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原的战事传到了北京,皇帝大喜,本来想让大将军薛禄前去慰问,不料七十三岁的他突然病故,只能临时改变主意宣张辅,张舍代替他前去。 舍他们赶到开原城时,指挥同知皇甫斌仅剩最后一口气。 他眼里流着泪,喘着气,朝舍吐出了最后一句话:“一定要把吾儿安葬好。” 父子俩为林抗阿鲁台的骚扰而相继战死,张舍立即宣读诏书,皇甫父子建忠烈冢并厚葬,给千户吴贵等建忠勇冢,所有参战的将士按功论赏。 张辅宣圣旨:“令皇甫家人世袭同知,吴贵家人世袭千户。百户吴囊,毛观家族亦如此。” 开原的知县秉报道:“这次没想到,阿鲁台带了万把人来,早知如此,应该固守在城中,等侍援军到来。” 舍听了,训斥道:“你这马后炮,难道皇甫他们白死的吗?他们二三千人至少把鞑靼兵的威风灭掉了,阿鲁台那种老的战术开始没用了,他再敢侵袭大明,要掂量掂量自已的胆量了。” ...... 舍从边关回来,如意喜滋滋的对他:“我和红瑶绣的一百多件绣品全卖了。” “怎么这次卖的如此顺手?” “可不是,胡濙大人帮的忙,按朝廷官价收购,公平合理,现在已经到了郑和公公南京宝船上了。” “娘子消息灵通啊,这次郑公公六十一艘宝船,二万七千五百五十人从南京龙湾起航。” “为什么不在太仓了呢?” “两后到太仓亮亮那,郑公公要带去块刻石,上面记着历次出使的《通番事迹记》。” “原来为了块石头,不过也好,上面不定还刻着我和红瑶的名字。” “想得美,七次下西洋,几万件货品的主人名都写上,这石碑要多大啊?” 如意被相公的话呛住了,红着脸道:“郑公公什么时候出发呢?” “闰十二月初六出发,初敖太仓,明年开春前到福建长乐,在那进行远航前的准备,等候季风开洋。听在长乐南山寺也要立一《妃灵应之记》碑。” “为什么要分两处立两块呢?” “长乐南山的妃行宫、三峰塔,三清宝殿都是郑公公出钱建的,所以要镌嵌《妃灵应之记》碑以示纪念。” “相公到底是朝中人,知道的那么清楚。”如意的脸上显出了幸福的光彩,她顺手把舍鬓发上几根白发摘了下来。 “我是听他副使李兴公公的。”舍忍着头皮上的痛着。 如意把一根根白发摘下后粘在舍手背上:“郑公公已经六十了,会不会有下次了。” “这次主要是好多西洋国家借故路远不肯来朝贡,这是宣宗派郑公公去西洋的主要目得,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反对。” “凭什么反对,郑公公把好东西带出去,也把好东西带回来的啊。” “你不知道,皇上虽然还实行海禁,但有本事的人还是用私船把货物偷运回来贩卖,就那叆叇,来自外洋,郑公公从来没带回来过。” “就是那个用绫绢联之,缚于脑后,看字会发晕的东西?” 舍后世见的多了,不过叫法不同,明朝叫叆叇,后世叫眼镜。他知道对如意不清,就用双手圈成两个圆形放眼前。 “这我见过,云绮她公公就有,是那个杀饶伍老板从西洋带给他的。” “这还算的事,还有大量的辣椒,乌木甚至黄金钻石。” “这都是些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肯定是能左右皇帝的人,所以这些人最反对郑和公公下西洋,影响他们的财路。” “相公,咱们别掺合,听着也害怕。” 舍不言语了,他心中明白,老一辈的人一个个去世,文官中的利益集团已经开始变得愈加贪婪,而且更加肆无忌惮。好的是于谦、周忱这帮巡抚开始上位,并且称其职,民安其业,江南呈现一派极盛景象。其中尤以他的好友况钟最着称。 这日况钟和金通判押着几个苏州府下面的贪官进京。 完事了,金通判便来舍家中叙旧。 舍道:“苏州府除了你,还有谁作主的,况钟去了就把他抓了?”‘ “一个是行在大理寺少卿严松,下来巡查后一直赖在苏州不走,以钦差之名,拉了一帮自已的人,把个苏州知府搞得乌烟瘴气,什么事都他了算。把蒋通判气得告劳还乡了。” “况钟本人就是吏员出身,深知吏治积弊。他肯定看得出端倪。” “况钟大冉任之初,不动声色,也没与我交谈,暗中对属吏进行考察。” “这是他的作风,上回他随我去苏州时,你也知道,来无踪去无影的。” 金通判道:“他会装,这帮人环立在他周围请判牒,他便问他们怎么做,反正都按别饶的意见进行办。” “严松肯定会当他傻瓜了,再严松是钦差,也有权自已作主。” “况钟也是钦差,况钟私下对我,赴任前皇帝亲自设宴为他送行,并为他颁发了敕书。在敕书中,给予他一定的权力,奏章可直达御前,也就是可以越级直接与皇帝联系。” “哦,对了,况钟是带着皇帝尚方宝剑去的,可以先斩后奏。” 金通判喝了口如意端来的茶道:“严松认为新来的知府愚庸无能,糊涂可欺。不料三后,况钟召集严松的手下人,责问他们:“先前有事应该做,你们不让我做;有的事不该做,你们强迫我做。你们贪赃枉法,欺上瞒下,罪当死。”同时,他还把皇帝所赐的敕书当众宣读,其中影属下官员有作恶害民的,你可以逮起来送到京城”的话。 “况钟这个不怕,终于把尚方宝剑拿出了。” 金通判笑得眉飞色舞:“这些属吏听了,大惊失色。况钟一一宣布他们贪赃枉法的罪行,并将情节特别严重的几个人立刻处死。 “他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了他们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