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是江湖 第146章 转瞬即逝

“福伯！”

九王爷缓缓走来，福伯恭敬地转身弯腰：“主子！”

“都送走了吗？”

“主子放心，都走了！”

“那就好，眼看年底了，你吩咐下去，开始着手操办年后大婚的事宜！”

“是！主子！”

见福伯站着不走，九王爷开口问道：“福伯，你这是有话要说？”

福伯恭敬地作揖：“主子，您真的想好了，要迎娶安康郡主入王府为王妃吗？”

九王爷没有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奴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只是……这以后王府里有了王妃，主子您这个九王爷，就不能像从前那样自由自在了！”

“福伯，本王明白你的意思，这个决定是本王思虑很久的！”

“既然主子已经决定了，那老奴一切听主子的安排！”

“对了，母妃她……”

九王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佛堂的方向……

“太妃久居佛堂，老奴早上去了，还是说不肯见主子，太妃先前还说主子大婚那日也无需去叫她，她自会为主子和王妃诵经祈福，聊表心意！”

闻言，九王爷低下眼眸，叹息道：“唉，罢了，母妃不愿被打搅，那就先这样吧！待来日王妃进门了，本王再带着她去给母妃请安！”

“是！”

王府的佛堂内，青烟缭绕，太妃周氏一身素衣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佛经，她的贴身婢女叶姑姑低着头走到她身边蹲下……

“太妃，府里那些女人已经全被撵出去了！”

“那个芸香也走了？”

“闹腾了大半天，刚刚才走的！”

“看来这次，还真是大刀阔斧啊！”

叶谷谷点点头：“未来王妃可是太后娘娘钦点的安康郡主，王爷当然要加倍重视的，从前胡闹什么的都无所谓，这以后定然是要收收心了！”

“呵……”

周太妃冷笑一声道：“太后钦点的！你们不要以为我整日待在这佛堂里，便是眼瞎耳聋了，什么安康郡主，不过是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丑陋女子，给她脸面，只是因为她能治太后的眼疾罢了！留在宫里怕被后妃们算计，这才丢到王府来，让王府上下替他们供着，已备太后的不时之需！”

叶姑姑小心地陪着笑脸：“太妃多虑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王爷，都是如今这皇城里皇上唯一的兄弟了，这是皇上和太后给咱们王爷的恩典啊！”

周太妃手里的珠串波动得快了起来……

“恩典？也只有那个没用的东西才会觉得这是一份儿恩典，但凡他能有一点出息，少荒唐一些，我也不至于跟着他过这样的日子！”

“王爷他，他其实很孝顺太妃的，只是您总不肯见他，这样母子久不得见，难免隔心啊！”

“我从来没指望他能跟我一条心过，原本他也不是……罢了！不提了！”

叶姑姑扶起周太妃，这才小心地继续道：“福伯今儿一早又来了，说王爷对于大婚的事情请您的示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那时候您正在礼佛，奴婢便没有打扰！”

周太妃摆摆手道：“难为他了，芝麻点儿的事也要来说一声，明知道我不会管的！”

“太妃，您可是王爷的母亲，旁的事也就罢了，这大婚您不到场，总是于理不合呀！”

“他自有宫里那位母后，我算什么母亲，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太妃，您不要总这么说，奴婢知道，您心里其实是心疼王爷的！”

“心疼又有什么用……算了，我也累了，你先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

叶姑姑出去了，周太妃仰头看着屋顶的雕花云纹木牌，脸上的悲伤之情难以自制……

“三十六年了，我没有一日能够安寝，先帝，你也已经离开多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割我的肉剐我的心？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房间外，对于传出来的阵阵哀鸣痛哭声，叶姑姑他们几个一直伺候的下人早已见怪不怪，只有叶姑姑转身看了一眼房门，于心不忍地叹息着摇摇头……

“唉……”

九王爷的房间内，他悄悄转动了一樽玉马，原本的柜子突然从中间分开，里面，尽然是一个书房！

正对着书桌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明眸皓齿，盈盈一笑，正在花间扑蝶……

九王爷满眼宠溺地走过去，伸手想要去抚摸女子的面庞，却又停住了，有些尴尬地收回来背在身后……

“皇城的冬天还是这么冷，你和孩子在那边过得好吗？你最是怕冷了，每每还没到冬月便抱着暖炉，或许你应该生在南方，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有你喜欢的花草和蝴蝶，你就可以跟孩子一起在花草间肆意地追逐蝴蝶了！”

深情几乎要溢出九王爷的眼眸了，就这样痴痴地看着画中的女子……

“真快啊！又快过年了，你从前总悄悄说，除夕的焰火太过浪费，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美好而已！其实我知道，你爱极了那转瞬即逝的焰火，每每进宫参加夜宴，你总是等着燃放焰火的那一刻，每一束花火，你都不舍得错过，还记得有一年先皇太后喊你去问话，你错过了前面的一段，委屈地嘟着嘴，好半天都开心不起来！今年我依然会在除夕夜去皇城外燃放焰火，你一定记得要来看啊！”

九王爷盯着画中的女子认真地说着，似乎在等着那女子点头答应他！

“想必你也已经知道，过了年开春后，我便要娶妻了，她，是一个和你一样善良的女子，只是脾气不相同，或者说截然相反！毕竟，如你一般恬静的女子，这世间恐难再有第二个了！你，也会替我开心吗？毕竟已经三十六岁了，总算不用孤独终老，是不是？”

九王爷说着，脸上的神情变得落寞起来，转身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幅画卷，铺开……

只见那副画卷，在落日夕照下，一个身着灰袍的瘦弱身景，站在高高的山脊，孤寂地眺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