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酒馆 第七十章 血色涂抹

望着眼前的祭礼咒具，老人轻轻探出了自己枯槁的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了鲜红液体的上方，并未与之接触。

随后，老人体内的咒术血晶亮起异样的色泽，一股咒力传输到了他的指尖，化作了一股奇特的力量，那力量透出指尖，落入了下方的鲜红液体之中。

此时，那鲜红的液体仍处在静止的状态，鲜红的液面如明镜般平稳。

然后，下一刻，老人缓缓抬起了自己枯槁的右手，那鲜红的液面像是有石子落入了一般，突然荡起了波纹。

在那波纹的中央，一小部分液体逐渐抬升了起来，速度与老人指尖升起的速度一致。

不一会儿，那一小部分液体聚成了球体的形状，与下方的液体的连接断裂了开来，升到了坛口的上方，在液体断裂的一瞬间，那一坛鲜红液体的液面上溅起了几滴液珠，液珠重新落在液面上，令波纹的荡漾程度变得剧烈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很快，荡漾的液面重归平静，在回归平静的刹那，老人立即将塞子塞回了坛口。

尽管知道不注入足够咒力的话，液体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但这么做，他稍微放心一点。

将目光移向了一旁，老人注视起桌上的物体，那里有着八个细小的玻璃瓶，这八个瓶子的规格相同，都只能容纳几十毫升的液体。

这些瓶子排放的相当整齐，排成了三列，留下了一个空角，似乎有一个已经提前被取走了。

单手将其中一个瓶子的瓶塞打开，老人用右手食指牵引着那颗鲜红的液球，令其落入了瓶子之中，随后，老人塞上了瓶塞。

做完这一切，老人停止了自己咒术的使用，并用双手捧住那个坛子，将其重新放回隐蔽的抽屉中隐藏好，在锁上抽屉之后，老人捏起那个装着鲜红液体的细小玻璃瓶走出了房门，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另一个房间中。

这个房间，有一扇铁门。

哐！

缓缓推开铁门，老人步入这个阴暗的房间之中，在那不轻的开门声后，十数双眼睛张开望向了他。

那是十数个孩子的眼睛。

这个房间之内，关押着二十多个孩子，他们都是这段时间被“灰都”的外围成员们从各个村镇中绑来的。

虽然此时已然很晚，孩子们也基本在睡觉，可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有谁能睡得好呢？

貌似有。

大概在这群人的中央，一个四五岁的女孩睡得十分香甜，如果是夜视能力够好的人，甚至能看见她嘴角处有口水流出。

而在她的身旁，一个男孩冷冷地看着刚步入门内的老人。

那眼神，简直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现在是是炎夏世纪，可这个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异常冰冷，使得空气都沉闷了起来。

片刻之后，老人点亮了这个房间里的灯光，灯光与他的声音一同打破了这份沉闷。

“小朋友们，在这里过得还舒服吗？”

虽然老人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但在孩子们的眼中，面前的这位，可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和蔼老者。

“你想干什么？”

房间的中央，男孩用他稚嫩的声音问向了老人，眼神中的愤恨根本无法抑制。

“没什么。”老人的脸上带着笑意，只是笑得很渗人，“大概有人要来救你们了，你们可以高兴一下了，你们，并没有被人遗忘。”

说完这句话，老人又向前走了一步，男孩的目光中的愤恨一下子便加剧了起来。

“所以……”老人又一次张开了嘴，“为了确保你们不会被就回去，我只能做好，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的准备了。”

话音刚落，老人将手中捏着的玻璃瓶展示到了男孩的面前，也展示到了其他所有正着眼的孩子的面前。

“我们的血？”

望着那个瓶子，有一个孩子疑惑地发出了声音。

他们在被关入这个房间之前，都被面前的老人抽过血。

望了一眼孩子们的反应，老人嘴角的笑意更甚了一分。

他并没有继续向前走到刚才和他对话的男孩身前，而是走向了左边，最左边的孩子此刻还闭着双眼没有醒来。

蹲下来面对着这个孩子，老人拔出了玻璃瓶的瓶塞，随后将手指放在了瓶口，用于先前在那个房间同样的做法，从瓶中吸出了一粒血珠。

紧接着，老人将手指指向了这个孩子的脖颈，那粒血珠贴附到了孩子的脖颈之上，如同握着画笔一般，老人轻轻动起了右手，用血红的颜料抹出了一道红痕。

他身旁的孩子没有反抗，他们已经领教过了，反抗的后果。

“慢慢来，不用着急哦！”老人将脸转向了右侧，示意众孩子稍微等他一下。

接着，他从左至右依次用血红的颜料划过了孩子们的脖颈，直到中间的位置。

望着护再酣睡女孩面前的男孩，望着他此刻的眼神，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

“她是你妹妹对吧！”老人望了那个女孩一眼，竟没有继续在二人面前停留，保留着赞许的神色继续走向了右边。

在男孩砰砰的心跳声中，老人在右边孩子们的脖颈上留下了红痕，随即转身，走向了门外。

然而，在踏出房门的刹那，老人突然转回了身子，脸上的赞许刹那间变成了讥讽。

“我很讨厌你的眼神。”

这么说着，老人来到了男孩的面前。

“所以，给你个特别待遇吧！”

一边说着，老人在男孩面前蹲下了身，右手伸向了男孩的脖颈，指尖的血珠轻轻从男孩的脖颈上划过。

只是这次，划过的并不只是一道简单的横线，老人似乎真的把那血珠当作了画笔，一笔一划的勾勒图案。

最后一笔落下，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我画得很好看吧？”

男孩没有作答。

“哦！差点忘了。”像是才想起什么一般，老人的头上仰了一下，“我画在你的脖颈上，你根本看不见啊！反正我只画了一边，干脆把另一边也画出来吧！画哪儿好呢？”

老人将目光转向了熟睡中的女孩，指尖牵引着一颗血珠靠近了她。

“你给我停……”

男孩刚想大声制止老人，却发觉老人突然转头望了自己一眼。

那一刻，男孩发现了，自己好像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连声音，都发不出。

老人抬手将让男孩的头转了一下，令其可以看见熟睡女孩的脖子。

在男孩愤怒的眼神中，老人开始了他新的作画，用那血色的眼料，涂抹成了一个图案。

那是一只翅膀。

一只血色的左翼。

勾勒完这只左翼，老人又一次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站起了身，他没有关灯，就这样走出了门，将铁门再一次关上。

在铁门合上的瞬间，老人留下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有缘再见吧，试验品。”

哐！

在老人离开的瞬间，男孩发现自己的身体终于能动了，连忙将手伸向了熟睡的女孩，想用袖口将那血色的翅膀图案擦掉。

但是……

“擦不掉……”

男孩的嘴唇不禁张了开来，擦翅膀的动作也更加剧烈。

“咳！咳！”

伴随着两声咳嗽的声响，熟睡中的女孩醒了过来。

男孩连忙停止了动作。

“哥哥，怎么了，现在不是晚上吗？”

女孩张开了嘴，疑惑地看向她的哥哥，发觉自己哥哥的脖颈上多了一个红色的翅膀。

“没事。”

此刻，男孩抱住了他的妹妹。

“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

隆……隆……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夜幕下响起。

罗伊与奥菲丽娅，赶向了那曾名为“欧诺”的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