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冰雪之界 第24章

脱了外套，德赫亚顺手捞了个板凳反身坐了下来，没有过问奥古斯特的伤情，而是摊开了手掌慢慢的说：“我也受过很多次伤，我还记得刚当上主力门将的时候，有一次手指脱臼，我不得不缺席了半个月的比赛，那个时候我很难过，也很害怕，甚至想过要放弃。可我的教练告诉我，那不是我的错，上帝会给人设置很多的关卡，这些关卡会让你痛苦，让你疲惫，可如果你能坚持下来，越过它，你就会得到希望。”

骨节分明的手掌上还残留着一些旧日的伤痕，德赫亚的嗓音却很温和：“还有一次，我记得是一场很重要的比赛，赛前热身，我在练习扑救，当时我成功的把球扑了出去，但是那也让我受了伤，我的肌肉撕裂，最后只能坐在替补席上，看着球队经历了一场败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不知道德赫亚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奥古斯特还是很认真的在听。

“你知道阿森霍么？”

“嗯？”

“我们当年一起在马竞效力，塞尔吉奥比我大一岁，是第一门将。那几年他经历了几次十字韧带断裂，俱乐部把他租了出去，可后来他在比利亚雷亚尔队重新恢复了状态，还拿到了那年西甲的最佳球员。”德赫亚把胳膊搭在椅背上，凑近了些，小心的思考着措辞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所以不用怕，一切都会好的。”

“……”

话说的没错，可是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奥古斯特一句话没说完，德赫亚却突然伸手指了指门口。

病房门上嵌着的玻璃影影绰绰的闪过一缕黄色，奥古斯特略一迟疑，“马丁今天穿的好像就是黄色的。”还是一身屎黄色，尤其是肚子那里一圈圈的肥肉，看上去真的像一坨移动的大便，之前还被西索科嘲笑了一通。

德赫亚眉梢一挑，有些恶趣味的从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一边削一边放大了声音：“虽然这里是私立医院，但也不能保证不会有外人进来，你的经纪人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奥古斯特配合的嗯了一声。

“这样可不行，太不靠谱了，不如我给你推荐一个新的经纪人怎么样？”

话音刚落，门外一声巨响，一个‘人形重物’急吼吼的冲了进来：“大卫，你是成心来捣乱的吧！”

德赫亚不紧不慢的切下了一块苹果，用牙签插好递给奥古斯特，这才抬头看了眼怒气冲冲的马丁，“不偷听了？”

马丁动作一滞，讪讪的笑了笑：“你知道我在门口啊？”

“当然。”德赫亚收好了水果刀，把剩下的苹果也给了奥古斯特，然后接着说：“豪尔赫让我转告你，你抢了他一个好球员，以后出门可要小心点。”

“……不至于吧。”马丁看了眼自家球员，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是呆在这儿继续被德赫亚威胁还是避一下风头，几乎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后者，“手续已经办好了，你们聊……我先去车里等着。”然后风一样的消失了。

奥古斯特咔擦咔擦的咬了口苹果，老天爷，他后悔了，现在换经纪人还来得及么？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伤的不严重，已经可以出院了。”

“网上不是说——”德赫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眼看着面前的小朋友若无其事的把眼睛上的纱布撕开了一个缝隙，目瞪口呆的结巴了起来：“你这，这，这什么情况！”亏他进门之后说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这小孩儿，合着都是假的？

“嘘！先生不让告诉别人。”

德赫亚扶了扶额：“那你还给我看。”

“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别人。”

看着少年稚气未脱的认真模样，德赫亚忽的软了心，他做了一个上次见面就想做的动作——伸手揉了揉奥古斯特的脸颊。少年的皮肤很好，润滑紧致，还带着点微微的暖意。西班牙人满足的笑了笑：“好吧，朋友，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么，上次没有问清楚，这次给你补上。”

“能帮我要鲁尼的签名么？”

“……”

十分钟后，奥古斯特上传了一条推特。

bye auguse:我帮你要到鲁尼的签名啦！ssa sissoko[照片]

自拍镜头下的少年显得十分耀眼，金色的头发亮闪闪的，人们除了关注到他右眼上的纱布之外，还在他身后发现了一脸无奈的曼联门神。德赫亚有些无语，却还是笑意冉冉的看着奥古斯特的手机镜头，两个人同框的画面简直美好。

‘啊啊啊！奥利奥你终于出现了！’

‘眼睛看着就很疼啊！’

‘早日康复，纽卡斯尔需要你呜呜呜~’

‘喂！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么！荷鸭啊！我的两个男神居然在一起了！！！’

‘什么叫在一起了……不过鸭子真的笑的好宠溺！’

‘天啦噜！老夫的少女心啊！’

‘你们关注一下内容好么！——奥利奥是问德赫亚要的鲁尼的签名啊哈哈哈’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德赫亚的无奈hhh’

‘笑死我了orz’

‘可怜的鸭子啊！’

‘舔屏ing，这张太养眼了，必须保存下来当屏保吼吼！’

几乎不到五分钟，推特下已经有了上百条评论，奥古斯特眯着左眼一边看一边乐，德赫亚手一伸，“推特发了，手机也该拿来了，要遵守医嘱。”

“再一会儿！”奥古斯特讨好的拽了拽西班牙人的袖子，另一边手指迅速下滑，把评论都翻了一遍。突然，他眉头一拧，问道：“今天出什么事了么？”

