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士笔记 999、心里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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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让宾客哗然，唐亮家老爷子脸当时就绿了，十分恼火地瞪了余镇南一眼。余镇南和他老婆江萍也是满脸的黑线，尴尬得要命，这死丫头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之前都说得好好的，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冒出这句话来，这不是打脸砸场子嘛。

余镇南一肚子火，脸转向别处，猛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秦风那张脸，顿时明白了余昔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失态，心里对秦风一下子就有了成见，都是这小子跑来捣乱，他要是不来就不会出这个乱子。之前余镇南就很清楚，余昔是多么的不情愿，自己放下做父亲的尊严，一再好言相求才勉强让余昔答应跟唐亮在一起，可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臭小子，魂都被勾走了，就剩下一具驱壳。

江萍心里暗恨，这死丫头真是不懂事，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公然说这种话，让唐家的脸往哪搁，让余家的脸往哪里搁？两家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家，公然打脸那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混。

正准备起身上台，劝余昔赶紧改口，把这个尴尬的场面揭过去，要不然后面的订婚宴就没办法进行了。这时候还是唐亮反省快，上前一步从介绍人（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笑了笑，打圆场道：“对不起了诸位，我未婚妻是个传统守旧的人，思想比较保守，人又比较害羞，你问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合适。女孩子嘛，都是口是心非，她说不喜欢其实就是喜欢，这话要反着听就对了，大家说是不是？”

虽然都知道是在打马虎眼，可台下坐的都是聪明人，大家马上会意地发出笑声，附和道：“是，说不爱其实爱得要死要活的。”

“这就对了嘛，好，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唐亮笑着把麦克风还给主持人，回到余昔身边站立，扭头看了余昔一眼，低声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余昔一脸木然，低声说道；“没事，我好着呢。让他速度快点，赶紧完事，我们下去给来宾敬酒。”

台下的唐家和余家人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脸面总算暂时保住了，后面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很快进行到了父母上台交换意见的环节，唐家老爷子唐吉顺和唐亮的母亲先上台在两把椅子上坐下，然后是余镇南和江萍上台坐下，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余镇南和江萍每人给了唐亮一个红包，老家老爷子和唐亮的母亲也给了余昔一个红包，唐亮的母亲还把一对家传的玉手镯戴在了余昔的手腕上。

最后，两人交换定情信物，唐亮给余昔戴上了订婚钻戒，台下掌声不断，大家齐声道贺。然而轮到余昔给唐亮戴戒指时，那个满脸的不情愿，那冷漠的眼神着实让唐亮一阵心凉。他知道，余昔根本不爱他，追了这么多年，哪怕现在已经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还是没能走进这个女人的心里，因为她的心早被另外一个男人填满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唐亮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悔意，这样做真的对吗？哪怕自己把他宠到天上去，在余昔眼里都不如秦风的一个温柔的眼神，一个嘴角上扬的微笑。在感情世界里，很多时候价值感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同样一件事，关键是要看是谁做的。你请对方吃一顿上万块钱的高档西餐，也抵不过她喜欢的人领着她去路边吃一盘五块钱的凉皮；你送她一辆价值百万的钻戒，也敌不过心爱的人送她一枚普通的礼物。你人不对，做什么都是错的；人合适了，错的也是对的。爱情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唐亮能给余昔的，余昔自己都有，她从小生活优渥，衣食无忧，如今自己更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物质上的东西对她几乎已经丧失了吸引力。唐家是官宦世家，余昔同样是，只是职务高低而已。余昔不走仕途，对仕途没有任何野心，因此唐家对余镇南有吸引力，但对余昔本身没有任何吸引力。即便嫁入你这豪门大户，也不过是一入侯门深似海，落得深闺寂寞罢了。

也许自己错得离谱，以为时间久了，用自己的耐心和诚意可以打动这块千年寒冰，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一个患难与共的夫妻，难道不比那虚无缥缈的爱情来得更靠谱嘛。可是有些事真的是勉强不来，相处时间再久，也比不上那一刹那的热烈与绽放。

这些心理活动唐亮都藏在内心深处，脸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心里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接下来的仪式对两人都是一种折磨，都盼着早点结束，下去找人痛饮几杯，一醉解千愁，去他娘的，喝醉了去球。

仪式只有短短三十分钟，但好像进行了三个月那么漫长，总算熬到结束，酒宴开始，宾客们开始吃喝，互相敬酒，唐亮和余昔也到了后台稍事休息，喝了点水，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一群朋友的簇拥下，逐个酒桌开始敬酒。

唐亮和余昔在前面敬酒，后面有人用托盘端着酒瓶和酒杯，一瓶是真酒，一瓶是白开水，这是专门给唐亮准备的，八十来桌都喝真酒静下来，唐亮非得烂醉如泥不可。

从唐家老爷子和余昔父母坐的这一桌开始，唐亮和余昔一直敬了四十多桌才来到秦风等人坐的酒桌上。余昔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看到秦风眼神终于变得柔和起来，夹杂着一份哀怨与痛楚，脸上也起了一点变化，不再那么冷冰冰了。唐亮看到秦风则有点嫉妒，心里有一股无名之火，这小子什么都没做，却抢走了余昔的心，自己为余昔付出那么多，却只得到了一具空壳。妈的，老天爷不公平。

秦风今天想喝酒，但始终被俞飞鸿和年舒颜盯着，只让他喝水，不让他砰酒，搞得秦风十分的郁闷。趁着唐亮来敬酒的功夫，总算有机会喝几杯水酒，端起酒杯就连喝了三杯。

看着秦风连喝了三杯，唐亮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复杂的微笑，说道：“这一桌坐的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姐妹，我不能再喝假酒了，我要敬在座各位三大杯。来呀，给我换大杯子来，我先跟大伙喝上三大杯。”

“唐少，还有几十桌没敬呢，想喝酒等敬完了酒再喝不迟。”后面端着托盘的男人提醒道。

唐亮本来心里就堵得慌，忽然就有点恼火，狠狠瞪了那小子一眼，说道：“少废话，让你换大杯子，听到没有。这几个都是我义结金兰的兄弟姐妹，我做大哥的能糊弄别人，还能糊弄他们吗。快去，上好酒，换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