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不见 第七十八章 何谓之一

听完蓝冰洢的解释后，玄崖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他扔掉了手中的琉璃石，转身就走。

既然是无用之物，那毫无疑问待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

“接着挖吧，这离千斤还差不了少呢。”隔着玄崖离去的背影，蓝冰洢听到了这句低语。

就这样，那好不容易重回寂静的山洞中又是传出了阵阵响动。

……

夜晚悄然来临，盘陆学院的学员们早已各自在东晟区的宅院内休憩，灯火阑珊，一起诶重归安谧，全然不复百日那般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值此万籁寂静之时，在北伏域众多殿堂之中，一座议事大殿则是亮起了闪烁的烛光，正襟危坐的席远院长在和面前的万俟渊副院长商谈着什么，在他的身侧不远束手站立着两名神色恭谨的男子，这俩男子年龄都在四十岁上下，其貌不扬，虽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却是学院中四大护法之二，其修为惊人声名之大只在正副院长之下。

“这次我应雷冥宗主之邀远赴歧州是有重要之事，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学院里的那些导师、执事以及大大小小的事务交由你来掌管。葛泽和荆然他们两个就陪我一同前往。”在席远的身边那两名男子闻言后对着万俟渊微微点头。

歧州，乃是一百一十二处中位州土之一，与天陆相距甚远也是一个地域广大的存在，其上盘踞着三大势力——雷冥宗、真岩谷和火印堂，近些时候，真岩谷和火印堂可能因为某种共同利益联手打压起雷冥宗来。在这种情况下雷冥宗苦于势单力薄，宗主只得广召亲朋前来相助，而席远院长和他是故友关系，也就不得不前去一探。

“院长请放心，在我的掌管之下学院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听到席远要全权交之于自己，万俟渊似乎显得很高兴，他忙笑着答应道。“不管是导师、学员还是谁全都一视同仁，只要犯了错一律按照学院的规矩来办。”

虽然在学院中他大权在握，仅次于院长，不过毕竟是副的，不会事事都由自己做决定，难免会有些束缚。眼下看到院长这位一把手要走，万俟渊就有些喜不自禁。而席远也已对那些繁杂的公务烦不胜烦，这次出趟远门正好轻松轻松。

“可不能这样。”席远打断他，“咱们又不是泥古不化的老顽固，不必事事都僵硬的遵守教条，一切还得视情况而定啊。”席远轻叹一声，他一直告诫对方行事切莫迂腐顽固，但看来这个老朋友还是没有听进去。

万俟渊尴尬的笑了笑，也没反驳什么。

“仪式完了之后我便会动身通过天陆中心的传送灵阵前往歧州，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看看这批新生的质量如何。”席远呵呵笑道，像是没看见对方的神态。

每一方州土都至少会有一处传送灵阵，与其他州土形成了某种连接，是一种相当快捷的交通工具，传闻这是掌握了空间之力的浮沧境的灵士建造而成。众所周知，州土和州土之间是隔着无边无际又处处充满着危险的灵幽之海，用船游渡而过那根本是想都不要想，就算是会飞行的御空境灵士也要花费至少数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所以传送灵阵便是由此应运而生。

而天陆的传送灵阵只有一个，就是在它的正中心荒谷之原。

万俟渊依着他的话答道：“依我看现在这些学生中蓝冰洢这小丫头的天赋就挺不错的，还有李青阳、黄洵、亢诗然、庞从辛等等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将来会有极大的成就也说不定。”

副院长也是眼光高远之人，被性子挑剔的他看中的那些必非庸才。

“哎，”席远身子稍稍后仰，目光转向大殿之外，透过漆黑的深夜看着不知名的远方，言语中有些低落，“可惜这些学员再怎么出色都远远不及盘陆学院创立之时那位微阵列惊才绝艳。他出道的时候整个灵渊之境无人不知，学院因他而风光无匹，那场景光是想想都……”

