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鸣国最西边,有一座巍峨的大山,其高峰入云,宛若天地的支柱,隔断了凤鸣国与更西边地域的联系。此山,就是林隐域鼎鼎大名的凤栖山。
而此时,在凤栖山最顶端的一片山崖上,一名须发洁白,身形枯瘦的老者正盘坐在崖边,目视远方,云海茫茫,向下俯瞰,云雾飘渺。
“晚辈聂游乐拜见前辈。”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者一惊,转过身来,只见是一名蓝衫男子,手执碧萧,拱手拜见。心中暗自惊道:“这青年是何人,竟能让老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站在老夫身后!”
不过老者面色平淡,道:“还请免礼,不知公子要到何处?”
“自然是到那云海的另一边。”聂游乐挺身答道。
老者自知眼前这位公子并非凡人,于是一挥手,只见远处那朦胧的云雾消散,露出一座山峰,目测不是很遥远,以聂游乐的速度,只需数步即可到达。老者道:“请吧。”
聂游乐却不为所动,笑道:“老丈,何必寻我开心,先前那云雾阵不过是一小小障眼法,而现在,只怕我迈出一步,就得陷在这云海混天阵里面了,还请老丈送我过去。”
老者见聂游乐如此了解这般种种,便拱手笑道:“小老儿献丑了,还请公子见谅。”说罢,袖子一挥,一只木船落在云海上,却不见掉落,如同一只小船浮在海面上一样。老者道:“老儿腿脚不利索,公子乘船便可渡过。”
聂游乐心中顿时明了,这是在讨要“船资”,便取出一本古朴的书卷,递给老者,道:“烦请老丈渡我过去。”
老者接过书卷,笑眯眯的道:“不麻烦,不麻烦。”说着,低头看向书卷,顿时一愣。因为这本书卷,竟是一位推演仙途的仙宗手记。对常人而言,这是繁奥难懂的天书,可是对他而言,却是举世无价的稀世珍宝。不禁强忍着激动之色,问道:“请问公子名号?”
聂游乐先前已经报过名姓了,不过老者定然是太激动所以忘了,于是聂游乐又道:“在下“迎风逆宗”聂游乐,求见云鹤居主。”
“稍等片刻。”老者说完,便似假寐般闭上眼睛,不一会又睁开眼,道:“请随我来。”说完,老者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那木船上,而聂游乐不知何时已立在船尾。老者回头看了一眼,便开始催动小船。
待到小船行了一截,老者扭头看着聂游乐,问道:“公子赠与老儿如此大的机缘,不知何以为报?”
“在下恰有一事,想请老丈相助。”聂游乐道。
“不知老儿能帮公子什么忙?”老者问道。
“傲龙国九龙郡云素二氏,十年前流传出一首谣言,可是老丈所为?”聂游乐却反问道。
“不错,老儿五十年前,曾与一大敌生死大战,却落了个两败俱伤,老儿身受重伤,多亏云素二氏的祖上相救,才得以生还。十年前,老儿算出九龙劫动,故特地前往傲龙国寻云素二氏了结因果,却不想才疏学浅,难以料定,只留半策,实为羞愧。”老者嘴上说着,心中却是暗自琢磨,莫非眼前这位恐怖的青年要插手此事?怪不得自己难以算出因果。
“嗯,数月后会有一个名叫章唯的少年带领云素二氏族人前往凤鸣国避祸,还望老丈庇护。”聂游乐道。
“好说好说,云素二氏与老夫有因果,老夫自当庇护,不知那章姓少年是?”老者试探着问道。
“是我弟子。”聂游乐淡淡的答道。
“好说好说,包在老夫身上,只要他们踏入凤鸣国境内,老夫必当尽力。”老者满口答应道,“若要见老夫,便让他拿着这玉佩到凤鸣国皇宫来。”说着,取出一枚火红色的玉佩,竟是由日脉石雕琢而成,其上一只镂空火凤高鸣,腾空展翅,火云相随,在日脉石流转的红色脉气下更显奇异,宛若真的一般。
聂游乐将玉佩收下,道:“谢过老丈。”
两人再无废话,因为前方一座山峰已经临近,两人乘舟云海,已即将到达目的地了。
即到近前,聂游乐纵身一跃,上到山崖上。脚踏实地的那一刻,聂游乐才终于舒了口气,若是被那云海混天阵困住,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挣脱。更重要的是,若是他落入阵中,便说明云鹤居的那位对他的态度并不太好,那么此行成功的可能性就小得多了。
聂游乐打量这座山峰,只见山上各处皆有屋舍,有的是宽阔的宅院,也有的是小茅草屋,甚至山洞,但都不可小觑。这里每一个屋舍都住着一位云鹤居的弟子。云鹤居虽然低调,但其实力绝不比凡界第一大势力古山差,故而聂游乐十分谨慎。
不过其弟子大都是入世修道,悟己仙途,所以很多屋舍都应该没人。这里没有守门的弟子,因为人家连大门都没有,就这么成百上千的屋舍在这座山峰周围坐落,很是随意,却没人敢真的在此随意。
这处山崖处在山腰,聂游乐拾级而上,沿着蜿蜒的山路漫步上行。在这座山上,流云皆在脚下,时不时有闲鹤翔鹰在云海沉浮,山路两侧遍地奇花异草,芬香清灵,使人心静如水。便是凡人立于此地,也有谪仙飘逸之感。
山路两侧,时不时有小径通向深处,聂游乐并未理会,径直走到山路的尽头,三间宽阔的茅草屋坐落在一大片空地上。
聂游乐走至近前,立在中间最大的那间屋外,躬身道:“晚辈“迎风逆宗”聂游乐,拜见云鹤居主。”
“呼”,一阵热烈的狂风从屋内爆发而出,直袭向聂游乐,只听一声暴喝:“好胆,聂小儿竟敢送上门来,诸位,随我拿下!”
