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是江湖 第七章 尸体

空荡的地面上并无一物，露西娅心中出现了不好的预感。她望着乔治刚准备说话，却看见对方猛地从地上跳起，并向她扑了过来。

“砰！”

枪声响彻整个营地，乔治沉重的半边身体将露西娅牢牢地压在地上，她另一只手的臂弯里还紧紧地搂着伊莲。

“你还真是好运气。”一个男声响起，这声音就像是墓穴里的回声般阴冷。

“格鲁特！”被乔治压在身下的露西娅恨声说道，但乔治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恐惧。

乔治抱着两个女孩从地上弹起，才发现那个本该死掉的老妇人正举着手枪站在英雄厅的门口。诡异的是，她的脑袋与脖颈间呈九十度，正平平的躺在肩膀上，死前一瞬间的惊恐还定格在那张老脸上。

乔治看着对方这幅鬼样子，眯起了双眼。这个老妇人已经不是活人了，明显是有人在操控她的尸体。

“果然是你这个背弃者在捣鬼！我早该猜到就凭那个野法师怎么可能杀得掉克伦克。”尸体僵硬的开合着嘴巴。

“背弃？我从未加入过你们，又何谈背弃？”露西娅说道。

“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婊子！你背叛了我主的馈赠，你本该为伟大的主献上你的一切！”这声音嘶吼着。

“馈赠？波洛克杀死了我的母亲，我的父亲也因为祂而失踪。那个邪神给了我什么？痛苦和灾难？”

“哼，那是他们的荣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杀掉那两个人，教会会原谅你曾经的过错。”

“你在做梦！”露西娅怒声说道，并冲着身边的伊莲释放了一个神术，将小姑娘的身形隐去。

乔治虽然听不懂他们的交谈，但他通过观察露西娅的神色和动作，就知道必定又有一场恶战要打。他一直信奉先下手为强的理念，所以在露西亚话音刚落之时就冲了出去。

真是没完没了，干掉一个又来一个，乔治想着。

此时他有些心烦意乱，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场战斗。过多的伤势虽然对他的行动能力影响不大，但伤口的恢复需要大量能量，他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危险！”露西娅见乔治如此冲动的发起冲锋，不由得大喊起来。

但乔治的速度太快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很近，此时他已来不及刹车。况且他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对手，但凭着强大的运动能力和生命力应该也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格鲁特面对着乔治一往无前的冲势，不闪不避。任由这个体型巨大的壮汉将拳头狠狠砸向她的胸腔。两人之间巨大的体型差异让乔治即将命中的拳头显得野蛮又残忍。如果命中，这一击将在这个老妇人的尸体上掏出一个可怖的大洞。届时，就算是尸体也无法在行动。

乔治看着对方如同一件死物一样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心中一凛，主动将拳头避向一边，与对方擦身而过。当他在格鲁特的斜后方停下时，脸上尽是汗水。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但他却只感到寒意。

之前那一刻，他的心中清晰地出现了一个预感。如果自己真的击中对方，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

“尸体被释放了同化之触，你要是碰到了，她身上的伤势和状态会复制到你身上。”露西娅用九夏语喊道。

“哈！你这多事的贱人。”阴冷的男声又响了起来，不过他的语气中并没有恼怒，反而有些笑意。“你在指挥他吗？就算如此，这个卑微的蝼蚁又能活多久呢？追逐游戏要开始了！”

“你还会别的法术吗？不能碰她的身体！”露西娅没理对方，继续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格鲁特就控制着尸体丢下手枪冲着乔治跑了过来。这尸体跑动的姿势极其诡异，身体佝偻着，双腿动作也僵硬无比，挂在脖子上的脑袋还上下乱颤。但不得不说，她的速度比活着的时候快得多。

奇行种，看着对方飞速的接近，乔治的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词。双方之间距离就差两三步，乔治赶忙撒腿就跑，他可没有验证露西娅的话是否准确的想法。

“对付他不能用武器吗？”乔治一边逃跑，一边问道。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有斧头。

“安全起见，最好不要，我不知道他能不能通过武器传递神术的效果。最好是用法术。小心！”

“枪呢？”乔治险险躲过一抓后，继续问道。他看到一具握着手枪的强盗尸体同样离他不远。

“应该可以，不过你会开枪吗？我的这种，一般子弹对这种尸体可没用。”露西娅向乔治挥了挥双手中的转轮手枪和银色子弹。“最保险的还是法术！你到底会不会别的法术？远程的法术！”

