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成仙记 第127章 诗意背后：尽是女人的事一

同一个夜晚，潞国公府也受到这美好月色的光顾。

那银白月光透过那精致雕花的窗棂，映在端坐在窗旁那位美丽少妇恬静优雅的笑脸上。

她轻摇着罗扇，静静仰望着窗外深蓝夜空中那轮皎洁如雪的新月，完全没在意秋夜微风所带来的丝丝凉意。

房门被推开，永阳郡主拖着长长的双蝶绣罗裙缓缓走到窗边女子身侧，把手上拿着的银丝牡丹褙子披在她身上，然后坐在旁边的高杌子上，看着那女子温婉道：“茹儿，穿上吧，入夜风凉，你身子弱，可别冷着了。”

文靖茹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只顾看着窗外的银月，笑着回了一声：“女儿知道了。”

看到女儿那平静的面容，永阳郡主很是欣慰道：“你如今能想通，母亲就宽心了。”

自从上次在杨府，夏炎月跟文靖茹说开一切后，文靖茹一直自个在发呆。永阳郡主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便与袁长风说自己快离开这里，想多与女儿聚聚，就直接接了文靖茹回潞国公府住了几日。

在家里的头一日，文靖茹一直不说话，不吃饭，连水也没沾过口。永阳郡主与潞国公真怕女儿这么滴水不沾会熬坏身子。幸好，到了第二日她就肯吃饭了，不过依然不发一语。

到了第三日，她终于开口了，可是却说：“爹，娘，请替女儿派人去给侯爷传个话，我两日后就会回去，请侯爷来接我。”

潞国公忙拍小厮去忠勇侯府送话。而永阳郡主还很是担忧，便在饭后拉着女儿在房内问了好一会的话，就是怕她还在钻牛角尖，想搞清楚她到底想什么。文靖茹知道母亲对自己的担心，于是对她微笑着道：“娘，女儿想得很明白，二皇子心里没我，而侯爷却一直待我真心真意，所以女儿很明白，侯爷他才是我的一切，我以后会当好这个忠勇侯夫人的。”

听到她这番话，永阳郡主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

今日用过晚膳后，文靖茹就一直坐在房中，像这样静静赏月。

听到母亲说了宽心的话，文靖茹恬静地笑道：“娘，放心，以后女儿会与侯爷过得好好的。”

永阳郡主宽慰地笑道：“这就好！你也赶紧与侯爷生个孩子，日子会舒心些。那么，过两日芳儿的乔迁宴，你还去吗？”

“不了……”文靖茹照旧看着窗外的明月，淡淡道：“想必他们也会到场，我暂时不想与他们碰面，所以还是不去了。”

永阳郡主知道她说的是夏炎月两夫妇，见女儿已经晓得避嫌，看来是真想通了，她满意地点了头。

“更何况……”文靖茹继续说：“芳儿也不想我去砸了她的场子吧。”

“怎会呢？芳儿一直有你的，只是之前她毕竟是嫁给了三皇子，怕你见到自己会想起二皇子来，她不是顾着你感受吗？”

文靖茹扭过头来看着永阳郡主，微微一笑：“娘，不用替她绕了，自从她嫁给三皇子后，何曾来瞧过我？怕是觉得我侯府门槛太低了，配不上她如今尊贵的身份吧。过段时日，皇上就会给她王妃的封号了，怕到时候她连娘您也会不认的了。”

永阳郡主拉住女儿凉凉的双手，笑道：“茹儿，你怎可这么想？芳儿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一直敬着，爱着你这个长姐的。而且在朝堂上，大家都瞧得出来是你家的侯爷更得脸，几年下来，侯爷可是战功赫赫，可是三皇子根本是无官职在身，到时候也只是空有个王爷的头衔而已。所以，不管怎么看，你可是比芳儿嫁得更风光，更体面呢！”

母亲说的话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中听！文靖茹感激地反握住她的手，笑道：“娘说得极是！我的夫家可是何等的荣耀，外头的人都要高看我几眼，说不定哪日，他们都要向我下跪！我应该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

“你这么想就对了！”永阳郡主已经深信女儿是已经忘掉对二皇子那份虚无的感情了。

两日后一清早，袁长风就以四马马车前来潞国公府迎妻归家，随行的还有他直属的一队士兵，派头着实不少，大街上的人瞧着这气势，无不暗赞潞国公家的这个大小姐嫁得特别好，前程无限。

