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不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大理寺监牢中了,肋骨处还有些疼痛,乌霜剑也不在身边。周围的监牢里,关了很多人,燕不归看的眼熟,其中不少都是在盗神大会上见过的。
燕不归站起身来,试图用手去扳动监牢的铁栅栏,可无论他如何用力,甚至动用了易水神功,都无法将其撼动。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把大理寺当做什么了?”
燕不归对面的监牢里传来一个有些讽刺的声音。“多少年来,只有一个人差点从这里逃出去,不过也只是差点罢了。”
“是你…”燕不归瞄了几眼,才看清那人的样貌,衣服倒是穿的整齐,不过头发却乱糟糟的披在肩上,看上去萎靡不振。唯一具有辨识性的,就是他手中已经破了半边的折扇,此时依旧在扇着风,让他的头发在这浑浊的空气里飘动着。
“怎么只见你一个人进来,裘金玉和莫关门呢?是不是他们二人把你扔下自己跑了?”
贺灵均说着,手中的扇子停了,凑到了监牢的铁栅栏前,眼睛从缝隙中盯着燕不归,“还有你那娘子…她去哪儿了?”
贺灵均的样子虽然令燕不归感到厌恶,不过他所说的话倒是和事实无差,这次进宫,定是裘金玉和莫帆私下商量好,要把自己的命留在皇宫,而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奔着穆红楼去的。
不过凭他对穆红楼的了解,定然是不会相信那二人的话,就算动起手来,以穆红楼的离愁幽怨功从他们手中逃走也不是难事。就怕她一时冲动,要进皇宫或者大理寺来救自己,那才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刚刚你说有人差点逃出去,那人是谁?”燕不归虽然能想象到大理寺的戒备森严,但还是要想办法去试一试。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也只是白费功夫罢了。”贺灵均又躺回了原来的地方,扇起了扇子。
“凡事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既然有办法逃出去,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呢?”
“那你就自己想去吧,我还是留些口舌,去和大理寺做争辩吧。”贺灵均说完就把背对着燕不归,再没发出声音。
燕不归见贺灵均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逃出去的办法,心中想了一想,突然计上心来,朝着贺灵均轻声说到:“贺兄,你也算是一代英豪,可有想过为何会落到大理寺手中?”
“大理寺竟会在皇宫设下埋伏,必然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可惜我如今已经落在牢狱,也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听贺灵均这么一说,燕不归心中大喜,看来贺灵均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被身边的鲍沉沙出卖,便故意压着声音说到:“这贼人出卖同胞,必然是人人得而诛之,等我出去了,一定替贺兄好好教训他!”
贺灵均猛地翻过身来,眼中尽是狐疑之色,语气凝重地问到:“你知道谁是内鬼?”
“怎么样?咱们来做个交易吧?”
贺灵均嘴上说着不在乎,可心中却对那害自己被抓住的内鬼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如今看燕不归似乎知道内幕,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到:“好!只要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就把那个办法说给你听!”
“那你听好了,内鬼不是别人,就是你身边的索命夜叉,鲍沉沙。”
贺灵均神情骤变,拳头攥的骨节发白,手中的折扇也被他断成两截。他进牢之后,就未曾见过鲍沉沙,只以为是关在了其他牢里,便没放在心上,怎料他竟与大理寺勾结,害得自己几人落了这牢狱之灾。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贺灵均的声音有些低沉,可却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愤怒。
“你也知道,鲍沉沙的师父一直被关在大理寺,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师父。”
“陆上夜叉还没死?”
燕不归摇了摇头,“这我就不得知了,可鲍沉沙既然肯冒险与大理寺合作,就说明他尚在人世,如今师徒二人怕是已经离了京城了。”
“哼,枉我视他为朋友,他竟然为了一个老东西就把我们几人出卖了,要是让我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看着愤怒不已的贺灵均,这正是燕不归想要得到的结果,便顺势问到:“如何,现在能告诉我逃出去的办法了吧?”
贺灵均平定了一下情绪,望着燕不归,过了许久才说:“这是一个几乎算不上办法的办法。”
“还请贺兄详细说来!”
“三年前,有个姓张的人也被关进了这大理寺的监牢。说来也巧,那人也是在皇宫里被抓,只不过他是个酒鬼,进宫只为了偷宫廷的美酒,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张老酒。被关起来以后,张老酒每天都因为没酒喝而发愁,直到有一天,他竟在牢中闻到了酒香,可是大理寺规矩严,从不允许看守饮酒。张老酒见众人不信,竟然徒手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这一挖,竟真让他挖到了酒!原来这大理寺的监牢被设计在了地下,离这不远处刚好有一座客栈,在地窖里藏了几十坛美酒,竟被这张老酒闻见了味道。只可惜,张老酒没从地窖逃出去,反而在那里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被客栈小二发现,又给抓回了大理寺。此后大理寺便派人用铁水灌死了那条暗道,又将所有监牢的地面都铺上了一层玄铁,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逃出去了。”
贺灵均说着也笑了起来,这张老酒的故事,在当时也被视为一段传奇,他也是从自己师父那里听来的。
“那这张老酒现在身在何处?”
燕不归听完,心中对这个张老酒也是非常佩服,逃走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却因为美酒留下,也算是一个酒痴了。
“后来大理寺的人觉得这张老酒也算得上是个人才,犯的又不算重罪,将他关了几月就放走了,据说后来还在大理寺任了职,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这么说来,这个办法的确难以实施了。”
“所以说,还是祈求大理寺不要为难我们吧。”贺灵均捡起半把扇子,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