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士笔记 第二十六节哈利辞行

密纤草原西部贴着黑月山脉的位置，一支人族军队正在艰难的往东行进，我带着伊朵镇和雪林关的军队向黄土高坡撤去。罗任带着所有的侦骑前往雪林关查看，寄希望雪林关能有部分人逃出来。

一向坚韧的罗忆东竟然彻底病倒了下去，我让哲别和胡不畏暂时帮着罗忆西去维持雪林关精锐的军心，雪林关的失陷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难以言语的疼痛。一个不小心，队伍就会散掉。

这是一场极其苦涩的战役，当我们认为胜利或许就在眼前的时候，整个局势竟然一夜逆转，一场大战下来，北国的支点落野城和雪林关全部丢失，搭上帝国新组建的新军精锐。珠姆河以北实际无险可守，北国所有的村镇已经失去了支点。

哈利过来找到我，由于前段时间军情紧急，我都忘记了罗任从落野城撤回来的时候还带上这个人。我和他称不上政敌，但彼此也没有过好脸色，但哈利在落野城的表现却给所有帝国官员上了一堂切切实实的课，不管如何，我都必须认真接待。

我望着眼前的哈利，道歉道“哈利阁下，前段时间军情紧急，局势险恶，实在没有时间一起坐下来悟一下，抱歉！”

哈利摆手道“嘿嘿，几个月前我也许会抱怨你的慢待，几个月后的今天，我很是理解，战争不仅仅会影响你们，同样也在改变我。”

我问道“哈利阁下，我先问下您，落野城失陷的时候你就在城内，当时怎么会如此轻易就丢掉。”

哈利苦笑的说“通过这次，我也算是知兵事的人，学院派长期以来打算整改帝**制不是没有道理。两位林伯爵，新军就比落野城贵族私军要强上不止一点。就算不是偷袭，我不认为落野城在南边的兽族北上后能撑住多久。林睿伯爵个人算是求仁得仁，只是他早就该下定决心整顿军队，只是他一直担心大敌当前，要以稳定为主，恰恰这个要了他的命。你是领兵的，想来这个结论你比我会更清楚。”

我无奈的回答“林睿伯爵个人有些担当，我想他能把自己不成器的儿子锁住，总能有些办法提升一点军队战斗力。唉……”

哈利转开话题“落野城失守，北国失去支撑，帝国撤出珠姆河北岸想来会毫不犹豫，我来是想问下哲然公子有什么打算？我隔几天会回帝都去，有些东西我说比你说要好。我在北国呆的时间不长，也算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东西，不管如何，在这场战事未完成前，我都认为伊朵应该是帝都那些老爷子们应该值得信赖的伙伴。”

我沉默下来，哈利这次过来辞行，是表达对北国的认同，对伊朵镇和雪林关的认同。最起码，他认为这场人兽种族大战，北国剩余的这些血脉是可以信任的。

落野城的失守不会追究到他一个文官的责任，相反，哈利在落野城的表现足够引起学院派的重视，不管从任何方面，帝都都会补偿这位坚守到最后的文官，帝都学院派需要他来撑起执政厅的脸面。对比从落野城早早离开的政务厅的很多官员，哈利的高升板凳钉钉。

我看着哈利“战争远未结束，落野城失守，整个战局对于帝国会极其被动，我不知道兽族何时会横行密纤草原，只是希望哈利大人在看到兽族贯穿密纤攻击伊朵镇的时候，想想落野城北国战死的儿男。”

哈利深深的叹息一声“其实我过来有个隐约的想法，是希望你能带领北国剩余的人族南迁，只是经历过生死后，我实在说不出口。密纤草原处处窟窿，南边且自顾不暇，哲然你何必执着啊！”

我摇摇头，沉声说道“人族占据琅瑙大陆最富饶的地方，却始终不能完成大陆的大一统，很多人认为是兽族过于强大。是啊，兽族强大！如果人族内心始终有这么一道刺，那人兽大战就永远不会结束。我们总是瞻前顾后，以为智慧。其实关于战争，北国儿男的认识更为清晰，就四个字而已，不死不休！”

我不让哈利有插言的机会“人族总是认为要谋万世，人族有很多国力鼎盛时候的机会，但有哪一次在最富足的时候北出黑月山脉过？！帝都的老爷们分析来分析去，却不知道与其整天谋划，不如勇敢的行动起来。”

“关于北国，我们不会撤，对也好错也罢，今天可以退一步，那明天就会退第二步。与其一步一步的退下去，不如死在前面。两河流域的人早已忘却当年征服水患的精神。技术组织等等固然有效，但那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当年两河流域人族内心的强大，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清除水患，绝不留给后世。”

哈利深深的看着我“哲然公子，我就不再争论。我只能说如果事情到这里，关于伊朵镇，我会秉公处理，而且我会自认是半个北国人，毕竟太多的北国儿男战死在我眼前。只是也请哲然公子惜身，不要……唉！不再相劝，的确，北国儿男应该有自身的血性！”

我岔开话题“最近军营没有酒，要不就和哈利阁下一醉，嘿嘿，也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机会。战争，你我都如浮萍，各自珍重！”

哈利也豪爽的回答道“是啊，乱世人命如草芥，愿前路你我还能再见。过几天我就南下帝都，就不在来和公子辞行了！”然后行礼转身离开。

目送哈利的离开，我心潮翻滚，有种揪心的痛。连在北国经历大战的哈利都有放弃北国的打算，那帝都会如何决策就不难想象。

将来哈利在参与决策的时候可能会有考虑和北国的一段香火之情，但这种悲悯意义不大，他首先会把自己认定是个帝国的官员，这在整个学院派的官员里面表现极其明显。

也许对于哈利来说，最能够做的也就是尽量提供给伊朵镇一些方便，也仅能于此，他断然不会为了某种莫名的情谊，在他认为南方没有准备好之前，让南方军队北上半步，而且他一旦有着决定，会更加坚决，因为他有过战事经历，对于战争他自然会有自己的理解，这种认知更难动摇。

对于伊朵镇来说，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