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微凉 310、最古契约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卯玉儿疑惑的看着大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白娘尴尬的笑了笑，试着解释道：“我说才到江城，没来得及办理身份证，你们信么？”

“我信。”

“是吗？那，那就好……”

阿年果断的答复让白娘有些意外，正准备庆幸蒙混过去的时候，忽然发觉不对，好几个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赶来，特别是某个存在已经到了商场上空。

那个食铁兽，偷偷报信了……

白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无意与人类为敌，偷偷潜入江城只为观察江城是否真的在致力于两族和平相处，阁下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补办身份证。”

“是么？”

李和直接闪现到商场之内，看了白娘一眼，才说道：“那么，阁下作为大罗金仙，觉得人类在两族共和上做的可还不错？”

大罗金仙！！！

全场顿时哗然，如果不是李和在这里，他们就得慌死了好不好，无支祁那么可怕的妖怪也才金仙级别，她，她居然是大罗金仙！

面对李和的问话，白娘沉默了一下，而后摘下了斗笠。

眉目之间是无尽的温柔婉约，洁白的狐耳非但不显妖冶反而有着圣洁的感觉，雪白如瀑的长发如同天空的银河，后肩上两只鹿角样式的长角展开，宛如一丛玉树，是人世间最美的艺术品，牵引的灵气浓郁到极致，粒子般的金色荧光漂浮在整个空间……

“吾名乘黄。”

这宛如神仙一般的女子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她绰约上前，按照人类的礼仪，伸出一只玉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呃……我是李和，幸会。”

饶是李和也被这份美丽震撼了，怎么说呢，“画风不同”四个字最能够形容吧，李和自己飞升成仙后，画风其实也挺不同了。

乘黄，山海经中好像有写，是那只乘上去……

李和正在思考乘黄来历和相关信息的时候，忽然发现现场的那些小妖已经全部匍匐了下去，人群当中许多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向白娘朝拜了。

“起来！”

他顿时皱眉一喝，言出法随，不管民众们如何想的，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顶着内心的冲动全部缓缓站起。

做完这个，他才看着乘黄说道：“抱歉，我想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聊聊。”

“好。”

白娘点了点头，只觉得现在真的比五千年前不一样了，那个时候，即便黄帝也不会对朝拜的行为有什么反应。

但是现在，他说不许朝拜……

……

李和是准备请乘黄到家中喝杯茶聊聊的，却发现伊丽莎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家门外，他刚刚也才出去两分钟吧？

“正好有事要找阁下。”

“哦，那一起进去吧，正好也需要你们历史研究委员会的人。”

历史的尽头就是神话，相关的东西需要了解的话，没有专业人士在旁边，理解是会出现偏差的，而且，信息是需要多方比对的，不能光听妖怪怎么说。

一行人进了屋，卯玉儿跟着落座。

她从苏可手中接过咖啡，当即竖起三根手指，说道：“请再给我放三块糖！”

“好。”

虽然觉得这杯咖啡已经甜的发腻了，但是客人需要，苏可并不拒绝，拿过糖罐又给卯玉儿添了三块方糖。

卯玉儿这才满足的喝了一口。

为什么她也会来？当然是她卯玉儿最讲义气了，绝对不会丢下白姐姐的！

唔，桂花糕真好吃……

大家都是来谈事情的，真正有心情吃东西的，大概还就只有卯玉儿一人吧，苏可、卡萝、小竹帮忙上完茶后，就乖乖坐在李和后面了，抱的抱熊猫，抱的抱狐狸……

看着李和家中的情况，白娘的目光最后从九尾狐那里收回，说道：“阁下之前问我，对两族相处方式的看法？”

“没错。”

李和点头确定，自从封印无支祁后，苏醒的妖怪当中，大多都是小妖，天仙级的妖怪，除了最开始的诸犍以外，只有两只苏醒。

一只是面前的玉兔，另一只，是钩蛇。

玉兔不闹事，所以来了江城生活，钩蛇一出世就大开杀戒，一个补给站内的两百多人被杀，李和赶到之后，便直接宰了那条钩蛇，取了妖丹。

人类修士是练就元婴（替身），妖族则是凝练妖丹。

不跨越50那道坎凝聚妖丹，都不足以称为妖，阿年那里，因为是自己人，所以就定义为妖怪了，或者说，炎帝国把妖怪的定义改了。

能够口吐人言的非人类，都算妖怪。（鹦鹉除外）

总之，现在的妖怪基本上都是凝聚了妖丹的，这是妖怪力量的核心所在，即便它们渡劫飞升，妖丹也没有消失。

即便钩蛇身死魂灭，妖丹上的力量也没有消散。

李和便将其交由了科学院做研究，什么时候能够出成果就不知道了，反正人类如今对妖怪所知甚少，不开眼的妖怪大可以试试科学院的研究材料是否足够。

然而，高级别妖怪太少，就算闹事的比例很高，那也不多。

苏醒之后还活着的两只大妖就只有诸犍和卯玉儿了，仅仅只是天仙级别的两妖还不足以代表妖族的意志，李和需要跟一名实力更强、威望更大的妖怪交涉才行。

白娘的威望是否足够李和不知道，但是，实力却是够了。

大罗金仙呢，五千年时光消磨了太多的东西，能够幸存下来的可不多。

白娘素有贤名，自然很清楚李和的意思，她沉吟了一会，便开口说道：“阁下可知道，古时人类为何奉我妖族为神吗？”

李和一愣，脑海中有很多答案，但却不成体系。

他转头看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点点头，替他答道：“图腾崇拜，或者说，人类对于大自然的憧憬，寄希望于出现某种保护神。”

“最初的时候，初代人皇伏羲创造了神这个概念，但他需要一个承载物。”

“于是，有了龙。”

“当幻想开始在智人族群中出现，智人普遍开始幻想的时候，他们以自然存在的动物为延伸，做出了无数幻想。”

“这些幻想，便是妖诞生的根源。”

“而妖从最初诞生开始，其实就被赋予了神职，这种情况被延续下去，就算到了洪荒之战，人族已经开始寂灭诸天了，妖族依旧担任着神职。”

“洪荒之战结束之后，这点依旧没有改变。”

“人类供奉信仰，而神帮助人类，这是自最古之时，便签订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