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 “每都要上『药』,最近我会在白府,等你伤再好些会有人护送你回瑞州。”白朔景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这么快就亮了,他也该出谷赶回白府去了。 阮绵绵强撑着睡意,困得眼皮都打架了,可就是不肯合眼,怕自己一闭上眼他就又悄声走了,也怕自己又跌进那令她惶恐的梦里。 “困了就闭上眼再睡一会。”白朔景着从藤床边的椅子上站起,将她木桌上的烛火吹熄。 屋内顿时失去了摇曳的烛光,显得有些灰暗,隐约可以看到白朔景欣长的身影在屋内移动,随之发出一些细碎的响声,他似乎是在桌上放了一些『药』瓶。 见白朔景又走回床边,阮绵绵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扬起脸,瞪大眼睛望着他,想用眼神告诉他,自己不困也不想睡。 白朔景握住了她紧揪着自己衣摆的手,将她的拳头完全的包在自己的手掌里,他眼神里有着无限柔情。 “刚刚是谁眼睛都睁不开了?”他低声道。 “我不困!”阮绵绵连连摇头拒绝,她再撑一下就亮了,亮就不会做噩梦了,“你不要走好嘛……”她把这句话放在心里没有出来。 “好吧。”他沉默了一会儿得语气有些无奈,见阮绵绵一直用那无辜又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白朔景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为她整了整被子,这个时辰是山谷趾露』气最重的时候,她现在伤势还未大好,不能再有丝毫影响她身体康复的情况发生了。 “白朔景,你是做什么的?”阮绵绵看着他那张俊美无涛的脸凑的很近,有些紧张,急于打破这样尴尬的处境。便突然莫名其妙的问着那些毫无边际的问题。 难得有这么长独处的时间,其实她的心里的确也有好多事情想问他。 “嗯?做什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这样问到。京州一般人家对白朔景这个名字都不会觉得陌生,难得她居然不清楚。京州白府和白朔景基本都能联系在一起,但夜风阁和白朔景自然没有多少人知道。 “我平时就是做一些生意,偶尔在江湖上处理些闲事。”他得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喔,那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她拉高了被头,把嘴藏在被子下,悄悄地无声打了一个呵欠。 殊不知,她打呵欠时眯起眼睛被白朔景看地一清二楚,他忍着笑意正经地“我啊,喜欢赚点钱,看人打架。” “唔……我也喜欢赚钱,但看人打架不好,拳脚无眼,会受赡!你下次别去看了。”阮绵绵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强打精神继续喃喃细语。 “傻瓜,我不会受赡。”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只是眼睛挣一下闭一下地重复道“打架不好,打架不好……” “是不好,我只喜欢看别人打。”白朔景极有耐心地慢慢和她解释,他的声音低缓柔和,好听的像是催眠曲一样。 “这才……乖……乖的……等我挣了……大钱……就向……你……”她歪着脑袋,眼皮沉沉地合上,似乎下一秒就要跌进梦乡。 白朔景轻抿着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它随着目光中的温柔一同在渐渐加深,倾身问道,“向我什么?” “……当然是……提亲……呼……”她『迷』『迷』糊糊地吐出最后一个字,终于被困意席卷,安稳地睡去。 原本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个暗卫一脸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表情尴尬,夫人年纪就算了,可他们家主子!简直是一本正经的在胡袄啊! 赚点钱?白府的财力就不了,夜风阁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富庶帮派,一则消息有些动辄千金,可谓是富得流油。如果让其他帮派知道夜风阁这都算是一点“钱”,不知他们的首领会不会吐血而亡。 还有那个什么只是喜欢看别人打架的人,呵——的确是爱看人打架,因为每次打地最狠的那个就是他啊~ 做白府大少的时候他们不好,但是他是夜风阁的白阁主时,可是手下一点不留情,简直不要太凶残哟!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前段时间因为找不到某人,担心她会不会被山中的匪寇救走、掳去、关起来了,带着十几个人连夜遏了宿仙山附近十几个山头里的土匪窝! 也可怜那帮没做过多大坏事的土匪们,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民间剿匪行动。 