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一念 第272章 Part.203 血染尼德兰【一】

龙魂只有灵魂力量，就算制造出了伪生物，也无法赋予它们足够强大的力量。

而王器却正好相反，它能够制造属于自己的王器眷属，但却无法制造出类似于变异人型一般的伪生物——也正因为如此，红心王后创立了圣女集会，依靠圣女集会来让那些无知的人们化作变异人型，或是化作能够成为王器能量的半成品。直到她化作了降生之母后，才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无休止地制造那些实力虽然略逊一筹但却拥有不同能力的变异人型。

而现在，掌握着王器与无数龙魂的全知者与黑桃国王里昂，此刻几乎能够达到和降生之母同样的级别——在他们身后，那近乎无穷无尽的黑袍战士，让那些治安官们几乎从心底最深处腾起了一种绝望之情。

“里昂......”迪亚士的脸色是所有人之中最难看的，他和里昂本就熟识，甚至之前为了阻止红心王后还特意去寻找过他，只是当时里昂拒绝了自己——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原来里昂拒绝自己不是因为心灰意冷，而是他本就有着其他的计划！

——现在看来，那计划对于他们而绝对称不上什么好事，因为他们身边的黑袍战士，已经彻底地将众人包围在了其中。

“啊，我亲爱的迪亚士，很高兴看见你还活着。”里昂也将目光放在了迪亚士身上，他微微一笑，翻身跃下了自己的骏马，“不过很可惜的是，这有可能成为你我兄弟之间最后的谈话。其实我那日已经暗示了你不要再掺和此事了，但看来你并没有听懂。我其实并不愿意做这种手足相残的事，只是不好意思，有的时候人总是会这么身不由己。”

迪亚士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把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吗？”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整个事件，卡米拉身亡，那么自然尼德兰就将由我来掌控。只不过今天发生的一切还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认为你们很适合成为那个替罪羊。”里昂微笑着摇了摇头，“至于五大公国的诘问，如果我用群龙埋骨之地里的龙族尸骸以及宝物作为代价，或许五大公国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除非他们想发起一场战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迪亚士将众人挡在了自己身后，面对着里昂怒道，“我不明白，你身为尼德兰的两大议事长之一，对外务的掌管权几乎是一堂，为什么要用这样无耻的手段来掌控尼德兰？”

“两大议事长之一？一堂？”里昂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语气之中暗藏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迪亚士，你对于朝政几乎是一窍不通，我也不和你多做计较——但你知不知道，自从卡米拉成为了议事长之一，尼德兰才有了一人主内一人主外的说法？”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道：“可是你告诉我，迪亚士，尼德兰有什么外务是值得处理的？有哪个王国会站在公平的角度上和我们这么一个小小的、毫无自保能力的城邦进行外交？就拿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吧——如果你现在是在欧内斯特里被人杀死，你觉得侯赛因真的会不惜带来战争的后果来为你复仇吗？”

里昂一挥手，面色阴沉地道：“弱国无外交，这一点在我身为议事长的这段时间之中很明确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迪亚士，你们永远不会感受到我的痛苦与无助，我比卡米拉更加希望尼德兰能够变得强大起来——卡米拉的想法没有错，但她的选择错了。她太过于刚愎自用，她认为自己的能力超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人，所以她失败了。”

迪亚士还想说话，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他回过头来，只见面色凝重的梅林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没用的，这不同于我们今天面对红心王后的时候，他们没有能够从我们身上得到的东西——除了我们的命。”梅林摇了摇头，看着前方面带微笑的里昂轻声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个，那就是杀出去，然后找到他们正掌握着龙魂的那个人。”

“什么意思？龙魂不在他们的手上吗？”迪亚士有些讶然地道。

回答他的却是卡斯兰：“不会的，正在使用龙魂的那个人此刻应该在复制那些黑袍战士，在这个过程当中，他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这个人此刻必然藏在某处，然后在暗处不停地制造着这些多如蝗虫一般的家伙。”

迪亚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于他们而，最麻烦的不是全知者几人，而是那些近乎无穷无尽的黑袍战士。纵使那些黑袍战士实力不过大剑士，但这无穷无尽的数量也让人无比头疼。他环顾了一圈周围，小声对梅林道：“那家伙有什么特征吗？我们应该怎么去找到他？”

——没有人回答他，空气也一时间变得有些过于安静。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没有答案。”梅林苦笑着开口了，“我们对于对方的底细知道得实在太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使用龙魂的那人应该也有着不俗的灵魂力量。但这样的讯息近乎大海捞针，我们只能通过这些黑袍战士出现的方位来确定那家伙到底会在哪里。”

“明白了，说到底我们需要突围出去吗？”迪亚士深吸了一口气，金色的斗气浮现在了他的手上。他看着好整以暇地站在前方望着自己几人交头接耳的里昂，忽然声如洪钟地大喝道：“里昂！是男人的就来和我一对一的决战！”

里昂一直在最前方微笑地看着众人的窃窃私语，他不但没有立刻让自己身后那恐怕数量超过十万的黑袍战士进行攻击，甚至还好整以暇地让众人的交谈进行到了最后。眼看迪亚士开口了，里昂终于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翻身上了马。

他曾经的实力或许很强，但现在众人都看得出来他实力的受损。从龙冢之中盗出龙魂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龙族从来不会心怀怜悯，对那些敢于对自己的坟墓有非分之想的家伙只会尽全力将它们轰杀。里昂曾经的实力或许的确极为强大，因为他居然能够从龙冢里盗取了龙魂后还能全身而退，只付出了实力大损的代价。

