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虽然原话不是这样,但是基本意思就是这样,小鹄觉得就是这样的。
吴氏微微笑道:“怪不得官人与娘娘这般要好,娘娘还真是个大好人,特意这般安慰我。”
“不,我说得都是事实!”没想到这个吴氏的自卑心理会这么严重,小鹄只好换个方式对她说:“夫人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二公子讲过,他就希望能娶一个像夫人您这般文静淡雅的妻子,他还说若娶的是一个才女,整日与他争论学识上的问题,他岂不烦死了?”
“此话当真?”吴氏双眼一下子发亮了。
“自然是真的!”这回小鹄是真的没添油加醋,丁安泽以前的确是这么说过的。见吴氏脸容放开朗,便继续说:“昨日用过晚膳后,二公子就悄悄跟我说过,他就爱与你说话,因为不管他说什么,你也从不反驳,他觉着好,不像我回回都与他对着吵。”
听她这么说后,吴氏放宽心地现出迷人一笑。
小鹄见着不禁赞道:“知道吗?夫人您笑起来是相当好看的,您应该多笑笑。俗语也有说,‘笑一笑十年少’,病痛也会少许多,这命自然也会活得长了。”
吴氏掩嘴笑道:“娘娘还真会说话,一点都不像是蛮族之人。”
“其实很多人都这么说,特别是丁老夫人,她还说我长得像中原人…”
“这么一说…”吴娘子仔细打量着她:“我倒觉得娘娘您与老祖母有几分相像…”
“是吗…”小鹄眼珠子滚了一圈后,觉得是时候套她的话了,便拉着她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微微道:“人有相似有何稀奇,这名字也有雷同的,不是吗?就像…丁国宏这样普通的名字,世上也不知有多少人了。”
“娘娘这么说也是。”吴娘子点了点头:“这名字确实很普遍,就像丁家里头就有位已故的长辈也叫这名字。”
“已故的…长辈?”
“对,就是官人的二叔,正好他的全名也叫丁国宏。”吴氏为了更好地跟丁家的宗亲打交道,所以特意记熟了近三代人的名字。
“二叔?”小鹄的心不由得一紧,细声问道:“你说的这二叔,是不是丁老夫人的另一个儿子?”她可记得丁老夫人偶尔说起那英年早逝的儿子,不过就从不知道他的名字。
“正是,听官人说,他二叔十来岁的时候落入江里不见了,连个尸首也没捞着,之后过了三年,仍没有他的音信,大家想是凶多吉少了,连祖母她也不抱希望,直接为他在立了牌位,设了个衣冠冢,以作纪念。”
“你们一大早在这儿说些什么呢?是要纪念谁吗?”
这时,丁安泽朝他们走了过来,身边还有夏炎玥和闻畅。
吴氏站了起身,笑着说:“妾身正与娘娘聊着些家常事,不经意谈起了二叔。”
“正是,”小鹄盯着夏炎玥,故意提高声音道:“咱们恰巧谈到二叔—丁国宏的事,你们就来了。”
一听到丁国宏这名字,夏炎玥心里头一震,眼神颇为心虚地左右闪烁,心道:“被娘子发现了,这下我惨了!”
身边的闻畅却发现了他的神色有异,然后再看了一下小鹄那透着火光的眼神,马上知道这两口子有点不妥了。
丁安泽却激动地道:“原来是谈着我那二叔!既然说起他,那就不得不提一下他那奇特的命格了。”
夏炎玥和闻畅不约而同地低声道:“又来了。”
可这次小鹄却没阻止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二公子为何说你那位二叔的命格奇特?人都死了,还哪来的奇特呢?”