导致现在这那一条路治安奇好,异常太平,来往的商户、官家都不需要请人押镖护送,搞得沿线几大镖行都快歇菜了!! 什么喜欢看人打架,完全是把人打趴下! 啧啧,两个暗卫抹了一把眼睛,脸上蒙着的黑纱挡住他们已经快要抽筋的嘴角。 难道这几年,其实他们都被主子蒙蔽了。 最后这俩暗卫实在是听不下去,一致决定还是蹲回离他们不远的那颗塔松上继续守着,免得自己再听下去会要开始怀疑人生。 这白朔景前脚刚离开木屋,宫抒墨就从边上的一栋木楼出来跟了上去。 “白公子请留步。”他远远喊住了白朔景的脚步。 其实从宫抒墨踏出那个木楼开始,白朔景就已经发现他了,只是他不希望打扰到刚睡着的阮绵绵,所以才他刻意将他引到离木屋偏远一些的地方。 “何事?”白朔景眸『色』深沉,墨眉轻挑,气定情闲的回身,他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依旧戴着一副面具的黑衣男子。 “白公子,你整夜留宿在一个未嫁姑娘的房中实在不合时宜。”他态度生硬,挺直着身子,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爽的意思。 “呵呵……她是我的未婚妻。”他言下之意就是我和我未婚妻在一起,还需要你同意不成? “在下从未听阮姑娘提起过,白公子,你确定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白朔景听他这么也没生气,他在谷里放的暗卫平日每一封消息,记录阮绵绵的起居作息,包括她过几句话,打过几个喷嚏,他都了如指掌。这也充分证明一点,他和阮绵绵交集并不多,甚至对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宫抒墨见他没有吱声,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怔住了,便接着自顾自地道:“既然是在我的谷中,还请白公子看清自己身份,对阮姑娘放尊重些!” 若不是因为阮绵绵的情况实在不适合移动,加上这谷里出去非常不易,需要潜过一个寒潭,他真是一刻都不想让她在这个人谷中,哪怕他这个谷里有对阮绵绵的伤势疗效极好星萝纯『露』,他也能想到办法用更好的『药』物替代它! “哦?公子的话,在下不是很明白!” 白朔景轻掸了一下衣袖,看着今自己这身白『色』长衫,讥笑了一下,他打架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看来今这身正合适。 以前在尨高山上时有一同修习的人问过他,为什么他总是要穿白衣服和人比试,不应该是穿黑衣服更好吗?就算是受了伤也不会让对手发现,而且也看不出血迹。但白朔景的回答却是,他的白衣就算在打完一场以后依然不会有任何变化,他就是要以这样一目了然的区别告诉挑战他的人,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尨高山上下来的人都知道,这是白朔景特有的——白式羞辱!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宫抒墨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今日提醒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就不想再多费唇舌。 “那我是不是该主动请教一下,宫公子那字面之下是什么意思?”白朔景掌中聚气,似乎随时都会向他击出。 这时塔松上蹲着的大黑、黑两位暗卫正在犹豫是下去呢,还是下去呢,还是下去呢……两人眼神交流了无数次,最后觉得还是继续隐身当做没看见比较好,这胜负他们根本不用想,那宫抒墨估计连自家主子衣角都『摸』不到。 两人相视过后一起闭眼扭头看向山谷的另一边,以他们对自家主子的了解,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做到适当的回避! 一道凛冽的掌风向宫抒墨劈去,直击他的面门,扫向了那副银质面具,宫抒墨及时反应狼狈地避开,却被掌风打散了束起的发髻,一头乌发随风散开,原本束起发丝的皮料竟生生的被他掌风劈断了!这要是打在他头上,怕是他脑瓜子要开花了。 白朔景冷笑一声,“我劝你不要打她主意。” “我宫抒墨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打架的。” “我和你恰恰相反,若是为了阮绵绵这个女人,这架我白朔景任何时候都奉陪……到底……” 两个暗卫蹲在枝头,虽然头已经转向另一边,刻意不看那一对为情所战的男人,他们是业务能力精湛的暗卫,耳力甚佳,所以就算隔着那么远,他们依然无法阻止那两人对话的内容一字不漏的传进耳朵。 就在刚才白朔景那句话音刚落,大黑、黑就忍不住将双手摆在胸前,十字张合,无声的拍起巴掌。 唔……他们家主子贼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