“我当然会开枪！”开枪能有多难？他想。“但是法术我一个都没学过！”

“你在开玩笑吗？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大的个子，你这一身肌肉都是自己长上来的。”

当然不是，我这身肌肉是挨刀子挨出来的。

乔治不知道露西娅为什么非觉得他会法术，他虽然身体强大的夸张，但真算不上是超凡者，充其量是个人形超凡生物。但被追杀的他可没空解释，于是便喊着：“其实我是个术士！”

露西娅听乔治说他是术士觉得自己大开眼界。她知道的术士都是类法术能力搭配异于常人的身体条件，根本没有乔治这种只长肌肉的类型。不过她没空深究这个问题，只是开始想办法怎么解决眼前的局面。

“你快破解神术啊！就像之前那样。别像没事人一样傻站着。”乔治抽空向着露西娅喊叫。由于饥饿与疲劳，他的速度和耐力远不及身体全盛状态。而追逐他的格鲁特操控尸体可没有体能限制，双方的距离迅速地拉近着。

“我只是个四级受福者，要破解七级受福者释放的奴役尸体或是同化之触要花费多长时间你知道吗？”露西娅一边说着，一边开枪干扰‘玛丽莲’。“别抱怨了，你该庆幸对方不是真身前来，要不然我们现在都是尸体了！”

她连续开出几枪，但看似动作僵硬的‘玛丽莲’却将子弹一一躲过，并且还留下一串笑声。见到帮助收效甚微，露西娅深知一方面是距离对枪支的准确性影响太大，另一方面说明对手对尸体的控制极为精确，这一点让她若有所思。

她有心想要接近射击，但又怕身旁的伊莲出什么意外。她可不觉得仅仅一个隐藏术就能确保伊莲的安全，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一位高级受福者。而且，以她现在的水平，这个神术施加在其他人身上时，目标是不能动的，她必须留在伊莲附近保护她。

于是她思考了一会，又从腰间的子弹袋中取出几颗银色子弹，并将它装入转轮手枪中。然后冲着奔跑在木屋前走廊中的乔治喊道：“接着这个！”

漆黑的转轮手枪被露西娅纤细白皙的手抛了出去，在空中打着旋飞向乔治的前方。乔治听着露西娅的叫声，看着她丢过来的东西，纵身一跃想要抓住。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手枪时，一枚石子从一旁急速飞过，重重的打在手枪上，溅起几颗火星。

乔治扑空了，他落在地上顺势朝前翻滚卸掉力半蹲着，然后回头看到‘玛丽莲’正站在他的后方，手中握着露西娅的那把黑色的转轮手枪。

“不许打扰我的追逐游戏。”格鲁特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操控着尸体望着露西娅，然后僵硬但快速的打开手枪的弹巢，将银白色的子弹尽数丢在地上。“你还想用驱邪子弹帮他作弊？别着急，等我解决掉他，我们就来玩新游戏。”

“差点就被你阴了，就算是我，在近距离也不一定能躲得开子弹！”阴冷的男声继续说着。

露西娅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表情凝重，这激起了阴冷男声的一阵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乔治的声音突然响起。

‘格鲁特听到乔治说话，便转头看去，发现这个赤着半身的高大男人右手中正握着一把银色的转轮手枪，而枪口正对着她。

就在刚才，这把手枪突兀的出现在乔治怀中，他立刻就知道这是露西娅做的，就像她之前用子弹袭击他时一样。

“一把普通的手枪救得了你吗？别忘了你将要射击的可是一具尸体。”笑声仍在继续。

乔治听着对方的笑声丝毫未受影响，猜到对方可能认定他用的是普通的枪械和子弹。于是咧开了嘴，打开弹巢，用满是痂皮的手取出一颗银色子弹。果然，笑声戛然而止。

“暗影通道……”

“我听说过你奴役尸体的手法确实很纯熟，但这一具明显是灵活过头了，我猜你分了不少灵魂在这具尸体里吧？虽然杀不死你，但足够你疼很久了。”站在远处的露西娅说道，她脸上的凝重早已褪去。

“你这个狡猾的贱人！我很快就能恢复，到时我会狠狠的折磨你们，我会……”

“开枪吧。”露西娅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乔治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轻轻地扣下了扳机。

预料中的枪响并没有出现，乔治愕然的看着手中冷冰冰的手枪，然后又看了看露西娅。

而就在这一瞬间，格鲁特抓住了机会扑向了乔治。尽管乔治已经尽最大可能的挪动了身体，但那只苍老的手还是碰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