“这个娘娘您就不懂了,”丁安泽得意地笑道:“我曾拿我二叔的生辰八字批了一卦,觉着太不可思议了。卦相显示他不是那么短命的,起码都能活到八十岁。可卦相的另一面却说他已非这世上人。我真摸不着个中含义,上回与闻先生讨论过此事,闻先生就说非这世上人,那也许我二叔是成了另一个世上的人。我觉着这颇有道理的。”
其实闻畅之前根本不清楚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只是按字面意思去解说,但是昨晚见王爷那么刻意提起这个丁国宏这名字,而今早这个王妃却在不断问起此人的事,他也开始对这个叫丁国宏的男人产生了兴趣,心想此人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有机会真想会会他。不过从二公子的批卦来看,此人应该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里,有可能就跟自己穿越过来差不多。
一想到这里,闻畅就觉得此事不太简单,他想知道更多。不过很显然,丁安泽知之甚少,反倒是这王爷与王妃…
“成了另一世界的人,确实很不可思议…”小鹄看了看闻畅,然后又问丁安泽:“我听丁老夫人曾说你二叔在皇都拜师学过艺,那他肯定是个能人了。”
“这个嘛…”丁安泽讪笑道:“还真不好说。全家人也没见到他学艺成果,他就掉到江里了,唉…”
小鹄追问:“原来这样…可你们应该也晓得这个二叔去皇拜什么师傅,学的什么艺吧?”
“我小时候听父亲讲过,二叔原是到白家当学织布手艺,后来有一日他来了家书说跟了老国师学点拳脚功夫来傍身,之后的事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娘娘似乎对咱二叔很好奇哦…”
小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道:“如今老夫人认了我当干女儿,我好歹也是半个丁家人,多了解一下丁家宗亲也是应当的。更何况这位二叔,我甚少听你们提起,自然是特别好奇了。”
“原来如此。”丁安泽有点无奈道:“不过这二叔都失踪几十年了,我想除了祖母以及去世的父亲还想着他外,应该也没几个人会记得他了,我们这些后辈就更加不用说。”
“这么说也是哦…”小鹄睨着夏炎玥,似乎在说:你果然是个骗子,一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
夏炎玥别开脸去,装作没见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闻畅看这二人的表情越发觉得不对劲,表悄悄从他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细小的东西黏在了夏炎玥的腰带里…
***
早饭过后,小鹄与夏炎玥回去了自己的厢房里,而闻畅则像往常一样十分悠闲地躺在那棵古树的树顶上,翘起个二郎腿,一侧耳朵塞着个耳机,很写意地边看着手中的史书边听着耳机里的动静。他很庆幸当初听了上级的话,携带了成套的装备来到这里,包括无线偷听器,只要在这个宅子范围内,还是能收听得格外清楚。
这时,他开始听到有声音了。先是那个王妃在说话:“你这个痞子,无赖,骗子!!那时你在我家就已经知道我爸的事,可你一直不告诉我!”
闻畅一下怔住了:她说“我爸”,不是说“我爹”,难道这个王妃跟自己一样,从地球穿过来的?该不会是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吧…不过她刚刚在说王爷子啊她家…这又是咱一回事?
接下来是夏炎玥的声音:“娘子,我没骗你的意思!更没要瞒你!这完全是你父亲吩咐我不能说出去的。他教了我这功夫,就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他说的话我必须遵从。更何况,是他给了我另一枚玉戒,我才能回来到大夏来。”
另一个戒指?文畅惊道:怎会多出一枚?天啊!该不会有人跟自己一样没成功回去,把戒指落下来了?
“戒指?”小鹄似乎也很震惊:“你是说是因为这戒指?难道…你送我的这个戒指也是一样?是这个把我们送来这儿的?”
“我并不确定,不过八成是这两个戒指在作怪。当初就因为带着送你的这枚戒指我才去了蓬莱。后来又因为带着你父亲送我的戒指回来了。不过你父亲给我的那一枚在我回来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沉默了一会,闻畅听到小鹄忽然大骂道:“原来就是你这个混账,我才来了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你都不知我在天山和羌国的时候受了多少苦,还差点死掉了!!都是你!!”