文靖茹虽然坐在马车上，可她明显感到车外围观的人那羡慕的目光，便满足地紧紧双手扣住丈夫的手臂，并侧头枕着他宽阔的肩膀。

成婚这么久，袁长风还是头一回见妻子如斯主动靠近自己，并且十分亲昵，是意外，却又很窝心。之前他从杨皓口中得知夏炎月与文靖茹之间的“摊牌”事件后，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闷气，而文靖茹在娘家住的这几天里，他更是郁闷难舒，家中的小妾是温柔体贴，可他本就是个直直的武夫，想法很直接，没看到自己中意的在身边，根本没法高兴起来。当小厮来说自己妻子要回来的时候，他还恨不得飞过去把妻子接回来。

只是没想到短短几日的分离，文靖茹对自己的态度会有了这么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袁长风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看着妻子小鸟依人的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问：“今日可是芳儿和三皇子的乔迁喜宴，要不咱们现在过去吧。”

“不了，”文靖茹用温柔似水的腔调说：“官人，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快点回家。”

“娘子是觉得累了吗？”

文靖茹摇了摇头，现出特别迷人的妩媚一笑：“若我真累了，还怎么为官人生儿育女呢？”

袁长风一脸惊喜，颇感不可思议：“娘子……这话是……真的？”

“难道……官人就不想我为你生一儿半女吗？”文靖茹随即就把自己的粉脸红唇贴近袁长风的嘴角轻轻亲啄了一下。

这浅浅的一吻令袁长风似是触电一般震撼，他忙答道：“当然想！不过……”他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是事实，还特意用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有痛感后，他继续确认道：“娘子这……是认真的？以前的……”

文靖茹用那香葱般的玉指轻轻掩住他的嘴，温柔道：“如今官人就是我的光彩，忠勇侯府就是我的荣誉。这就是我的一切。夫贵则妻荣，夫损则妻贱，所以我定会当好这个忠勇侯夫人的身份，不为官人增添任何麻烦，相反，我会助官人仕途青云直上！”

“娘子终于承认咱俩是夫妇一体咯？”袁长风没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只当妻子是完全承认了自己这个丈夫，欢喜若狂，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当然！”文靖茹伏在他怀里这么应着，不过心中却有另一番盘算：只有让袁长风站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她才有机会把夏炎月两口子踩在脚下，甚至是摧毁他们！这样自己受到的屈辱才能得到宣泄。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彻底毁掉！这就是她文静茹的本色！

在夏玄月的新居里，除了几位皇子及其妻子来凑热闹外，潞国公夫妇当然也要来给女儿捧捧场。同时，秀王两口子也来了，不过他们身边却多了个意料之外的贵客……完颜雄。

完颜雄上回得到大夏皇帝的允许，能待在这里多一个月，所以他受完颜玉真的邀请，直接从驿馆搬到秀王府上小住了。夏青珀自然也不会推脱，尽管是多了个人在家里是很不方便，不管人家好歹是个国君，总不能怠慢，所以这阵子他都不敢留宿青楼，每日在自己家中渡过。

而这段日子，也是玉真嫁来这么久，头回日日在家中见到了丈夫，还是住在自己的闺房中，她自然喜出望外，尽管是她睡床，夏青珀睡地板，不过也是不错的光景。因为睡前，他们都会不自觉地说点悄悄话，也都是琐碎的闲事，不过玉真却聊得很畅快，然后彼此说着说着就会静静入睡，直接一觉到天亮。她打心里感激自己兄长住下的这段日子。

在收到三皇子的请帖后，完颜雄对中原人的乔迁之喜心生好奇，便想一同来看看。夏青珀觉得就参加个饮宴而已，全是认识的人，而且夏玄月两夫妇都是很懂礼数的人，他们摆出的宴席自然是有点场面的，一定不会在辽国君主面前失礼的。于是他答应与完颜雄一同来出席了。

见辽国的君主也在场，小鹄有点拘谨，本以为就只是个皇室宗亲的普通家宴，可以不用顾忌太多，可现在……小鹄浑身不自在了。

上次在皇后的寿宴上离得远，芙蓉没看出来，现在一眼就瞧见了完颜雄的真容，颇为镇静，怯生生地凑到小鹄脸边耳语：“娘娘……那个人……居然是辽国的国君呀……”

小鹄没好气地低语：“不用你提醒，我早就认出他来了！”

上次马场上见到完颜雄给皇上献礼时，小鹄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只是觉得当时人家没认出自己，那么自己也就装作不认识他就好啦。刚刚完颜雄与秀王夫妇来跟自己行见面礼时，似乎还是没认出自己来。