“呵呵，院长真是开玩笑，微阵列乃是千年不出的奇才，学院出了一个已是天大的运气，我们这些后人可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听到这里，万俟渊赶紧笑着打断了这位喜欢怀念往昔之光彩的院长大人。说完此话，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暗道：“这都什么时候，院长真是的，怎么净想这些不现实的东西。”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席远眼皮微垂，“他们是没希望了。”

万俟渊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无论如何他们如何讨论，两人都在潜意识中有了这样一个共识——学院之中，后世之人再也不会出现能够比之微阵列这样的奇才了。

这也让他们感到无奈又惋惜，盘陆学院恐怕永远也恢复不了往昔的荣光了。

“不过……”万俟渊道：“在当时微阵列确实是意气风发，名动九霄，咱们学院也跟着占了极大的光。八百年前谁不知晓我们盘陆学院的名声。”

“对嘛。”一提起这个，席远就很高兴，他很意外这次万俟渊倒和自己好好聊起这个了，说话间就显得随意了起来。只是在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在脑中回想起上一任院长曾经对他说过一句极为隐秘之话，不知怎么的在这时他竟然脱口说了出来：“微阵列可是当时之中迈入了诅天境界的学员之一啊。”

“什么？！”正在和他笑谈的万俟渊在听到这最后一句的某一个非常重要的词时，面色陡然大变，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之一，院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席远刚一出口就自觉失言，他立即收敛了笑意，面色严肃却有一丝难掩的窘迫，“咳咳，不对，是我一时误言了，你看我老是这样，一说到高兴处就有些喜不自禁了，微阵列已经是站在了那个时代的顶峰，学院之中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和他并列呢？”

万俟渊那狐疑的眼神一闪即逝，他可不是傻瓜，自然察觉到对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但心里奇怪嘴上却笑道：“说的也是。”不过他转瞬一想，也认为席远院长可能是口误，微阵列是唯一一个迈入诅天之境的学员，这可是所有人的共识，是有记载可考察的，若是还有其他人和他一样，自己这个副院长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院长大人一定是说错了，想到这里，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在短暂的沉默后，席远撇开这个敏感的话题不再谈论，转而说起歧州之事。

地点转移到学院以东三十里外的沁心玉山脉。

山峦之上有着袅袅青烟缓缓盘旋，清晨的日光和谐而又静逸，玄崖背靠山壁歇息了片刻，在他的面前是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的沁心玉，大大小小随意地堆叠在一起，占满了大半个山洞。

面前蓝光刺眼，光芒闪耀，像是纯净的水晶将整个山洞照得恍若白昼，这是他和蓝冰洢花了足足两天的时间取得的成果。

玄崖轻吐口气，目光中有一股奇异的光彩在闪烁：“差不多够了，现在就回去交差吧。”一想到能够兑换白骨灵芝这种三阶灵药，心中就有些激动起来。自己的实力会提升到何种境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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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阶灵药以非等闲，属于稀有之行列，像是玄崖曾经炼化的金丝陆叶也只是一阶灵药，和它完全不能比。

蓝冰洢拿出灵空间将沁心玉一一收起，随着地面上沁心玉的减少，那个小袋子也渐渐由扁平变得鼓鼓的，这也说明了灵空间的内部快要达到了饱和。这次收获颇丰，最主要的还是得到了十分难遇的沁心灵液，这可比那些沁心玉要宝贵多了。

“这些有多少？应该至少过千斤吧。”玄崖扯起那因为兴奋而上扬的嘴角，哑声道。

“两千多斤。”蓝冰洢掂了掂手中的袋子，估算了一下，“按照任务上所说的，我们可以换到两株白骨灵芝。减掉两千斤之后应该还能剩下几百斤吧。有灵药可得，这两天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她笑了笑，柔嫩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润，她看起来很高兴。

“一千斤沁心玉兑换一株白骨灵芝，那剩下的都归你吧，我要这灵矿没用。”玄崖说完后便站起身来，走出洞外，身形逐渐被外面清晨散落的余晖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