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葫芦藤 第三七五章：背锅

“来就来了呗。”

女人谁不爱珠宝？尤其还是折云见都不曾见过的夜明珠，这绝对是稀罕物！

茗烟急声说：“是，是杨大人啊。”

“管他羊大人，马大人，六味居打开门做生意，人人皆可来得。”

六味居是陈家产业，也是她大哥的私产，她来自家大哥的茶楼消遣，碍着谁了？

眼前红影飘过，茗烟想出声提醒她，已是来不及。

折云把玩着珠子，忽而道：“你才刚说谁来了？”

“我。”杨霁的声音近在咫尺。

折云手下一滑，夜明珠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听声，好像裂了，折云“哎呀”一声，忙俯身去拣，祥云皂靴就踩在珠子上。

折云手僵在空中，堪堪抬头：“抬脚。”

“我叫你抬脚，听到没？”折云柳眉倒竖，她好不容易得了一颗上好的珠子，还没焐热呢，就给摔地上，也不知道怎样了。

杨霁冷瞪着她：“就为这么一颗破珠子，你的节操呢？”

“抬脚！”折云懒得管什么节操，她只要她的珠子，那可是夜明珠啊！

杨霁脚抬起，折云喜滋滋去拣她的夜明珠，却发现，伴着他脚移开，地上除了一摊粉末，别无他物。

“我的珠子呢？”折云回首四顾，招呼茗烟过来：“死人呐，我珠子不见了，还不快帮忙找。”

茗烟瞧得清楚，不是珠子不见了，而是杨大人脚下使力，将珠子给碾碎了。

折云所立方向压根没瞧见，还趴在地上找她的珠子，面前忽然多了一双靴子，折云拍拍手，站起身，伸手：“拿来。”

杨霁偏头，不予理会。

折云不依不饶：“快将珠子还我。”那是童夫人赠的，珍贵着呢。

杨霁唇角噙了一丝讽笑：“此刻你真该好好照照，你和我所认识的佘云还真是陌生呢。”

“少来，我的珠子速速还我！”

杨霁负手，背她而立。

折云绕去他面前，伸手，“拿来，我知道一定是被你给藏起来了。”大男人居然抢她珠子，真丢脸。

茗烟实在看不过去，挪至折云身边，小声说：“郡主啊，珠子在那儿呢。”

折云眼睛一亮，偏头问茗烟：“你瞧见了？快说，珠子在哪儿？”

茗烟低头，瞧了瞧地上一趟粉末，说：“就在这儿呢。”碎成渣渣啦，你瞧不见呀！

折云手扶了面纱，还是没找着，莫非脸毁了，连眼神也不好使了？

茗烟索性告诉她：“碎了，被杨大人刚刚给踩碎了，呐，这摊粉末就是啊。”

折云眼睛都瞪凸凸了，双膝跪在地板上，惊看着那小摊残渣，继而，咧嘴，哭了起来：“过分，太过分了，杨霁，你居然损坏我的珠子，你赔我！”

杨霁不为所动。

“你知不知道，那是夜明珠，夜明珠啊，很珍贵的。”世间统共也没有几颗的，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折云捧心，一脸肉疼。

杨霁将荀乾带来的官婚文书甩在折云脸上，自嘲一笑：“我之笔迹，你倒是模仿的惟妙惟肖，折云，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

“不是大人经手的么，大人何苦赖我头上？”折云索性来个拒不认账。

杨霁痛心疾首，“当初，阿姜逼我收留你，念在你是阿姜街坊兼发小的份上，我给她一个人情，留你衙门任职，可我竟不知，你背着我暗地里做了这许多事情。”

“这个可是你模仿我的笔迹写给阿姜的？”杨霁丢过来一封信函。

这还是他偷偷潜入缕月云开找到的，只怕就是因了这封信，阿姜才会日渐疏远他。

阿姜稍加留神，就不难发现，这是他人模仿他的笔迹所为。

抑或，阿姜早就洞察了折云心思，只未点破而已。

佟姜戈居然还留着？

她居然没有毁了这封信，该死的。

折云心虚道：“你和佟姜戈婚事告吹，你就把所有错怪我头上，杨霁，你什么意思啊，别以为我喜欢你，就可以替你背负骂名。”

“好，我们今日撇开私事不谈，我只问你，你为何要冒我之名，做下这等欺君罔上之事？”官婚一旦签发，就等同圣上赐婚，谁也无可辩驳，只有服从，她闯下大祸尚不知。

折云嘴硬的很：“我做错什么了？我的字可都是大人一笔一划教的呢，大人难道忘了？”

杨霁一噎，那时候，他还真是猪油蒙了心，见她字丑，就一时兴起，手把手教她写了几个字，想不到，正是他的一时好心，才有今日苦果，竟是害了郑龄之和荀坤。

折云得意的很：“非但官婚是大人亲笔所写，包括划分区域，征收媒税这些可都是出自大人手笔呢。”

“你！”杨霁扬手。

折云脸凑上去，“你看，我背着大人做了这许多事，大人不是也没舍得打我么，说明大人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大人嘴硬，不肯承认罢了，大人，只要你点头，我即刻请虞妃娘娘在皇上跟前美言，替你我赐婚。”

“你已酿下不可饶恕的错，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你的举措已经严重断送了两个女孩子一生幸福！”

“错？，我何错之有？郑太傅不是还有写感谢信感谢你么，你看，这是好事呢。”荀坤附加在她身上的，她又怎会让荀坤好过。

“郑太傅对这桩婚事满意的很，至于荀校尉，她不同意，大可以跟皇上说啊，她不是很得皇上宠爱么，拒婚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杨霁到了还是没忍住，甩了折云一掌。

折云被他打翻在地，面纱掉了，折云嘴角被杨霁打破了皮，头发也乱了，钗欢歪歪扭扭，耷拉在头发上，欲掉不掉，尤其她那溃烂不看的半张脸，简直不忍直视。

茗烟刚待上前扶她，折云一声嘶吼：“滚出去！”

杨霁惊看她的脸，脸上亦是风云色变。

还真毁容了！

这是荀坤干的？

折云木着脸，缓缓转头，一脸凄楚望向杨霁，眼角滑下两行热泪：“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是你带着红豆来今明后纳征，那场面我永远都忘不了，你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看了我这边一眼，也是那一眼，我便无可救药爱上了你。

从那天起，我害了眼红病，我羡慕佟姜戈，我眼热她拥有的一切，我巴结她，讨好她，喜她所喜，厌她所厌，她终于答应引荐我去衙门供职。

因为是新人，韩临他们欺辱我，罚我打扫厕房，也是那时候，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不惜手段得到你！”

杨霁深深闭眼，无力道：“我的问题，我自会向媒正大人逐一说明。”

“没人会相信你的说辞，我有虞妃娘娘作证，我这三天可是一直都在虞妃宫中做客，不曾出门呢。”

杨霁惊骇转身，手指折云：“你！”

“不好意思，这锅，大人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