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丞相府回到少府寺,徐仁还没有进门,一位少府丞就匆匆走了出来,一见到徐仁,当即便大喜过望,行了礼就对他道:“皇后还未央宫,有诏令君觐见!”
徐仁一愣,回过神来,脱口而出地第一句话就是:“诏我觐见?”
那位少府丞连连点头:“正是!臣正欲往丞相府寻君。中长秋尚在堂上相候。”
徐仁不由抬手揉了揉是眉心,心中嘀咕了一句:“先是大将军,这会儿,中宫又诏我做什么?”
虽然满心不愿,满腹疑惑,但是,皇后的诏令,终究是不能不理的,徐仁只能先往少府正堂与中长秋相见,再随其往椒房殿而去。
一路上,徐仁也试着问了问中长秋,可是,中长秋也只是苦笑摇头,只道自己实不知情,徐仁只自己揣度着,想了半天,也只能往之前皇后之诏被封还上想。
眼见着将过椒房殿前的两出阙了,徐仁硬着头皮问道:“中长秋,望君实言于我,中宫可是为诏书封还一事……恼怒?”
中长秋一怔,随即摇头,却是笑着答道:“中宫并无恼意!”
见徐仁不信,中长秋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中宫当谢君等。非少府封还中宫诏,中宫岂能今日还宫?”
——的确,皇后向皇帝请辞时,就是用的这个理由。
——当然,皇后也借此向皇帝讨了手诏。
中长秋并不认为,皇后会为那件事对少府不悦。
徐仁松了一口气,随即也更加疑惑了。
中长秋与少府在椒房殿的前殿等了一会儿,皇后才从后殿过来。
见礼之后,不等徐仁开口,兮君就直接道:“掖庭之中,侍使之人甚少,少府可有主张?”
徐仁没有想到,皇后竟是为此事宣召他,当即就愣住了,心中也十分惶然。
——禁中之人事,他都不能过问,何况掖庭?
惶然之后,徐仁将心一横,直截了当地答道:“掖庭之事,中宫当问掖庭令<a href=" target="_blank">上仙一笑百媚生</a>。
——那里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贵人。
——更重要的,那些人是为皇帝准备的,必须精心服侍,精心教导……
——无论如何,在掖庭侍使的人,都不是随便选哪一个都可以的。
徐仁不得不向皇后请罪。
兮君摆了摆手,并无恼意,道:“少府似乎……另有心事,对答有误亦属寻常。”
徐仁连连称谢,随即小心地答道:“掖庭甚重,臣一时亦无良策,若中官准允,臣将召诸属吏共议,议后即报中宫……”
这一次,徐仁半点风险都不愿担了。
兮君扶着凭几,良久未言,直到徐仁满头大汗了,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此事当尽快处置。”
“诺!”徐仁连忙伏首应下。
等了好一会儿,徐仁仍然没有听到声音,正在着急,就听到一阵悉索声,随即就是玉佩相击的声音,听着那声渐渐远去,徐仁才慢慢地直起身,果然看见,上席的绣幄中已空无一人。
中长秋走了过来:“中宫命臣送少府。”
“有劳中长秋。”徐仁连忙客气地谢过。
出了椒房殿,徐仁抹了抹汗,揉着额角,对中长秋道:“中宫为何对掖庭之事如此上心?”
中长秋看了看左右,见周围空旷无人,才轻声回答徐仁:“中宫上下都对掖庭上心。”
徐仁一怔,立刻就回过味来。
——原来如此啊!
——掖庭中都是皇帝的女人,皇后……怎么可能不上心?!
——自己竟是多此一问了!
这样一想,徐仁连忙谢了中长秋的提点,随后又低声问中长秋,中宫是否对掖庭侍使之人有什么要求。
中长秋见徐仁如此问,虽然心中很满意,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少府按制行事,中宫素来依制守礼,岂会另有它言?”
徐仁连连称是,心中却暗骂自己——怎么尽问这般愚蠢的问题了!?
中长秋也觉得少府今日的举动十分奇怪,不由也问了一句:“少府今日……家中有事?”
——虽然言及其私,但是,也是委婉地询问了。
徐仁连连摆手,却没有答话,半晌,将出禁门了,徐仁才叹了一口气,对中长秋道:“君不知……皇后诏我之前,大将军遣长史致言于我……”
说着,徐仁又叹了一口气,但是,到底没有说出,霍光究竟让人对他说了什么。不过,看看徐仁的神色,中长秋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中长秋不由满脸怜悯地看了少府一眼。
——难怪这位公卿大臣,在椒房殿的应对那般失态了!
椒房殿中,年幼的皇后也对傅母说了相似的话语:“少府今日……似乎十分惊惶……”
傅母点头,不过,她并没有往霍光身上想,而是揣测:“也许是因为此前封还皇后之诏……”
兮君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往心上去<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