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障 第十章 断臂

“敢问您那位朋友高姓大名？”

“他只是个无名刀客，即便说了二爷您也未必知道，而且此人浪迹天涯，行踪不定，连我也未必能找到他。”

听到这里南宫武感觉出来对方是有意搪塞，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微一施礼道：“原来如此，林掌门博学多才，我南宫世家今天是甘拜下风，按照江湖规矩罗莽的事我们不应该再追究了，但其中毕竟还有我侄儿南宫玉一条人命在，故此我们这些人想一起向林掌门以及华阳派诸位讨教，还望您不吝赐教。”

林云和华阳派众人闻听都是一愣，大伙没想到南宫武这个人看起来通情达理，最后居然会说出这么番话，这不明摆着要以多取胜吗？虽然他说了华阳派也可以一起上，可无论人数还是本领华阳都吃着亏，这让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且慢！”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听有人一声断喝，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条壮汉急匆匆跑了过来，正是罗莽无疑。

林云见状不禁大惊，原本为了避免事态激化，林云特意让罗莽躲在后院不要露面，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跑来了，林云见状赶忙上前问道：“你跑来干吗？”

“掌门我想通了，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我实在过够了，您和诸位师兄待我都不错，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今天我就跟南宫世家来个了断！”

罗莽说罢一把推开林云，来到南宫武面前是双膝跪地。

“您是南宫二爷吧，我就是罗莽，害死玉少爷的就是我，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些日子我也躲够了，今天就任凭你们发落，不过此事与华阳派众人无关，他们只是可怜我才仗义相助，还望你们今后别再纠缠他们！”

罗莽嗓音洪亮，这番话在场众人听得是明明白白，一时间南宫武也愣了，原本以为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抓到的罗莽此刻居然就跪在己方面前任凭发落，众人都觉得这事有些不真实，尤其是南宫武，更是被对方这种敢作敢当的气魄给感动了，竟有些于心不忍。

“二哥你愣着干吗？赶紧把他结果了替玉儿报仇啊！”此时那个受伤的汉子是高声叫道，他是南宫玉的亲叔叔，平素对这个侄子疼爱有加，南宫玉之死他是痛心之至，如今眼看仇人在前恨不得一口把对方给吞了。

南宫武闻听不禁心中一动，回想起南宫玉的音容相貌，回想起因此卧病的老夫人，他是怒从心头起，最终手中的刀是直劈而下。

原本林云是可以挡下这一击的，但关键时刻他犹豫了，一来他内心始终对罗莽有所怀疑，不确定他如今这番悔罪的态度是真心，还是做伪，其次他通过与南宫武的接触感觉对方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所以不确定他是否会真的对罗莽下毒手，结果等他发现南宫武是动真格的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噗！”只听一声轻响，现场是红光崩现，鲜血直流，有不少人都把眼睛闭了起来，心说罗莽这回是必死无疑，可等了一会儿感觉动静不对，再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关键时刻南宫武的刀偏了，结果没有要罗莽的性命，而是砍下了他一只右手，即便如此罗莽疼得还是当场昏厥了过去，林云等人见状先是一愣，接着赶忙上前抢救，而南宫武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则是颇为复杂。

“二哥你怎么回事！？”受伤的那汉子见到不禁高声问道，他很清楚南宫武的本领，凭他的刀法这一下按道理绝没有可能砍偏，很明显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南宫武闻听长叹了一口气，扭头冲对方说道：“七弟，我看还是算了，即便杀了他，玉儿也不可能死而复生，既然他当面悔过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哎呀。”那汉子闻听是连连跺脚，他怎么都没想到南宫武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心软，一时间是又惊又气，有心起来自己结果罗莽的性命，可无奈手臂被打折，是无法行动，此时一旁的南宫亮又不失时机的过来将其给拉住。

“七叔您有伤在身，千万别乱动。”

那汉子不知道南宫亮这是故意算计自己，还嫌对方多事，可无奈受伤之后行动不便，最终被南宫亮生生给按了回去。

此时南宫武冲其他人说道：“大伙怎么看？”

跟随他来的这些人一时间也是莫衷一是，原本大伙都挺恨罗莽的，巴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可后来先是南宫武兄弟败给林云，众人士气原本就一跌，之后罗莽又主动出来认错，这些大多是习武之人，性格豪爽，一看罗莽这态度又不禁有些心软，如今对方一条手臂没了，就算活下来这辈子也是个废人了，南宫玉的仇怨也不能说一点都没报，故此不少人都觉得就此收手也可以。

眼看众人都不会回答南宫武不禁询问起了南宫秀，他知道这些人里南宫秀脾气最火爆，对于报仇也最积极，如果能说服她，本人就好办了。

“阿秀你的意思呢？”

南宫秀眼珠转了转，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听二伯的。”

此言一出包括南宫武在内众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其实南宫秀这人虽然任性，但并非是个胡搅蛮缠之人，她之前在林云手头栽过跟头，按照当时的约定就不该再管这件事，只是当时南宫亮见机得快耍了个花样，这才有了今天的事，如今连南宫武兄弟都败了，按照江湖规矩原本南宫家这回算是彻底栽了，可结果最后还能废罗莽一条手臂，这说来已经有些过分了，故此南宫秀也就没再坚持。

南宫武不清楚对方的想法又追问了一句：“你肯定？”

南宫秀点了点头：“一切听二伯处置。”

眼看最难啃的骨头顺利拿下南宫武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又转而询问其他人，果然这回就连一些对于报仇比较积极的人也不再说什么了，这件事就算这么决定了，当即南宫武冲林云等人一拱手：“林掌门，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今后你我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愿罗莽能就此改恶从善，告辞。”

南宫武说罢带着众人就想离开，可华阳派众人此时是颇为激愤，他们和罗莽相处了将近一月，对他印象很好，虽说这事他属于罪有应得，但看着他下半生都将成为残废之人，大伙都是怒满胸膛，小师弟冯云第一个沉不住气，是高声说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