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当咸鱼 083 雪夜静思

虽只是一瞥，柒语仍似一朵娇艳的花儿，被公孙燎压抑三年之久的思念之情化为阵阵刺痛，也许是错觉，公孙燎觉得柒语认出了自己，她的那双足使明月失色的俏目，眼波略带幽怨，百转千回。

柒语的这一眼将公孙燎拉回到三年前，他食言了，没有告知任何人便隐藏了踪迹。也许是公孙燎太好懂了，或是司徒玉与雪女早有安排，她带着众女返回青龙门，三年前的约定就这样不了了之。柒语的一眼就连从未停下的时间也为之屈服，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公孙燎会永远铭记。

柒语的身影迅速消失于夜色之中，她身后拖拽着长长的不合常理的细影，公孙燎知道陆昧凭着气息认出了自己，她以这样的方式告知公孙燎，她的离去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她也极力地想要贴近公孙燎，这道不易觉察的影子在柒语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才慢慢收回，这种离去不输柒语的目光一点，同样令公孙燎心痛。

大概除了岐守，两位姑娘都有所感知，公孙燎苦笑，在他想回味这份短暂的重聚时，从四面八方涌来数十马贼，他们吆喝着，手中火把恨不得照亮整片山坡，当为首的马贼将要冲过来时，公孙燎将怒火和忧愁化为风暴。

“青青姐，等在这里。”公孙燎缓步到了陡坡边缘，最近的马贼距离他也不过三十多米，公孙燎抬手，双青青下意识地双手捂嘴静待着公孙燎凌厉的攻势。

一声轰响，数也数不清的冰刺钻出，当冰刺遇到急进的马匹时，如盛开的繁花，更似繁茂的树杈连人带马一并刺穿，惨叫声中，因为抵挡不住寒冷侵袭，化为冰雕一般的存在。随着惨叫声渐渐隐去，大地之上赫然出现近百诠释恐怖与痛苦的雕塑，大概要等到严冬过去，才会重新变为血肉腐烂于泥土。

公孙燎静静地看着他的杰作，将背影留给双青青，双青青心境复杂，但她可以明确一定，对公孙燎的恐惧在衰减，取而代之的则是崇拜之情，这就是女人，到头来最需要的永远都是坚强的臂膀，有一瞬间双青青甚至觉得雪饼真是公孙燎该有多好，这样她的情感反而会变得真实，毕竟雪饼只是孩子，但她已经是女人了。

公孙燎站在冷风中，他恨自己，这种恨是由无能为力造成的，他不知柒语为何而来，也不知这些马贼究竟受何人之命追杀，更不要说他还稳居花园城通缉名单的首席，贸然进城是否有危险？

“现在回去？”双青青不再是执着于所谓精致的荒诞角色，她也在蜕变，这种蜕变始料不及，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不必。”公孙燎转身回望双青青热切的眼神，这一回望更令双青青情难自禁，感情就是这样，不知因何而起，却又惊涛骇浪。

双青青差一点就冲口而出：“不要欺骗我，你就是公孙燎。”但她不能再问，这样不公平，因为她也守着暂时还不想让公孙燎触碰的秘密，“不回去，难不成继续填鸭似的喂我烤肉吃？”说着说着噗嗤一声笑了，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得过心仪女子的微笑？

公孙燎心境稍缓，“没错。”他拉着顺从的双青青重新坐回篝火旁，火苗应景地劈啪作响，随着公孙燎有节奏地转动，火上散发出浓浓的香气。

“怕是这一整年的份都吃下了。”双青青无奈地叹息一声，公孙燎恢复顽皮，“这次准备的不够充分，如青青姐不厌恶，下次带些火龙果来，不仅要烤着吃，更要学青青姐的俏模样吐出几颗火龙果籽来。”

双青青笑颜如画，她轻轻转头，看了看漫布在陡坡之上的近百冰雕，“明明很可怕，却透着令人欲罢不能的美感，大概天一亮你的壮举便要轰动全城了。”

“其实也没什么。”公孙燎叹息一声：“待严冬过去，它们才要变回腐烂的血肉，没错，暂时是美的，就当是送给花园城的礼物。”

“怕只怕马贼的后台要找你麻烦，至于那位急着进城的姑娘，会面对更为凶险的考验。”

公孙燎强压下担心，“青青姐竟不吃醋，我不开心。”

“我反倒觉得你在偷着乐。”双青青哼了一声，“记得工会里有消灭马贼的委托，佣金不会少，不知你可否分一点儿给我？”双青青话锋一转露出俏皮模样，“毕竟你连那350块都跟我斤斤计较。”双青青刻意表现出只有女子才会在意的现实。

公孙燎看了看散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捡起来的零钱，有些已被风吹得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那350块是雪女姐姐喊出的价码，我是要遵从的，至于杀死马贼的佣金就都给青青姐，像我这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也不需要钱。”

“也不知说你什么好，总之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双青青打了个哈欠，尽显慵懒。公孙燎先是一愣，不知双青青指的什么，过了片刻才醒悟，如果他与雪女真是姐弟，怎会说出雪女姐姐这样的怪称谓？公孙燎索性不管，“累了就躺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公孙燎拍了拍双腿，双青青没了之前的抗拒和矜持，身子一栽躺了下来。

双青青望着星空，但这也只是自欺的小伎俩，她以星空为掩护，望着的却是公孙燎，她的眼中盛着欣喜与满足，因为困扰着的事终于有了答案，她会将这个答案暂时放在心里。

公孙燎先是抚过双青青的额前发丝，随后将双手放于双青青护在胸口的双手之上，双青青翻转手掌，与公孙燎十指相扣，玖璃也趁机蜷进公孙燎怀里，除了篝火的噼啪声，偌大的空间陷于沉寂，公孙燎静静地守着两位女子。

公孙燎有些恨自己，他为之前的荒唐懊悔，就在他还无法保护自己的时候，却令太多的女子依恋自己，现在是柒语、陆昧、岐守身处险境，公孙小白呢？司徒玉呢？还有雪女，雪女的表现与众女不同，她不想成为公孙燎的所有物，但也表现出了某种情绪，不时拨动公孙燎的心弦。

公孙燎幽幽叹气：“以后万不可胡来了，也包括双青青。”真正了解之后，双青青也有可爱之处。公孙燎想通了，喜欢绝不是占有。

就在公孙燎胡思乱想的时候，双青青轻声呢喃呓语如丝，梦话般说出封步的名字，公孙燎望着展露侧颜的双青青，她的眼皮不自然地跳动着，公孙燎会意，双青青是以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指使她的正是封步。

公孙燎抽出一只手，双青青轻叹一声便沉沉睡去。公孙燎不时添柴，正如只能帮柒语抵挡追兵，现在唯一能为双青青做的就是别让篝火熄灭。

公孙燎的心很热，双青青紧握公孙燎的手也很热，这种热度将两人紧紧地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