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成仙记 第180章 西土漫游记（三）

西土，虽无皇都的繁华和热闹，可周围都是一派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的景象，街上的百姓都面带笑容，彼此见面问好作揖，很是乐也融融。

小鹄一行人来到翊王如宫廷一般气派的宅邸，杨翊带着炎玥和丁安逸先去了别处，让黛玥亲自接待小鹄。

黛玥顶着个箩筐般大小的肚子，在三四个婢女搀扶下，领着小鹄参观翊王府邸。虽说怀着都八个多月了，可她完全没有孕妇受累而不堪“重负”的疲态，在素颜之下反倒明艳照人，风采依然。

她很写意地带着小鹄边走边得意地说：“怎样，咱们翊王的宅邸够气派吧！”

小鹄明白她就是想自己羡慕一下，夸赞一下，便笑着唯唯道：“确实是气派不凡，装饰以及布局都很堂皇，与大皇姐的气质是特别配。”

“这当然，所以我上回就跟炎玥弟说了，你们华城的宅子大是大，就是过于简陋，一点皇家气派都没有。父皇明明派工部的人给他来装修，可他非要自个找人来弄，还说什么他手上的银子都花在百姓上了，没多余钱来修葺宅子。说到底，他就是不想自己掏钱而已。真想不明白他为何如今变得如此抠搜。”

“王爷也是为了百姓着想。”小鹄这么回答，可心里却暗暗道：就是呢！堂堂二皇子，却过得还不如一个打仗的将王，真不知他这抠搜的劲儿跟谁学的！！害得我想过奢靡一点也不行！！还要给他攒银子帮补家用！

“皇弟妹，难得来一趟，就不用给我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说。”黛玥扭过头来瞧着芙蓉：“芙蓉姑娘，本公主晓得你爱吃，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本公主开口，咱这府上的厨子可是母后专门赐我的宫中御厨，这大江南北的菜都会做，包你能吃个痛快！”

芙蓉双眼一下瞪得圆大的，还闪闪发光，笑呵呵想说什么，柳儿忙用肘子碰了碰她，暗示她别忘了规矩。

芙蓉忙改口，礼貌地道：“奴婢谢过公主殿下。”

当走到大厅时，一位女子向他们走了过来，向他们恭敬地福了个礼，同时吩咐她身后的两个小女使奉茶。

小鹄上下打量着这个姑娘：二十三四的样子，梳着灵蛇髻，右侧插着的银色蝴蝶钗尤为亮眼，身上穿着清丽的粉色绸裙，还围着白色绒毛云肩，妆容艳而不俗，不过她那双魅惑人心的美目，在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无尽的女人韵味。

“这位…是？”小鹄问道。

姑娘悠悠回答：“回王妃娘娘的话，奴婢杨念，是翊王府上的管家女使。”

黛玥笑道：“杨念妹妹一家子都是侍奉杨府的。皇弟妹可别瞧她柔柔弱弱的，她可是个管家能手，这么多年有她在，杨家上下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没出过任何乱子。有她在，本公主真是省了不少心呢。”

“公主谬赞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杨念和善地笑着道：“王爷与王妃的厢房已准备好，不知王妃娘娘是否要先去房内歇息呢？”

“先不了，我还想与皇姐多说会子话。”小鹄到：“芙蓉，你跟着杨念姑娘先把东西放到那儿吧。”

“是！”

黛玥也对身边的蝶儿道：“你也去帮帮芙蓉姑娘吧。”

“是！”

待他们出去后，小鹄扶着戴玥在花园走着：“这个杨念，是一直都在伺候杨家的吗？”

“嗯，她从小就在杨家长大，翊王说她小时候就特别喜欢黏他，可以说他们是一起玩大的。杨念十六岁就接管了王府的事，就算我嫁来这里，我的起居都是由她打点安排的，她很细心，事事都很周到。我很感激她。”

“是吗…”小鹄环顾一下园子四周，只有秋菊松柏，便问：“皇姐之前不是说过您家这园子种满了红色的夹竹桃吗？”

“不是皇弟妹你说过的吗？所以我一回来，就命人把所有的夹竹桃都撤掉了，还有其他浓郁花香的盆栽我也移走了。”

“还挺利索的。”

黛玥很理所当然地说：“这肯定的。对我孩子无益的通通都不能要。虽然这么做是很对不起杨念妹妹的一番心意…”