屋内冲出一个光头大汉,头顶一道刀疤,身着一身血衣宽袍,手拿九环大刀,面目凶狠,咬牙切齿。光头大汉当先一刀劈向聂游乐,环声作响,宛若夺命修罗。
聂游乐手中碧萧一架,身形快速后退,扫眼望去,屋内冲出有十二三人,除了这光头大汉,还有一名中年男子,道袍束冠,手持利剑,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道姑,也是一样打扮。此三人都有一阶武尊的境界,余者不过武宗,不足道哉。
“大胆逆宗,胆敢以逆为号,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中年道人一声厉喝,手中宝剑脱手,竟御空而飞,向聂游乐劈砍而来。
在凡界,武宗,武尊皆有名号,有的是师长所赐,有的是自己定下,还有的是众人传出去的。而一般修炼武途的武徒,宗号为某某武宗,修炼仙途的修士,宗号为某某仙宗。而有些过于特殊的,比如某某武宗杀戮众多,就会被被冠以某某戮宗的名号,某某武尊善恶难判,脾气古怪,被冠以某某邪尊的称号。而“逆”者,有三种释义,背道离经为逆,祸乱天下为逆,与世对敌为逆。聂游乐以逆为号,其心可诛。
聂游乐不为所动,碧萧将宝剑击退,心中暗道:“还是有些操之过急啊,若是我跨入武尊行列,这凡界何处去不得。”
聂游乐一边招架众人的攻击,一边问道:“诸位是何人,为何袭击在下。”
“哼,凡界谁人不知你劫狱森然,被我云鹤居连同古山、辉煌圣院追杀,何必废话。”那道姑冷声道,手中宝剑化作三柄,冷光凌厉,杀向聂游乐。
“老子是降魔屠尊,今日便屠了你。”那光头大汉道,刀身一卷,一条血色长河奔腾,冲向聂游乐。以屠为号,可知其手上鲜血奇多。
“我只来求见云鹤居主,三位何必拦阻。”聂游乐手中碧萧旋转,将血河荡开,在身前五步,不得寸进。
“废话少说,给我拿下。”降魔屠尊喝道,那十余名武宗纷纷祭出法宝,五彩石,宝葫芦,阴阳盘,八卦镜纷纷攻向聂游乐。
“那便得罪了。”聂游乐对着那间草庐说道,转身目光凌厉,双手点出数十指,全都攻在那十余名武宗身上,众人周身皆是宝光浮现,护身法宝自动护体,却顶多挡下两指便碎掉,余者皆打在其身上。这十余人吐血飞出,生死无论。
聂游乐右拳一握,“无定风波!”顿时,一阵气流在周围翻滚,震荡,将那两名道者搅得左摇右晃,站立不直,更别说操控法剑,唯有降魔屠尊一声暴喝,猛的将九环刀插在地上,顶住身形,而后猛的一刀劈向聂游乐。那刀气炽热暴躁,将周围的脉气破开,悍然劈斩。
聂游乐向前一个冲刺,身形飘动,如同擦着那刀气而过,却丝毫不受影响,直到降魔屠尊近前,双指并拢,指尖夹着一道风刃,一指刺向屠尊眉心。
只听见一个平和的声音道,“都住手吧!”那降魔屠尊连同另外两名仙尊一同身形倒退,像是被大人抓着小孩一样,退回了那间草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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