小鹄稍稍松了口气，细声叮嘱芙蓉：“我们要镇定，当大家是第一次见面就可以了，别露馅！否则我们没要吃苦果子了！”毕竟人家是一国之王，完全是有保留对他们当初冒犯君主的追究权利！

芙蓉拼命点了点头，按照她的话，装不认识。

夏炎月看着这两主仆说着奇怪的悄悄话，就猜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了，就直接往柳儿望了一眼。可柳儿也是一头雾水，只能无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也罢，待回去后再用点佳肴来利诱一下芙蓉，她准会跟自己招了的。炎月这么想着，安心地去了男宾那边喝个酒。自然，完颜雄也坐在一块。

小鹄则被热情的完颜玉真拉到女宾那边厢去吃茶。

文靖芳以主人家的身份特意让下人来招呼着他们，并彼此寒暄两句后，便继续抱着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母亲谈着孩子经来。

小鹄自然跟玉真坐在一边，而在他们对面的是早早来了的太子妃千紫丹，正与身旁的四皇子内眷陆氏闲聊着。而在陆氏另一侧还坐着一位生面孔的年轻姑娘，约莫十五六，打扮甚为娇俏。

正当小鹄揣摩着这个美丽女孩到底是谁的时候，玉真笑着细声道：“不用猜了，你才第一回见而已。人家可是齐大学士家的女儿，齐梦柔，与五皇子订了亲，不日就要过门了，到时就是咱们的妯娌。”

小鹄赞赏道：“梦柔……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这名字好听。”

玉真用团扇掩着嘴偷笑道：“可是人不如其名呢……”

小鹄这时才发现原来玉真也喜欢私下说别人的闲语，不过这才正常，因为都是女人嘛……！小鹄忙问：“什么意思？”

“待会你就知道了。”玉真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齐梦柔问道：“齐家妹妹，婚事办得怎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这时齐梦柔向她摆了摆手，皱着双眉，随口道：“不行不行！家里的老妈妈眼光都不好，给准备的礼服以及首饰都是俗不可耐的，让我怎么见人呀！说了他们好多回，也反反复复改了好多回，可一个个不是聋子就是瞎子，到现在都没弄对！我娘更离谱，我现在嫁的是皇子，可是要做皇上媳妇，她倒好，居然就只给我准备了金器银饰来压箱底，良田庄园也不过百亩，这么寒酸，让我怎么嫁嘛！还有贵妃娘娘也真是的……咱们日后都是妯娌，我也就不怕直说了，皇后也晓得给我送些上贡来的珠饰钗环当贺礼，贵妃好歹也是我的亲婆母，却只送我一些玉器，都是普通货色，难等大雅之堂！而且只是安排个八人大轿来迎娶，真是不够风光！唉，真不明白我怎这倒霉，若皇后能多个儿子该多好，我就有机会像各位姐姐那样当上皇后的嫡媳妇了，不至于现在连成婚也这般低人一等！”

小鹄瞪大双眼，回望了玉真一眼：终于明白方才她话中的意思了！齐梦柔说话还真是没大没小，毫无尊卑可言。

而玉真轻轻点了点头，笑了一笑，无声做了个口型：“好戏还在后头！”

然后玉真对齐梦柔说道：“五皇子始终是皇上的儿子，齐家妹妹日后还是有大把福气的。”

齐梦柔喝了口茶，大大咧咧道：“福气？能把家中的狐媚子全扫干净，我就有福气了。秀王妃，从前我就说过你的，你这柔弱性子是管不好家中男人的，如今秀王在外风花雪月，只是逢场作戏，你还好说。可就怕他有朝一日把外头的两三个野女人带回家中做妾，做侍寝，你这日子就更难熬的了。我告诉你，我成婚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后院的莺莺燕燕全清理掉，然后要每日监督好我家官人的学业，让他脱胎换骨，成为朝上的重臣。话说回来，三嫂嫂……”

她转头看着文靖芳，好不避嫌地道：“别以为你们一家子搬出了皇宫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你也该是时候让三皇兄多读点书，日后好为朝廷效力，这才是作为臣子的本分。总随着三皇兄游手好闲，可不成体统的，我想皇后娘娘也不愿见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没出息吧。”

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家丈夫没出息，这姑娘还真够大胆的。难怪文靖芳只对她淡笑不语，都不知道是骂她好还是敷衍她好。

小鹄却暗忖这个齐家姑娘是过于天真还是天生的蠢钝？齐家可也是个书香世家，齐英才更是个翰林院大学士，自然是学富五车，怎么会教出一个这样的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