小鹄惊道：“那些植物都是杨念姑娘送您的吗？”

“不，那都是外头人送来的，后来都是杨念妹妹花了很多心神给我布置好那些植物，而这几年，都因为有她负责打理这儿，我才有那么漂亮的花园。”

“看来这位杨念姑娘是个能干的，连植物都懂得如何照料。”

“翊王说过杨念妹妹小时候就跟我婆婆…就是翊王的母亲学过栽花，对这些植物懂得也不少，所以她懂得如何搭配这些花草才最好看。”

听到这里，小鹄若有所思地应道：“原来这样…不知杨念姑娘许人家了没？”

黛玥笑吟吟道：“难不成你看中我家杨念妹妹，要为你家康泰两兄弟做媒吗？可是那两兄弟比咱家杨念还小吧。”

小鹄讪讪道：“皇姐说到哪儿去？我只是瞧她这么能干，人也长得如此出挑，不知哪户好人家有如此好福气能娶上她。”

黛玥无奈摇了摇头：“我和翊王也想给她早日说到个好人家，可到现在，她还待字闺中。”

“有翊王出面，也没着落？这怎么可能。”

黛玥有点无奈：“其实我与翊王在这几年都不少为她寻人家，可杨念妹妹也没看中。眼下看她日渐年长，都快成老姑娘了，真怕她嫁不出去。她却说宁愿一辈子留在杨府也不要嫁人了。你说这些姑娘家到底想什么呢。”

小鹄突然暗笑了一下，轻声道：“也许，这杨念姑娘真对杨家有很深厚的感情，舍不得离去吧。”

“嗯，其实我们也商量好了，即便她以后真嫁不出去，咱们也可以养她这个妹妹一辈子。”

小鹄低声你呢喃道：“你们把她当妹妹，可人家未必这么想…”

“皇弟妹说什么？”

小鹄微微笑了笑：“我只是在想皇姐最近身体如何？看你这肚子也忒大了，会不会很辛苦？”

“怎会？”黛玥摸了摸凸出来圆圆的大肚子：“我身子骨一向好，怀着这孩子一点都不辛苦，就是…容易困，特别回来西土后，一日下来也要睡上两三回才够。”

“公主殿下若觉着困，不如进屋里歇一会吧。园子的风也大，很容易着凉的。”

这时一位嬷嬷向他们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女使。

柳儿率先吃了一惊：“是…易嬷嬷？！您怎么在这儿？”

黛玥别过脸掩嘴偷笑。

小鹄仔细看了眼前这位嬷嬷后，微笑着纠正道：“柳儿，她不是易嬷嬷，这位嬷嬷脸色略偏白些，颜色也更为温和。”

“老奴易萍见过王妃娘娘。”那位嬷嬷向她行了个礼，微微笑道：“这位姑娘应该是把老奴错认为是皇后身边的那位嬷嬷了。她是老奴的胞姐，易蓉。不过，老奴也姓易，这里人人也是喊我易嬷嬷，所以这位姑娘称我易嬷嬷，也没错的。公主殿下为了不与老奴的胞姐混淆，就唤我为小易嬷嬷。”

小鹄也礼貌道：“若嬷嬷不介意，那我也这般称呼您为小易嬷嬷，可否？”

“王妃娘娘喜欢怎么叫老奴都可以，是老奴的荣幸。”小易嬷嬷微微鞠了一躬道：“不过，娘娘的好眼力不得不令老奴佩服。从小到大，老奴与胞姐的相貌极为相似，声音也是一模一样，就算是咱俩的父母也不能准确区分。可娘娘却一眼就能认出来了，着实厉害。”

黛玥公主颇为欣喜道：“小易嬷嬷，要说到厉害，我这皇弟妹过目不忘的功夫才是一绝呢。”

小易嬷嬷笑着道：“有机会老奴还真想见识一下。不过当下还是公主殿下的身子要紧，平日这时辰，公主都要喊困的。”

“嬷嬷这么说…”黛玥打了个哈欠：“本公主眼皮开始掉下来了。皇弟妹，那你自便吧，我要回去睡一会了。”

“皇姐身子要紧，女人怀个孩子本就不容易。可我对贵府还是不太熟悉，怕走了不该走的地方就不好了，不知可否让小易嬷嬷陪咱们一趟？毕竟小易嬷嬷与易嬷嬷长得忒像的，看着也倍感亲切。”

黛玥点了点头：“那小易嬷嬷您就替本公主陪陪王妃吧。”