“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若非有这戒指把你带来这儿,你恐怕还真的在那边就归天了!还能嫁给我这么幸福吗?”
“啧啧啧,你这不要脸的,嫁给你我都自认倒霉了,还说什么幸福!倒是你,应该觉得能娶上我这么好的美娇娘是走了八辈子的大运才是!”
“所以我很感谢上苍能给我这么好的姻缘!”
接下来又静了一会,才又听到小鹄继续问:“可是,既然你的那个戒指是我爸给的,那他为什么不自己用那个直接回到大夏来。”
夏炎玥慢慢解释道:“你父亲说他也试过,可这戒指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他也不知如何能回来。他只记得老国师跟他说过遇到同一命运的男孩时也就是遇到本王的时候,他就能回来大夏了。不过他在蓬莱已经有了你们一家子,所以他就选择这戒指送给我,说我也许能回来。最后正如他所言,我真的莫名其妙回来了。”
“既然这样,那你干嘛不告诉我?”闻畅听出小鹄这话中的不愉快。
夏炎玥却理所当然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从小就在蓬莱长大,那时与你说了你也不一定会相信…”
“…可…小时候是小时候的事,可我来这儿后,你完全可以说出来的。可我嫁你这么久了…直到现在你还是什么也不说。若今日我不套你们的话,你恐怕想一辈子都不向我招来,这分明就是刻意欺瞒,还敢说不是骗,不是瞒?你这个大骗子!我要和离!”
闻畅听到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王妃连和离的话都说出口了,可见她是真的生气了,这些女人,总是为着一些小事就要闹离婚…不过闻畅从他们这对话里不难猜到,这位王爷小时候应该是凭着另一枚戒指去过那边的,但是,怎会多出两枚戒指来?闻畅真是一头雾水。还有这个王妃的父亲应该就是那个丁国宏了。从丁安泽所说的事来分析,这丁国宏摆明就是这世界的人,不知为何得到那枚戒指就去了他们口中的蓬莱,还在那里结婚生子…而那个蓬莱应该就是自己原本的世界,地球…这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
“娘子别生气,若真和离了你能去哪儿呢?羌国山迢路远的,你回去那儿也不容易,更何况那边吃住都比不上这儿,你不可能习惯的。”
闻畅听出夏炎玥在极力劝着,心里暗暗偷笑,本是想偷听他们的什么秘密,可没想到却听到人家两口子在打情骂俏,这比看电视电影还来得有趣。
接着是小鹄的声音:“你不就是看准我这点,回不了羌国吗?别忘了,我还有丁家,这个也算是我娘家,回去华城后我就从王府搬到丁府去,看你怎么着!”
“好好好!娘子要去丁府住,为夫自然伴随左右!”
“哎,我一个人搬去,你来做什么?咱俩既然要和离,当然是要分府别住,你硬赖着跟来,算什么?”
“娘子可不是第一日认识为夫,为夫本就没啥优点,最大的本事就是耍赖功夫。就算和离了,为夫还是会赖上娘子一辈子,不会放手的哦。”
闻畅能想象出夏炎玥说这话时的嬉皮笑脸样,忍不住又噗嗤笑了起来,接下来他又听到小鹄那略带笑意的话:“我这辈子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运,居然会嫁给你这样一个无赖,痞子!这么下去,以后还真不知怎么熬!”
“那娘子的意思是…不气,不和离咯?”
“气,当然还是气的,至于和离嘛…暂且搁置一边,可我仍旧是保留和离的权力。”
“我就知道娘子是不舍得为夫的!”
“才没有!我只是怕太后她老人家为咱俩的事操碎了心,而且她那日才叮嘱我这个媳妇要好好看着你这没大没小的家伙,免得闯出什么事来,所以我怎么也要留在你身边。”
“对对对,我这人真的没啥好的,是需要娘子好好看着才行,若没了娘子,我还真会闯出什么祸事来的。”
“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