句。

男子微微一笑，他的笑是如此动人，以至于公孙翎羽竟忘了自己的使命，男子先是倒了一杯茶自顾自抿了一口，“我叫封戮，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鬼剑士，那把剑是我的使魔，名叫魅烛。”

“了不起的公主殿下，您此次来不会是为了我吧？”魅烛开口说话，它的声音悦耳动听如同温柔的女子。

公孙翎羽暗暗心惊，“原来它才是我要寻找的恶魔。”

“没错，我的主人正是玫瑰王朝的公主，希望你们至少能表现出该有的礼貌与克制。”白露见公孙翎羽像丢了魂一般颇为不悦，“殿下，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杀了狸结，就算无法阻止但请杀了他。”公孙翎羽声音干涩，似乎是从绝望的深渊中挤出来的。

封戮沉思片刻，“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但我还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别忘了我只是一个云游四海的鬼剑士，只是因为时运不济被困在了这里。”

公孙翎羽轻轻地诉说着她所掌握的情报，她在赌，她希望自己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但她忘了她只是名为公主的凡人。

封戮望着这只在温室里盛开的花朵静静地听着，他的嘴角不时闪现不易觉察的冷笑，等公孙翎羽收住话头，封戮又抿了一口茶，“如果口渴就请自便。”

“你的回答呢？”

“与恶魔交易总得付出代价。”

“我不需要代价，毕竟您才是主人。”魅烛嬉笑着，它在配合封戮。

封戮到了床边抽出魅烛，魅烛迎着血月散发出诡异的幽光，随着封戮平稳的呼吸公孙翎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封戮在释放他的力量，公孙翎羽进一步确认这个鬼剑士能够杀死狸结，“你想得到什么？”

“你，就现在。”封戮还剑入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也许我不具备加以阻止的力量，但至少可以帮你报仇，你可以考虑，但过了今晚我不会再答应你的任何请求。”

“大胆狂徒，竟出言不逊！”白露愤怒已极，但它也知道自己绝非魅烛的对手。

公孙翎羽痴痴地望着封戮，她的神智早就被封戮捏在手里，做出决定的不是她，她已是笼中之鸟，“我答应你，但你想以何种方式取得我的信任。”

“恶魔从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