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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饶有兴致道：“甄伯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快告诉咱们。”
扬天用手肘碰了碰他，递了个眼色：“别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让我这少不更事的小子听去，不知会闯出什么祸来。”
“爹…”
“没关系的，”夏青珀笑道：“甄大人，若您是不方便告诉他们，但可以告诉本王！本王嘴巴可紧的很。”
“其实嘛…”甄应远笑呵呵地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能听的。方才在朝上，何大人已经表明了立场，说他是天子门生，就是说他就是皇上的人。而皇上也说了很好，显然，他承认了何大人就是自己人。既然如此，闵太傅就不能这么没趣地再驳斥皇上的人了。”
“只是如此？”夏青珀有点难以置信。
“仅凭一句话，就把人家当做自己人，皇上也太…太…随便了吧，就不怕人家会替戚太师翻身的吗？”杨皓满脸的不屑，似乎把皇上当成傻子看了。
扬天这回直接用手指掐了一下杨皓的手臂：“又胡言乱语了！皇上要怎么做，岂是你这做臣子的能妄议吗？小心脑袋！”
“哇！！爹，要我的命啊！”杨皓忙缩开，躲到夏青珀的身后。
甄应远笑道：“其实还有个原因的，何生在上朝以前，曾命人送了份‘礼物’到闵太傅的?府上…”
“送礼了？他行贿了闵太傅？？”杨皓大吃了一惊：“这还得了？”
夏青珀倒是镇静：“他送了什么？”
“十个刺客。”
“刺客？！”他们都惊住了。
杨天也好奇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哪来的刺客？”
“说来话长了。简单说是之前行刺王爷他们的…”
“王爷？”夏青珀心里紧紧地揪在一起：“是炎玥哥吗？是戚家派去刺杀炎玥哥的吗？”
甄应远点了点头：“目前可以这么说。不过，不管是不是，反正这帮人现在已经送到闵太傅手上，那么闵太傅就可以用他们做证，告到皇上那儿去，凭着刺客的证言就可以坐实戚家谋害皇子的罪名。”
“为什么要给闵太傅呢？”夏青珀不明道：“何大人自个把人交到皇上那儿不是更好吗？这样不就可以将功折罪吗？”
甄应远只微微笑着没回答。
杨皓倒是明白了：“这才是何大人的高明之处。若他自个把人交到皇上那儿，皇上是信了他，可是朝上众臣都还以为他是戚太师的人，尤其是闵太傅，绝对视他为眼中钉，会想方设法送他进大牢与戚家一起问罪。不过现在把这份大礼送到闵太傅手上，那就是卖给闵太傅一个人情，那日后闵太傅也不会怎么为难他，他在朝上的日子就会好过了。真没想到，这个家伙脑子会转得那么快！”看来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杨皓想与这人多来往说不定对自己有点益处，若他日自己得了什么麻烦，这人也许能帮上自己。
杨天立刻看出他在想什么鬼主意，忙警告道：“你想都别想，这个姓何的始终是跟戚家有过来往，若哪天皇上觉得不爽来个秋后算账，他肯定没好下场的。你可别为家里添麻烦！”
“孩儿知道了！”
***
在前一晚知道太师府出事后，戚贵妃就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一听到今天的早朝上，皇上正在审理戚太师一案，戚贵妃更是心急如焚，派向嬷嬷去大殿那边打听消息。
待向嬷嬷跑回来说戚太师他们全下狱等待刑部审理后，戚贵妃整个人都失了神：“怎么会这样…”
向嬷嬷有点自责道：“也怪老奴没查清楚，梁媛姑娘居然没死，还到了大殿上那般诬陷戚太师…”
“梁媛？！”戚贵妃顿悟道：“天啊！是太子！是他设下圈套让咱们跳进去的！！快！快给本宫梳妆更衣，本宫要去见陛下。”
见她有点失魂落魄，向嬷嬷扶着她道：“娘娘也别太紧张，案件是交给了刑部，有何大人在，暂时不会有事的。只是娘娘现在去见陛下，陛下也未必肯见您。方才老奴去找了周内侍，想打探点消息，可也被韩内侍烂下了。看来周内侍也被盯紧了。”
