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机场,大厅左侧,第三排,第五个位置,一个小小的团子正揪着几个纸团嘀嘀咕咕。
“好吧,随便来一张。”小团子带着点儿无所谓的神情,从被马马虎虎纠成团的纸张中随手拿了一个,展开一看:“佛罗伦萨,意大利。”
“小概率事件。”团子——也就是哈利·波特,时年五岁,离家出走中——嘟哝了一句,航班信息是他从大屏幕上抄的,那一页正好充斥着前往米国各地区的飞机,佛罗伦萨就像一个小可怜一样被挤在角落里。
就这样还能抽中,只能说,命运这个小妖精从来不安排理出牌。
那就走一趟咯,哈利短手短脚地从椅子上爬下来,挨个将已经过期作废的纸团扔进垃圾箱里。
既然回不了□□,那么去哪里都没差。
所以现在,他需要用上一点小手段来达成未成年乘机的目的。
==
“啊,谢谢。”哈利踉跄了一下,对伸手扶住他的衣着严谨的绅士道谢,笑眯眯的看上去特别乖。
而撞到了哈利这个幼崽的中年男人不屑地低头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迈着精英范的步伐、昂着梳得一丝不苟的脑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好吧,这就是没有随身携带监护人的坏处了。”哈利眨眨眼,奶声奶气——鉴于这才五岁的身体——地说着大人的话,童稚的发音成功的逗笑了那位绅士以及他那优雅美丽的夫人。
“那么,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在这短暂的旅途中成为你的临时监护人呢?”男子微微弯腰,凝视着哈利的眼眸。他的英语带着些许东欧的口音,但他本人却并不为此感到不适,整个人散发着自信且稳定的气息。
“我的荣幸,先生。”哈利顺水推舟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像是所有爱装大人的小孩一样,像模像样的伸出右手:“哈利·波特。”
“汉尼拔·莱克特。”伸出右手,就像是平等的对待一个大人一样,轻轻握了握那白嫩过头的小手,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彼迪莉娅。”
短短两个小时的旅行没有想象中的无聊,漂亮的空姐显然很关注哈利这么一个单独乘机的幼崽,而汉尼拔——他坚持哈利这么喊他——显然和他冷硬的外表不一致,是个和善而风趣的人,即使对哈利这样一个幼童来说。
哈利被空姐牵着,乖巧的回头挥手给汉尼拔还有他的“妻子”道再见。
含笑目送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在机场人员的牵引下先一步沿着头等舱通道离开,彼迪莉娅轻声道:“如果这世界上所有的小孩子都和哈利一样聪明,我恐怕就克制不了自己想要一个的*了!”黑发黑袍的年轻男子显然气到近乎口不择言,盛怒之下原本就稍显阴郁的脸色成功的让鼓起勇气挡在妻儿面前的威农·德思礼瑟缩了一下,他的儿子达力·德思礼更是惊恐得恨不能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虽然他已经很像球了。
“你们怎么敢!”他捉着自己的魔杖,像是掐紧了对面那个麻瓜的脖子——尽管他胖的几乎找不到脖子的存在。
“冷静,西弗勒斯。”高大的老人尽可能低的弯下自己的腰,勉勉强强的将半个身体挤进哈利曾蜗居过的碗柜。
“但是,邓布利多……”西弗勒斯·斯内普盯着面前的麻瓜一家,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看上去真的很想来上那么两下。
“哈利他的确是凭自己的意志离开的。”邓布利多艰难的从窄小昏暗的碗柜中拔出自己的身子,一手扶着柜门。另一只手的指尖夹着一张小小的便签纸。
“很聪明,非常聪明。”邓布利多一直板着的面孔似乎放松了些,他敲了敲身后的碗柜道:“西弗勒斯,你过来看看,踪丝居然被他转移到了这个小东西身上。”他举起的魔杖杖尖前漂浮着一只小小的蜘蛛,带了点赞赏的语气,接了一句:“霍格沃茨建成以来第一个这样干的,非常的、天才。”
“当然了,那个小东西。”瑟缩在威农背后的佩妮突然爆发了,她昂着下巴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单词,带着深切的鄙夷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被她的话语吸引去注意力的人们没有发现。
“他当然是个天才,怪物中的天才。”佩妮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在他还只能躺着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有意识的去控制一切他能看得到的东西。整整五年,五年!”她紧紧的揪着自己儿子的衣服,下死劲的将这个小胖子往自己瘦弱的怀里塞。
“我们忍受这个小神经病整整五年,没过过一天真正安生的日子。真是谢天谢地他自己走了,完完全全出自于他自己的选择。”佩妮的庆幸几乎要从她的脸皮底下冒出来了。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你们。”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片后湛蓝的眼珠眨也不眨地严肃的盯着德思礼一家,加重了语气重复道:“从来没有。”
“即使在你们这样对待他之后。”邓布利多终于难掩自己的失望和愤怒:“佩妮·德思礼,你承诺过的,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他只是个孩子,并且是你妹妹莉莉唯一的血脉!”
“我抚养了他,提供吃穿,提供住宿,这些难道还不够吗?”威农心虚的抬高嗓音,将直面着两个强大男巫怒火的妻子拉开。
“如果你们真的关心,哪怕只有一点点。”邓布利多举起手中的纸条,道:“我们不会直到现在才发现哈利离开了,而你,也不会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讯息——即使这是留给我们的。”
“你只是尽你最大的努力去漠视。”沉默了许久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嘶声道,不知道是在说德思礼夫妇,还是在说他自己。
“不要说得好像你们关心一样。”佩妮从鼻腔里哼出声来。
“是的,我做错了一些事情。”邓布利多面无表情的说,“但我决定修正这个错误,走吧,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扭头给了德思礼一家一个扭曲的恶意笑容,抱成团的三人齐齐一抖。
就当两人跨出屋门时,佩妮出乎意料的开了口:“大约在半年前,那个小崽子说过,如果高兴会寄明信片。”
“多谢,德思礼夫人。”邓布利多转身,看进她的眼:“我想到时候你会通知我的,是吗?”
“如果,你能保证以后不再威胁我的家庭,是的,我会的。”佩妮用发颤的声音以及此生最大的勇气与邓布利多定下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