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阑 第一三三章 寒冰宫殿

……

“血脉亲情，如何割舍得下。”欧楚阳感叹一声。他早就发觉慕婉晴和慕浩然父女之间怪怪的，只怕其中有什么情由，但他也不好去问。

慕婉晴像猜到了欧楚阳心里的想法一般，自己提起来，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和父亲之间关系十分冷淡？”

“这……好像是有那么点。”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恨父亲，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慕婉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自小到大，父亲一直十分疼爱我，从未有何亏欠之处。”

欧楚阳问：“那为何……”

慕婉晴怅然望向远方，“十二岁那年，母亲病故了……从此我便开始痛恨父亲，恨他不肯倾尽所有挽救母亲。在他心里，回归慕容世家比什么都重要，比母亲的性命重要，比我的终生大事重要，只怕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欧楚阳想起当初慕浩然为了回到慕容世家门墙之下，煞费苦心的探寻“剑神密藏”。一般人若是得了此等重宝，必定想方设法据为己有。而慕浩然却一门心思想着献给慕容家，将功抵过。回归家族的执念，可见有多强烈。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都有自己活着的意义和目的。我不能说你父亲是对还是错，只是……”欧楚阳劝慰道：“他总归是你的亲生父亲。恨，是最没有意义的，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许，你可以站在他的立场，试着理解他吧。”

“以后再说吧……”慕婉晴回过头来，笑了笑，“今天不说这个，除夕夜要守岁，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吧。”

以前，我生活在一个名叫“地球”的星球上。我品学兼优，德智体全面发展，是全省的高考状元……这能说么？

欧楚阳带着慕婉晴回到帆船上，升帆开船。然后一边烧炭取暖，一边将自己的生平包装成一部古装戏，慢慢讲给慕婉晴听：“我家境殷实，自幼喜欢读书。我的故乡没人练剑，大家都拼命读书。‘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读得好的便有大好前程，正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那你读书读得好么？”慕婉晴笑着问道。

“你猜？”

“想必是极好的。”

“猜对了，有奖。”欧楚阳呵呵一笑，手中铁钳随意的拨弄着熊熊燃烧的炭火，“在来到你们这里之前，我刚刚考中了状元。”

慕婉晴对此丝毫不觉意外，“你天赋极高，做什么事情自然都会远胜旁人。”

“婉晴，你很会聊天，哈哈！”

两人围在炭火之前，互相叙说着自己的童年趣事，温情脉脉，其乐融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船舱中语声渐歇。慕婉晴轻轻靠在欧楚阳肩头，安然睡去。

恍惚间，欧楚阳似乎有了一种错觉，仿佛师姐又回到他身边，依偎着他，陪伴着他，让他在这漫漫寒夜中，不再感到寒冷孤单。

……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咱们换个新的方向。”欧楚阳说着调转船头，不再向北。

风帆雪橇在冰面上划过一道圆弧，转变航向。

突然，远方一道亮光冲天而起，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那亮光蓝得发白，白得耀眼。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圣剑！”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还是被我们找到了，走！”欧楚阳兴冲冲的调整风帆，加速朝那冰蓝亮光所在的西方疾行而去。

……

望山跑死马，那道亮光看起来不远，但帆船急速航行大半天之后，两人才看见亮光发出的源头。

“那好像是一座宫殿！”欧楚阳极目远眺，那道极其绚烂的冰蓝光柱之下是一座冰山。冰山之巅，屹立着一座巨大建筑。

帆船越行越近，两人看得越来越清楚，那巨大建筑确实是一座宫殿。

那巨大的宫殿通体晶莹剔透，像是白玉砌成，又像是寒冰铸就，瑰丽奇伟，气势磅礡。屹立在高达千丈的冰山之上，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慕婉晴仰望冰山，道：“这般雄奇的宫殿，所住之人只怕非同小可。”

“来都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走吧。”欧楚阳当先跃下帆船，“如果里面住着某位前辈大能，咱们恭敬一点，应该不会有事，说不定前辈还会指点我们一场造化呢。”

两人登上冰山，来到宏伟宫殿之前。纯净无暇的宫墙四周纤毫不染，一片寂静，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转到宫殿大门外，也不见有人守卫，整个宫殿空荡荡的，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冰蓝光柱便是从宫中大殿之后发出，直透天际。

“晚辈欧楚阳、慕婉晴贸然来访，唐突之处，还望见谅。”欧楚阳大声说了一句，见良久无人应答，便带着慕婉晴大步走入宫门。

这座宫殿方方正正，数千丈长宽，极为宽广。一墙一柱一砖一瓦皆是纯净无暇，欧楚阳触摸上去，感觉寒意透骨，“是冰，整座宫殿仿佛是用整块寒冰雕成，而且这寒冰色泽如玉，也不知历经了几千几万年，简直不可思议。”

“确实难以想象……如此大手笔，也不知是何方大能所为。”慕婉晴也连声感叹。

两人一面观赏，一面穿过殿前广场，走入大殿。

大殿之上没有牌匾，不知这寒冰宫殿有没有命名。大殿之中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陈设，也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琼楼玉宇，不是人间之物。

“难道是嫦娥仙子所住的广寒宫么？”欧楚阳觉得广寒宫这三个字跟这座寒冰宫殿还真搭配。

“广寒宫？好名字。”慕婉晴笑着推开殿后的大门，笑容顿时凝固。

有人！

这空荡荡的寒冰宫殿之中，竟然有人！活人！

大殿之后，是一座百丈见方的广场。

广场正中，一人盘膝而坐。

这人一身白袍，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他安详的闭着眼睛，两道淡蓝色的剑眉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思考，抑或是在倾听。

最特异的是他那一头长发，竟然是和他眉毛一般的淡淡蓝色，而且他的头发极其浓密，梳拢在脑后，像是一条充满灵性的千年狐尾。

他左手掐诀，右手指天，指尖上方悬着一柄晶莹剔透，璀璨夺目的冰寒之剑——圣剑‘冰魄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