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葫芦藤 第四八章：诚聘

冯兴儿悻悻陪笑，“我一时口快，说溜了嘴，只要管饭就行，至于薪酬方面，你看着给，你不是在难处嘛，我也不能乘人之危是吧，大家都这么熟了，相互帮助应该的。”

“诶？今儿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冯兴儿嘿嘿一乐，“你上回不是说，只要我改过自新，就给我那啥？”

“喂，说人话。”她答应他哪啥了？

“我我我，嗨，瞧我这张臭嘴，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正在使劲改，我就想知道，你许诺我的那个事儿，到底还算不算数？”

大吉撇嘴，人要脸树要皮，冯兴儿这是赖上她们老板了。

知他没别意思，只不过表达上有误，佟姜戈缓了神色，道：“当然作数，你今儿就去‘今明后’报到，现在呢，我得去吕大人家为吕小姐作画，回头，咱们再细细商榷。”

“好嘞。”冯兴儿扯扯衣襟下摆，激动的不行，他有正经职事了，他是媒探了。

佘云算个屁，他多早晚就能干出一番成绩，超越他。

同为曹门街混子，他还就看佘云不爽，就喜欢跟佘云比较。

“接着。”佟姜戈丢过来二两散银。

冯兴儿受宠若惊：“我还什么都没干，你干嘛就付给我薪酬？这不合规矩。”

这种智商，如何当得媒探一职？大吉不悦道：“老板的意思，是让你去成衣铺置办几身像模像样的衣裳，你瞅瞅你现在，胡子邋遢，浑身脏兮兮，好歹把你拾掇的有个人样啊。”

他怎么了，也不是很差嘛。

“东华大街有个尚美成衣铺，我哥开的，你去了只管报我名儿，掌柜的一准把你收拾得妥妥帖帖。”

“佟掌媒几时多了个哥哥？”她哥不是早死了嘛。

“我表哥，连墨戈，你见过的，就小时候，老和你打架那黑炭头，你忘了？”

“哦，你说他呀！”

那人现在听说可了不得，有个做驸马都尉的老子，还有个当公主的后妈，作为公主继子，身份，地位，金钱，全都有了。

要问连墨戈有多牛。

一等皇商，够不够牛。

他竟然和天下巨贾打过架，冯兴儿想想就兴奋，两眼直泛花花：“我竟忘了佟掌媒还有个巨有钱的哥哥这茬，那你还有必要这般辛苦？直接管你哥要银子使不就得了。”

多半人都会这样认为，佟姜戈不敢苟同：“我哥现在混得好，那是他本事，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伸手跟他要，我可不想做米虫。”

冯兴儿高竖大拇指：“要么说佟掌媒高义，我冯兴儿还就服你。”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过，她是唯一一个。

佟姜戈不敢多耽，带着大吉走了。

已经走出老远，冯兴儿还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发呆。

财神赌坊。

远远瞧见冯兴儿过来了，癞疤头踱下楼，招呼冯兴儿：“哟，冯爷可是有日子没光顾咱们店了，要不要进来玩两把，试试手气？”

冯兴儿确实手痒难耐，前阵子，他手头紧，好几次在赌坊外面翘首张望，癞疤头直接找人把他赶了老远，大门都没能进去，今儿，他手里有了余钱，癞疤头登时就笑脸相迎。

其实，试试手气，撞撞运也不错。

掌心里握着的是佟姜戈刚刚给他的二两散银，已经捏到发烫。

冯兴儿抬脚已经要跨进赌坊门槛了，眼前浮现佟姜戈失望的脸，冯兴儿蓦然醒过神来，脚又退了回来。

“进来呀，怎么又不进来了。”癞疤头早瞧见了冯兴儿手里捏着的散银，极力游说冯兴儿进来赌一把。

冯兴儿一脸浩然正气：“老子早都不干这营生了，老子攒钱是要娶媳妇的，白花花的银子也不给沟渠里撒，你去祸害别人去。”

冯兴儿提溜了鸟笼子，迈着八字步，吹着哨子，走了。

他是佟掌媒手下一等精英媒探，冯媒探！

冯兴儿光想想，就乐的不行。

癞疤头耙耙头，这孙子变性子了？

都说狗改不了吃那啥，这败家子今儿倒颇有骨气，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硬气到几时？

冯兴儿按着佟姜戈给的地址，来了东华大街。

东瞅瞅，西逛逛，终于在兰汤馆旁边，找到了尚美成衣店。

以前都没留神，这里居然大变样了。

佟掌媒一力推荐他来尚美，他觉得也不咋样，可关键这是佟掌媒她哥的店，关照自家亲戚他冯兴儿义不容辞。

店伙计看他一副邋遢样，心中已是不喜，跟在冯兴儿身后，适时提醒：“你别乱摸，小心弄脏衣裳，你赔不起。”

冯兴儿端出架子：“我乃‘今明后’佟掌媒麾下一等精英媒探冯兴儿，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衣裳都给爷亮出来。”

店小二自然知道佟掌媒和他家大老板关系，可他做不了主，只得去隔壁兰汤馆把徐掌柜请了出来。

“他说他是佟掌媒手下一等精英媒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冯兴儿整日混迹曹门街，臭名远播，店小二自是听过他的诨名，也不敢怠慢，可也不想染上这泼皮无赖。

前阵子，他还听说这无赖讹上了佟掌媒，这才几天工夫，冯兴儿摇身一变就成了佟掌媒手下一等精英媒探！

委实可疑。

“来者皆是客，小圆，做人应该目光长远，他能如此说，那就是有这档事，小心伺候着就是了。”徐掌柜捋须沉吟片刻，吩咐小圆：“记得把客人预订的衣裳按时送过去。”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冯兴儿还在叫嚣。

又不会不给钱，瞧一个个拽的，他来了，店伙计却跑的没影了。

欺负爷没钱是吧？

冯兴儿将二两散银重重砸在桌上，喊：“让你找两身爷合穿的，穷磨蹭什么呢，掌柜的人呢？我们佟掌媒可是把你夸上天了，怎么着，爷来半天了，你还不出来？”

“老朽腿脚不好，让冯爷久候了。”徐掌柜和小圆一前一后进来了。

小圆捧了衣裳要出门，路过冯兴儿身边，冯兴儿一把掀了绸布，冯兴儿乐呵了：“诶，就这件，我要了。”

“这件不行。”小圆摇头。

“咋个不行，爷看上了，就这件。”这衣裳款式颜色都不错，看着挺上档次。

小圆说：“这是官媒衙门佘媒探一早预定的，冯爷另选别的吧。”

“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