但或许也正因为他的实力大损，导致他现在的性格也和过去大不相同了。在迪亚士的心里，曾经的里昂也是一名光明磊落的汉子，所以当他跨上骏马轻轻地挥了挥手时，迪亚士的瞳孔之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因为那个手势，代表的是全军攻击！

“里昂！你现在已经变成了这种无胆鼠辈了吗！！”迪亚士瞋目裂眦地咆哮道，他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老友，语气之中的愤怒与痛心溢于表。

“我不是变了，而是我醒悟了。”里昂的声音冷漠且平静，“没有什么，比得上胜利更加激动人心。”

无声而迅捷的黑袍刀客都在同一时间动了起来，他们没有情感，也没有畏惧。反射着寒光的长刀在夜色之下让人心中发寒，更让人感到畏惧的则是那黑色的洪流无声的气势。梅林虽然见过无数诡秘的场面，但眼前这种由无数人所组成的气势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时间竟是连握着法杖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因为那是战场上的骑士，那种近乎一往无前的惨烈气息是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这并非心性不足，而是人之本能。

能够在这样的局面依然稳定的，只有迪亚士、齐格飞以及布伦希尔德。这三人都是在或大或小的战场上出现过的人物，只有他们在面对这样的黑色洪流之时仍然能够保持住自己心中的平静。第一个站出来的是迪亚士，他左手高举怒吼一声，那漫天的天空巨炮便再一次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别轰击他们，轰击天空！”齐格飞的声音也紧接着响了起来。在这种几乎是对抗一支军队的战斗之中，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布伦希尔德是在战场上的女武神，迪亚士是大海上的无敌船长，但两人都不适合成为战争之中最关键的那个角色！

只有他，只有齐格飞，是学习过战阵之道的将军！

迪亚士没有怀疑齐格飞的指令，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几乎和战场无疑。自己虽然有过战争的经验，但那更多的是海上的大战，这种在陆地上的战争他实在是知之甚少。天空中的巨炮齐齐开火，三十三道金色斗气咆哮着涌向了正前方，下一秒，便和无数投射而来的标枪撞在了一起！

轰！

金色斗气所凝成的炮火与天空中的标枪炸成了一片，在天空中构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迪亚士也很清楚自己的炮火应该射向何方，如果他的炮火过于分散，那么依然会有无数的标枪来到自己这群人的身前；如果炮火过于集中，那么自己就无法将射向自己阵营之中的人们全部保护住。如同暴雨一般的标枪纷纷落在了众人的身侧，甚至有一支标枪直接落在了在最外围的亨利?摩根的眼前，但却没有一根落进他们的阵营之中！

“梅林！我们该往哪边突围！”齐格飞也顾不得此刻梅林的心情了，他转过身一把抓住了梅林的衣领，用力地摇了摇梅林怒吼道。梅林此刻总算是恢复了些本来的冷静，他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需要时间。

齐格飞也很明白梅林的举动的意思，他松开抓着梅林衣领的手，转过身就拔出了自己背后的巴姆鲁克。此时的齐格飞已经不再是齐格飞了，狮心家族的军人血统在他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用手中那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大剑直指前方，怒吼道：“浮士德！赛提！用魔法阻拦他们的进攻！”

由于法师塔公约，战场上本来是不允许出现魔法师的。但现在对于众人而，这里当然不是什么战场，而是一场向着胜利突围的苦战。小赛提王只是愣了愣，便迅速地向前走出了一步，唤出了自己的罗塞塔石碑；而浮士德却似乎还有些没能缓过气来，眨巴着眼睛似乎连如何释放魔法都忘记了一般！

啪！

斯门德斯忽然冲到了浮士德眼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浮士德浑身一激灵，便听得斯门德斯怒道：“别让我看不起你，浮士德，你现在的模样和那些庸才有什么区别？就这样你还想成为能够和梅林并肩的人？”

浮士德深吸了一口气，也不顾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便举起了手，他咬牙道：“斯门德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成为和梅林并肩的人了？——我是要超越他，从各个层面超越他！”

“你能清醒过来就好，这才是能让我喜欢的人。”斯门德斯松了口气，咯咯笑着转过身从长袍下抽出了自己的金色刀刃。在浮士德暴跳如雷的骂声中和众人似笑非笑的古怪视线之中，斯门德斯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齐格飞和布伦希尔德的身边！

“亨利?摩根！你负责保护这里的家伙们！”齐格飞头也不回地扔下了自己的最后一个指令，率先冲向了那群黑袍战士的方向。紧接着，布伦希尔德也迅速地将那两柄银色的刺剑握在了手中，她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跟在齐格飞身后冲了出去！

斯门德斯那几柄金色的刀刃在空中飞舞着，从迪亚士身旁一掠而过。迪亚士正想也和众人一起冲上前去，卡斯兰却立刻拉住了他，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同时指向了自己的身边——在她的身边，依然没有恢复战斗力的朵拉与贝奥武夫以及小桑威奇正被她手中的王器所散发出的光辉包围着，他们的面色比起之前似乎已经好上了不少。

“该死的，只靠他们三人坚持得了多久？”迪亚士心中有些不甘心，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金色的天空巨炮时不时地轰出炮火，将远处射来的标枪全部轰碎在了空中。

“足够久了。”

梅林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他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常态，那种满不在乎地微笑又一次挂在了他的嘴边。他环视了一圈，忽然跃上了身边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之上，高声对身边的治安官们喝道：“诸位！”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那些目光或是惊惶、或是恐惧、亦或是带着绝望，但梅林没有在治安官们的目光之中看到任何希望的神色。梅林可以理解，他们的实力实在是有些不够看，甚至可能连单对单都不是这些黑袍战士的对手。但梅林却没有思考这么多，他只是看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

“跟我来，我们都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