“怎么了？”

“这条评论说——今天发生了太多意外，不过看到你这么开心，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呢。”

德赫亚想了想：“因为大雾，市区出了几起连环事故，伤了不少人，好像有一趟航班也因为雾霾出了意外，还有就是你受伤了。”

“航班？”奥古斯特猛地抬起了头，看了眼墙上的挂表，他们今天的比赛是下午六点开始的，塔西亚也是那个时候登机的，从西班牙马德里飞到伦敦是两个小时零十分钟，按道理八点就该到了，可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出事的航班是哪一趟？”恍惚中，奥古斯特听到自己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德赫亚也瞧出了不对，他一把握住奥古斯特的肩膀，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塔西亚在上面。”

“塔西亚？”

奥古斯特没有回话，他慌乱的下床摁开了电视，调到了实时新闻频道。五十寸的电视上满屏都是滚滚的浓烟和大火，记者一边呛咳着一边报道：“前方确认，从马德里飞来的701号航班发生严重事故，据机场调度人员所说，航班抵达盖特维克机场时曾尝试在低能见度的情况下降落，但是由于副翼延伸的幅度不够大，进场时速度太低，不能保持飞行，结果冲入了航站楼，目前伤亡不明。”

“701号航班。”奥古斯特回头看了看德赫亚，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姐姐在上面。”

有那么一瞬间，奥古斯特觉得自己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是在‘扮演’奥古斯特，他继续着奥古斯特的事业，维系着奥古斯特的人脉，可只有和塔西亚通话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感觉自己像是那个被护在羽翼下的小男孩。

塔西亚性格要强，又是家里的老大，小时候奥古斯特长得清秀，出去总是被欺负，都是塔西亚一脸凶悍的把那些坏小孩打跑。老奥古斯特要送他过来英国学习足球时，也是塔西亚第一个反对，后来见事情无法改变了，塔西亚也只能偷偷地哭泣，然后把自己存的钱全都塞在了奥古斯特的行李箱里。之后的每个赛季，都是塔西亚给他寄衣服，汇钱，只是那些钱都被奥古斯特放在了小盒子里，一分也没动，想着以后拿来孝敬姐姐。

通讯记录里大部分都是塔西亚的电话，那个年长几岁的女人就像是母亲一样，时刻的呵护着奥古斯特这个孤独的孩子，他也只把塔西亚当成了真正的亲人，可现在——

奥古斯特跌跌撞撞的跟着德赫亚，两人直接下了负一楼，驱车赶往位于伦敦郊区的盖特维克机场。

“不要急，记好安全带。”德赫亚担心的看了眼魂不守舍的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像是没听到一样，一遍一遍的打着塔西亚的电话，却都是关机状态。

从医院到机场不到半小时，航站楼已经疏散了人群，警察拉了一条警戒线，救护车不停地进进出出，几十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忙碌的从死神手里抢人。一个记者拿着张纸对着摄像机说：“我现在已经拿到了这趟航班的乘客和机组名单，可以确认的是，飞机上一共有66个人，现在……诶，你谁啊！”

突然，一只手闯入了镜头，直接把名单夺了过去，记者一脸懵逼的张了张嘴，摄像人员正准备把镜头转过去，德赫亚已经上前按住了摄像大哥的手：“不好意思，我们是家属。”

奥古斯特颤抖着手挨个的往下看登机名单，看到最后两行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

塔西亚-内斯比、罗恩-内斯比。

姐姐和姐夫。

“人呢，救出来的人呢。”

“在那边呢，临时成立了一个医疗站，救出来的暂时都在那里。”

奥古斯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往医疗站跑，德赫亚也在摄像大哥崇拜的眼神中跟了上去，直到把救出来的人都找了一遍，他们俩也没有发现塔西亚和内斯比，奥古斯特跌坐在地上，无力的捂住了脸。

这个时间还没有救出来的，还有希望么？

德赫亚把奥古斯特的手扒了下来，温声道：“你还有伤，小心感染。”

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请问，你们是找人么？”

德赫亚回身，说话的是这趟航班的空姐之一，她看上去没有受伤，只是嗓子有些沙哑。

“是的，我们找一对夫妻。”德赫亚形容了一下塔西亚的长相，只见那个空姐稍稍思索了一下就回答道：“你说内斯比夫妇么，他们不在这趟飞机上。”

奥古斯特猛地抬起了眼。

空姐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内斯比夫妇确实是登机了，但是飞机还没有起飞，内斯比太太突然身体不适，就去医院了。”

“身体不适？”

“嗯，说是心口疼，还有些心慌，我们害怕起飞之后出问题，就叫了巴拉哈斯机场的医护人员陪着过去了。”

心口疼、心慌……塔西亚登机的时候，正好是奥古斯特比赛开始之后，他也是因为这些才受了伤，那塔西亚呢，这是姐弟俩的心电感应，还是真正的‘奥古斯特’害怕姐姐出事给的提示呢？

就在这时，奥古斯特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塔西亚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时候我喜欢用真实的背景去连接剧情，是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我们应该知道，也应该记得，之前看到新闻，mh370那趟航班出事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感觉好像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过去很久，当时还和朋友开玩笑说，真希望这趟飞机是失踪了，至少活着的人还有希望。

不过虽然人生无常，还是要活的开心呀！~

最近没有好好运动，又总是开空调，身体状态真的不太好，现在才后悔，你们也要多注意身体，保持锻炼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