“那…那怎办？”
“娘娘，咱们等晚上吧，陛下或许会来咱这儿，到时候娘娘再试探一下陛下的意思吧。可千万别急着为太师他们开脱…”
“本宫明白…本宫明白…”
一夜之间，祖父死了，父亲和几位叔父都下狱了，整个戚家遭逢巨变，戚贵妃又怎会不崩溃，她握住向嬷嬷的手道：“嬷嬷，现在本宫身边只剩下你一个，您一定要帮本宫…”
向嬷嬷安抚道：“娘娘，放心吧，只要还没判刑，就还有希望。老奴待会就替娘娘去刑部大牢看看戚太师，顺便打点一二，这样太师他们在牢里也不会太难熬。不过，就不知五皇子…”
戚贵妃摆了摆手：“陛下心里很清楚恒儿是个怎样的料子，绝不会把他与父亲这事想到一块的。而且本宫让他今日亲自去齐家拜会齐梦柔的双亲，他应该没那么快回到宫里，这把火也烧不到他身上的。”
“也是，那老奴现在先去牢里看看太师吧。”
戚贵妃满脸忧愁道：“现在可是皇上下的令，本宫怕你是不容易进去牢里。”
“放心，不是还有何大人吗？老奴会先去找他帮忙的。”
“那就好，”戚贵妃祈求道：“希望今晚陛下能来本宫这儿，这样父亲他们就有救了…”
***
城东的大牢内，大山看着个向嬷嬷正与太师他们谈话，笑道：“短人，俺家真觉得咱们在这儿当狱卒是件忒有福气的事，不仅招呼过兵部尚书，现在还有幸来‘伺候’当朝太师，真是祖宗显灵啊！”
林卫打了个哈欠，两眼无神地道：“昨晚我才值了个班，还没睡上两个时辰就被喊来这儿，这种福气我情愿不要。”
不过，他也是倍感意外，昨晚他们才为着太师的“差事”而闹了一场，可过了一晚，太师一家子就成了阶下囚，更令他意想不到的还是关到他们看守的大牢里。他不禁感叹这人生
他睨着身边这个吵醒自己的人，很不满地道：“我说许师爷，既然是奉了何大人的命令，那您自己直接带这位嬷嬷来就可以了，反正也不会有人阻拦您，何必非要拉我一同来，还特意遣走了其他当值的兄弟？”
许师爷坐了下来，掏出特意带来的一瓶暖酒给他俩倒了两杯酒，笑道：“这可是大人的意思。在这个大牢里的老狱卒基本都与外头的人混得很熟了，难免会有与其他官员私通的人在，大人怕这事被传到其他官员耳里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来。你俩才来没多久，没人脉，大人说由你俩来在这会比较稳妥。可见大人是在重用你们，你们该高兴才是。”
林卫苦着脸道：“许师爷，我听完您这话怎却高兴不起来。为着这种事才被重用，拿我开玩笑吗？何大人若真是怕，大可派他府上的几个亲信过来这守着就好，何必找咱俩个文也不行武也不成的小兵呢？明人不说暗语，何大人是有话要跟咱们说吧。”
“何大人？”大山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许师爷：“俺家听闻何大人之前可是戚太师门下的，他该不会是要俺俩悄悄地帮他把人放了吧？？”
这小子就不能想点好东西吗？许师爷无奈道：“这是皇上下令要审查的，咱家大人就算你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擅自把人放了吧。”
林卫的眼皮都要掉下来了，又打了个哈欠道：“那到底是什么事？”
正如何大人所言，这姓林的小子是个机灵鬼，看来是瞒不住了，还是老实说了。许师爷这么想着，瞧牢房那边看了一下，向嬷嬷还在那儿与戚太师说着话。于是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跟他们道：“其实大人是想二位帮忙干点小事情…”
听完他的话后，林卫的睡意全无，眉头皱得紧紧的，想也不想就道：“不做不做！绝对不做！虽说是为民除害的好事，可我不想惹麻烦！若有个什么差池，我可就成了个共犯了！”他可没忘记自己答应过他的娘，绝不会与朝廷之事扯上关系的。
大山听着这差事不错，原想林卫肯定会答应的，可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就拒绝，而且还说得那么肯定，他虽然是不明白，不过经过昨夜后，他发现林卫每次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他说不干的事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趟大山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林卫不干，那么他也决定不干了：“既然短人这般说，那俺家也不赶这趟浑水了。”
