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逸的决定其他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临出发江逸又把脑袋伸出车窗嘱咐大山:“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保不齐也会在县里住一宿第二天必定回让家里别担心也别出来找。”
大山连忙应道:“放心吧逸哥。”
王五见他们话得差不多了在前面招呼:“二位东家坐好咱们走嘞”
马鞭一甩高壮的骡子长嘶一声“得得”地跑了起来。
江逸第一次坐马车处处觉得新奇直到出了镇子上了官道他的脸色才淡定下来。
云舒一直暗暗观察着江逸心里是又好奇又好笑。
前面赶车的王五也是舒了口气。
他没敢这是他连日来第一次接到活儿自从父亲去世后把这套吃饭的家伙事儿交到他手上后他没赚来一个钱。
生客嫌他脸嫩不敢坐熟客全被车行里那些老油子们抢走了。以前父亲病着他们还顾及几分面子父亲一走就什么交情都不讲了。
好不容易起早贪黑接个近处的活儿赚来三瓜俩枣还不够交车行的份子。
眼看着日子就要撑不下去如果今天不是碰上江逸他们他真就要撑不住卖掉骡车改行了。
所以他心里对江逸感激得要命忍不住就想跟他多些话。
“二位东家也是银坊人吧?”
江逸看着外面的景物出神儿根本没打算理他这茬儿。云舒只得开口道:“自然。”
“敢问一句二位是在镇上住还是在村子里?”
云舒心生警惕江逸也回过神二人对看一眼皆是面色凝重没有话。
王五等了半天没等来回应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可能是误会了。于是连忙道:“二位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提醒一句若你们本就住在镇上便罢了如若不是……”
实际上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就料定了两人不是镇上的他打跟着王老爹在镇子上跑若镇上有这样两个出色的公子他肯定有印象。
“如若不是又当如何?”江逸想听听他怎么解释。②⑤⑧鈡雯?
“如若二位是住村子里的实在不必跑到镇上雇车。”王五没等他们再问就继续道“咱们县城在北边镇子在最南边银坊镇的几个村子全在镇子的北边要想去广昌县城再去镇子上坐车就远了。”
苏、江二人这才恍然江勉是初来乍到不清楚云舒来来回回几次都是这么走竟也没反应过来。
既然知道王五是好意提醒二人心情也放松下来。云舒笑问:“哥有什么好办法?”
王五就等他这一问连忙道:“我家住上花沟再往北就有一个枣儿沟枣儿沟村西边就是官道。以前有人想雇车都是提前在车行好了到时在官道等。有些熟客就直接去家里接。”
就是因为他爹人好不计较才揽了那么多熟客他家先前也算殷实只是他爹病了这三年再大的家业也花光了。
苏、江二人不约而同地想:我们就是枣儿沟的。
不过他俩到底留了个心眼儿俩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将这个话题揭过没。
云舒看他殷切还是许诺道:“如若我们再坐车也去上花沟找你。你叫王五是吧?我们记下了。”
“好嘞那就谢您照顾生意”王五笑逐颜开赶车更加卖力。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着话八十多里的路将近六个时就到了。这对骡车来已经够快了王五技术确实好一路上速度均匀平稳江逸甚至还眯了会儿醒来精神很多。
由于出发得早到县城刚过晌午。
他们在路上时已经吃了夏荷准备的干粮两个人一合计决定先办事再吃饭。好在王五也没意见他现在是一心想给两人留下个好印象。
云舒找了个代写书信的摊子打听办理土地买卖的府衙。
大家都是读书人相互之间也友好那人不仅仔细地给他了地址还了那个主管土地买办的孙主薄。
云舒客客气气地谢了一番三人又马不停蹄地往县衙赶去。
云舒过去和差隶们交涉江逸暗暗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在各种电影电视中出境率很高的县衙并没有电视中演得那么气派反而有些破旧。差役也并不威武比普通人还普通。江逸很是失望。
江逸不知道的是这广昌虽然是县却还比不上银坊镇富庶。广昌境内多山耕地少也并没有任何特色产业因此百姓们生活得很是艰难。
与之相比银坊镇算是个异类。银坊镇在广昌县的最南端是朝廷设立的铸钱所之一常年有重兵驻守许多事物也并不归县里管辖。
可以一个银坊镇的收入就顶整个广昌县的十倍之数。这也是江逸把枣糕、虎头鞋定到天价都不愁卖的原因。
云舒和官差交涉完脸上看不出表情。
江逸像个闷葫芦王五早就憋坏了看到云舒回来终于狠狠地喘了口气一迭声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成了吗?”
云舒摇摇头沮丧道:“逸哥真让你准了咱们今天恐怕回不去了。”
江逸还没什么表示王五先急了“怎么的呢?买地是好事啊莫不是差爷不给办?”
“并非是他们只是咱们没赶巧孙主薄今日去别处测量土地了过晌去的回来后就不早了想必得明日才办公。”
王五明显有些失望像只淹水的鸡仔。
江逸想了想对他:“我们要住一晚哥若是不方便可以提前回去车钱照付。”
云舒也点头:“今日确实是我兄弟二人思虑不周却是连累了哥。”
被东家这样客气地对待王五倒不好意思起来忙摆手道:“可别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刚刚您也了车钱照付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云舒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道:“那哥是决定先走一步?”
王五又想了想:“左右家里没事我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得了我就陪二位多等一日吧”
他爹曾经过对于不让你吃亏的东家你更不能亏待了人家到最后你不会真的吃亏。王五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却坚信他爹是肯定不会错。
对于他能留下来江逸和云舒也挺高兴终归是知道些根底总比现找的好。
接下来他们又在住上发生了分歧。
王五的意思是在城墙根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凑合一宿就行以前遇到类似的情况也是这样做的谁都不富裕也没人挑理。
云舒也觉得不该花钱住店他如今已经不是月银上百两的嫡少爷了他比谁都清楚。可他不想让江逸吃这份苦一时又想不到好的办法。
江逸想起时候外婆讲过以前她和外公去省城做生意晚上舍不得花钱住旅馆俩人就凑合着在桥洞里睡。他们在下面睡着上面老旧的火车“卡嚓卡嚓”开过就连梦里都是火车的卡嚓声。
那时候江逸觉得蛮好玩现在只觉得心酸。
他叹了口气道:“还是住店吧。你们先别急听我把话完。今日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明日咱们在县衙办事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如果不好好养精蓄锐打理得体面些事情怎么能成?”
一席话得两人面上动容江逸再接再厉“更合况云舒和我都不算壮实的这一宿若着了凉生了病你们算算看病买药的钱够住几回店的?”
对于江逸的好口才云舒惊讶又叹服“行了经你这么一不住店就是浪费钱又耽误事了谁还敢不住?”
王五虽然也认可了但他还是最后争取道:“不如二位东家去住店我就在车上凑合一宿我整日里赶车把车当家也惯了。”
直到此时江逸两人才真正接受了王五赶车期间他的吃住都是东家负责包括牲口的草料、车的占地费一进旅店还真不光是他们仨的房钱。
王五是真心实意地想给他们省钱。
云舒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暗笑“行了还怕我们克扣你车钱不成?”
王五孩子气地撅着嘴愤愤地看了江逸一眼“都看着不常话的人实际才真能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云舒亲昵地拍了下他的脑门“你倒编排起东家来了”
王五捂着脑门“嘿嘿”傻笑——他是发自内心地高兴自从他爹死后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五突然聪明地想着即使这次东家不给车钱他也觉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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