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贺一行到弘农时,已经是五月的戊午了。
眼见着肯定能在期限内抵达长安,无论是便乐成他们,还是刘贺君臣,都松了一口气。一行诸人之间的气氛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融洽。
当然,赶了近十天的路,不仅刘贺累,四位使都不比刘贺好多少,哪里还有精神盯着他呢?
过了弘农,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入了京兆尹的地界。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可以交差的时候——出事了!
五月辛酉,一行人在湖县的传舍休止时,随行中郎的仆射向中郎将奏报——昌邑随行大奴所乘的一辆衣车中有一名女子。
仆射也是听到中郎的议才也知道的,一问之下才得知,早在弘农时,昌邑的衣车就女子了。
最开始是收拾车马的官奴发觉的,那些人只是觉得奇怪,便议论了两句,消息也就传开了,中郎们有自己发觉的,也有听人议论才知道的,都有些不知所措,正在为难商议呢,就被仆射听到了——按那些郎官的说法,事情就是这么巧!
——当然,中郎们负责宿卫,倒是也有人发现了官奴所不知道的情况。
——比如……有人看到形似女子的人半夜出入昌邑王所居的院落……
仆射不敢隐瞒,连忙向利汉奏报——正值天子大丧,这种事情可不是好玩的!
——虽然是昌邑的衣车,但是,他们一路同行,真说起来,又如何辩得清?
利汉一听奏报,也吓了一跳,连忙就告诉了另外三人<a href=" target="_blank">明星系统投喂计划</a>。
然而,丙吉现在的话却分明是在嘲讽!
——而且,对刘贺是明显地表示不满了!
安乐很清楚,这四位使者的态度都是可以影响到霍光对刘贺的态度的!
——正是因此,即使是刘贺,当着四位使者的面,也是尽量收敛,尽量地让自己低调……
——昌邑诸臣,包括他这个相,对四人都是尽量讨好的!
——而且,也并非没有效果!
——至少,这一路上,这四位汉使除了开始的几天,都没有再对刘贺表露出什么不满……
——可是……现在……
安乐咬了咬牙,心中越发地焦急,也越发地恼怒——他的大王……究竟干了什么?!
听到安乐那般肯定的反驳,丙吉更加怒不可遏,按着凭几的手上青筋爆起,显然是已经濒临暴发的边界了。
就在丙吉打算发作时,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上席传来:“悲哀之心?昌邑相,此类无人相信之言,君何必言之凿凿?”
便乐成似笑非笑地看着安乐,连连摇头,显然对安乐的话十分地不以为然。
安乐无话以对,丙吉也是一怔。
——这位少府将话讲得太透了……
便乐成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将手中的竹箸放下,语气愈发地漫不经心:“大王与县官分属父子,然终究未曾相见,何来情谊?悲哀之心……不过循礼而已,不提也罢!”
“少府!”刘德听不得这样近于忤逆的话,立刻就是喝了一声。
便乐成冲刘德一揖,随即便道:“宗正勿恼,仆此言虽逆耳,然皆实言。”
刘德无话可驳,只能沉默了。
被便乐成这么一岔,丙吉也没了发火的心思,等便乐成与刘德沉默下来,他便抬手指了一下跟着安乐一起回来的中郎仆射:“尔言昌邑相。”
“诺。”那名中郎连忙应了,随后便转身对安乐道:“昌邑衣车载女子。”
“妄言!”安乐的斥责几乎是脱口而出。
中郎当然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斥责的,更何况,这还当着四位使者的面呢!他当即便顶了回去:“此事非吾所言,官奴无不知!”
——他可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中郎的话让安乐吓了一跳,脸色更是极其地难看。
事实上,安乐很清楚,这种事情不可能是汉使编造的。
——他们也是同行之人,这种事情……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安乐定了定神,对堂上坐着四位使者稽首道:“奴婢不知礼,吾定命人严加教训。”
刘德与便乐成都点了点头,丙吉却未置可否,然而,之前被安乐呵斥的中郎却又开口说了一句话:“女子曾入昌邑王之舍!”
中郎对安乐之前的喝斥十分不乐,因此,特意把原本不清楚的内容也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
——能当到中郎的都不会是笨人,这么一路下来,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为四位汉使对这位“即将成为皇帝”的昌邑王根本毫无敬畏呢?
就是没看出来,或者不敢确定,这位中郎仆射也知道,他奏报了这件事就是得罪了昌邑王<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