他们不干怎么成！许师爷尝试游说道：“这可是加官进爵的好机会。若你们此趟做成功了，何大人会在皇上面前记你们一功，你们就有机会进皇宫里面当差了，以后也不用当狱卒这么窝囊…”
“说了不干就不干！”林卫双手打了个叉：“我情愿当狱卒，也不要什么进宫当差。我可对什么加官进爵的没有兴趣！”若被查出他是罪臣之子，他和他娘可就只有死路走了，他才没这么笨呢。
哟！这小子真是个奇葩！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许师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声道：“其实你们干不干与我没什么关系的。只不过咱家大人说过，你们在崖州私放犯人的那庄子事，是时候要好好处理一下了。”
林卫和大山同时呆住了。
大山只好讪笑着装道：“许师爷…你这是什么话…俺家怎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来提醒你们…”许师爷凑近他俩的耳边说道：“王泓…”
他俩怔住了：何大人果然是知道了！
林卫与大山对望了一眼后，对许师爷道：“你这是在要挟咱们吗？”
“不不不，你怎这样说呢？你们私放犯人本就是大罪，下头的人犯了事，咱家大人也要秉公处理，否则外头人知道了，会说大人徇私的…唉，大人也是很无奈…”
林卫越听越心寒，忙道：“行了行了！我们干总可以了吧！”
“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事成后，大人绝对不会亏待你俩的！”
林卫甩了甩手道：“免了。事成后，我只要你家大人别在皇上面前提起咱们就可以了。”
这时候有人在大牢外面瞧着门喊道：“请问…大山哥在吗？”
是一把娇滴滴的女声。
“哦哦，是昨晚的姑娘…”大山想起来了，忙站起身。
林卫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大山兄，你真拿钱去帮他们呀？”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大山拍着胸脯走了出去。
许师爷虽不清楚啥事，但听到一个帮字，就证明是件好事，喝了一口酒道：“帮人是好，但也要多提防点，别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林卫笑道：“虽然我也认同你，但是我却也佩服大山兄的这份率真。俗语不是也说，好心有好报吗？说不定将来某一日大山兄会为今日的善意之举而得到善报呢。”
***
到了入夜之时，黑幕中又飘下了片片白色的雪花。
戌时快过，贵妃殿阁内仍旧灯火通明。
戚贵妃整晚呆呆望着窗外漆黑中飘落的白雪，仍没盼来皇上的身影。
她开始慌了，忙问身边的向嬷嬷：“嬷嬷，到这个时候陛下还没来，会不会因为父亲的事而故意不来本宫这儿的？难道陛下厌弃本宫了？”
“娘娘放宽心，没有的事。老奴刚去了隔壁瞧过，陛下也没去皇后那儿。应该是忙于批阅奏折，没空过来。”向嬷嬷这么安抚道。
可戚贵妃依旧心神不宁：“陛下可从来没这样过…即便上回是冷落了本宫好些日子，可也没苛待父亲，那时也会找人来给本宫传话的…可是这次…这次陛下是直接把父亲他们关进大牢后，到现在也没来见本宫一面，更没派人来给本宫捎个话，这简直太不寻常了…不行，本宫今晚一定要去见皇上，替父亲他们求个情，否则就来不及了…”
“娘娘，莫慌，莫急，”向嬷嬷拉住贵妃安抚道：“这种时候，咱们更要冷静，陛下非无情之人，即便太师他们犯下滔天大罪，陛下也总会顾及娘娘的情分，从轻发落的。而且，娘娘也要为五皇子多想想，此趟的罪名可是关乎太子，若娘娘此时再去陛下那里闹一通，陛下可能就会联想到咱们是为五皇子争夺太子之位而做出那些事来，那五皇子可就会被牵扯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