“老奴遵命。”

“等本公主睡醒，再带你到外面走走吧。”说着，黛玥就走回房了。

小鹄对易嬷嬷笑着说：“嬷嬷，方才杨念姑娘说咱们的厢房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想去看看。嬷嬷能否带路？”

“这边请。”

小鹄跟着嬷嬷绕着回廊慢慢走着，问道：“小易嬷嬷是皇后专程为大皇姐安胎而请来的吧？”

小易嬷嬷在前面徐徐走着，没有扭过头来，只是微微应道：“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小易嬷嬷可是易嬷嬷的胞妹，若您一早就在大皇姐身边当差，以大皇姐的性子，准会与我提起你。不过她一直没有，恐怕就是在寿宴之后皇后才安排您来的吧。”

小易嬷嬷微微笑道：“正是如此。大公主毕竟是头一胎，皇后自然是比较紧张，所以命老奴来照顾好公主。”

“是这样…”小鹄笑了笑，暗忖这嬷嬷说话还够谨慎的。

柳儿问：“小易嬷嬷如今也住在杨府上吗？”

小易嬷嬷淡笑道：“为了更好地照顾公主殿下，老奴暂时搬来翊王府，时刻看好公主，而且公主很快就临盆了，老奴必须在此随时候命。”

柳儿与小鹄交换了眼色，继续问：“那嬷嬷不在家，家中之事不就没人管了吗？”

小易嬷嬷简单道：“家里的事都有媳妇照看，犯不着老奴来操心。”

小鹄笑道：“有媳妇，那应该也有孙子了吧，看来嬷嬷的福气不浅呀！”

“哪里，老奴深信这天下之人都有同等的福气，只是后半生所得到的福气皆由前半生积存而来。存下的阴德越多，到老享受的福气便越多。反之，福气用光了，到老就是自招恶果了。”

来到一个厢房前，小易嬷嬷有礼道：“娘娘，咱们到了，这就是公主命下人给娘娘与王爷准备的厢房，请进，若有哪里不满意的，可吩咐下人来…”

小鹄走进房里，大概看了一下：“不必，看着也不做，什么都有。”

这时芙蓉从内室走了出来：“娘娘，行礼全都放好了。”

“就你一个吗？”

“嗯，杨念姑娘帮忙收拾完后就离开了。”

“原来，娘娘已经见过杨年姑娘了。”小易嬷嬷轻声问道。

“见过了。”小鹄坐在一张椅子上，笑道：“是有何不妥吗？”

小易嬷嬷摇了摇头：“没…”

此时柳儿在外头瞧了一会，确定没其他人后，便把房门关上，然后走近小易嬷嬷：“嬷嬷，这里都无外人，有什么话不如照实说吧。”

小易嬷嬷怔住了：“姑娘这话…是何意？”

柳儿轻声道：“嬷嬷不必忌惮，我也曾是皇后身边伺候过的宫女，咱们王妃更是与公主相交颇深，最重要的一点，是咱王妃把西土可能有人要加害公主一事告知皇后，皇后才安排嬷嬷您到公主身边的。”

小易嬷嬷有点犹豫，勉强笑道：“老奴不太清楚你们这是…”

小鹄干脆道：“从刚刚与嬷嬷交谈，我就知道您是个谨慎的人，不会随意向其他人回答没必要的话。像嬷嬷如此谨言慎行之人，教出来的两个儿子也不会差，要不然怎么在知府戚大人手下当差呢？”

小易嬷嬷愣了一下，然后镇静道：“娘娘似乎对老奴的事也查得很清楚。”

小鹄摇了摇头：“也没有特意去查，只是来这的路上，碰巧在街上瞧见您家的两个儿媳买菜时与邻里之间关系颇是融洽，街上的人还不断夸他们的丈夫跟着戚知府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而且提到他们的婆婆还到了杨府照顾公主。”

小易嬷嬷淡笑着说：“原来如此。”

小鹄定定看着她，很认真道：“嬷嬷，说吧，你来了这里后，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妥的事？”

小易嬷嬷深深叹了口气：“其实来照顾公主的这些日子里，据老奴的观察，公主的起居饮食都十分正常，并无任何不妥。而她身边伺候的婢女全都是翊王派人查过的，应该没有问题。可就是…”

柳儿问：“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吗？”

小易嬷嬷喃喃道：“若真要说到可疑…倒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