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是江湖 第196章 太妃之怒

苏芙虽说没有见过周太妃，可也曾听闻太后偶然提起过，九王爷的生母周氏，从前不过是个小宫女，先皇酒醉后虽说宠信了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封赏，直到发现她怀上了龙嗣，不得已才封了个美人，生下九王爷后进了贵人，就这样一直到先皇驾崩，还只是个贵人而已！

当年先皇的后宫里，恐怕没有比周太妃更憋屈的女人了，生下皇子后，只在满月那日由乳母抱过去给先皇看了一眼，连名字都是内务府拟的，明明是个皇子，却连旁人生的公主都不如，大家私下里都说，九王爷之所以不受先皇待见，全都是因为周太妃的出生太过卑贱，连带着自己的儿子都比别人矮了几分！

就因为这样，周太妃处处为人低调，是个主子却弄得像宫女一般，不到避不得已，绝不会出她自己的住处一步，在宫里遇见旁的嫔妃，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远远地躲着，日子久了，旁的人也懒得搭理她，只有如今的太后，也就是当年的贤妃，性子好人和气，会时不时地照顾照顾他们母子！

可如今眼前的周太妃，给苏芙的感觉，全然不是曾经听说过的样子，模样倒是恬静的，可却丝毫没有畏畏缩缩，反而，还有那么一些强势的味道！

苏芙转念一想，如今的周太妃会改变一些也并不奇怪，九王爷早已出宫开府，这天下也已经改朝换代，她是王爷的生母，堂堂太妃，在自己儿子的王府里，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一句不妥！

只不过，周太妃是土生土长的皇城人，怎么会对大漠里的事情如此熟悉呢？苏芙百思不得其解，正在低头思索之时，周太妃悠悠地开口了：“你就是九王妃？”

“回母妃，正是儿媳！”

周太妃弯腰轻柔地摩挲着沙棘的枝丫，淡淡地一笑：“呵，儿媳？我恐怕还真没这个福气，九王爷都走了，你还能留下，呵呵，太后娘娘的教导还真是不一般呐！”

苏芙听得一头雾水：“母妃，请恕儿媳愚钝，实在是听不懂母妃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太妃缓缓抬起头，眯眼看向苏芙：“呵，听不懂吗？还是装不懂？”

“母妃，您恐怕是误会了，我真的没有……”

“嘘……”

周太妃对苏芙比出禁声的手势，一根手指从苏芙的面纱上轻轻掠过……

“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都无所谓，这不九王爷已经走了吗？整个王府里如今除了佣人，便只剩下我这个老太婆，请问，你还留下做什么？你继续留在这里，也得不到任何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又何必受这样的委屈，苦苦撑着呢？”

苏芙越听越糊涂，周太妃句句针对她，让她想辩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碧儿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向周太妃福了福：“奴婢王妃娘娘的陪嫁宫女碧儿，给周太妃请安！太妃，九王爷和九王妃是皇上御赐的金玉良缘，九王爷只是有急事才会突然离开，太妃方才的话是有不妥，如今这王府里，除了您周太妃，还有我们九王妃，太妃一心礼佛，不问世事，当家主母这一重任，理所当然落在我们王妃身上，这里是九王爷和九王妃的王府！”

“碧儿……”

苏芙顿觉不妙，想要拦住碧儿却已经来不及了，周太妃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冰冷：“你说这话是要告诉我，如今这王府上下，是她苏芙说了算，而我这个老太婆只是一文不值的老废物，这以后，还得看她的脸色，才能勉强混口饭吃！”

“母妃，碧儿她不懂事，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闭嘴！我问的是她！”

周太妃厉声打断苏芙，伸手指向碧儿，碧儿已经吓着了，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芙受周太妃无端的编排，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头挺起胸膛，大声回答：“奴婢并没有贬低周太妃的意思，可九王爷不在，我家王妃确实是王府的当家人，太妃不该故意为难我家王妃！”

“啪！”

“碧儿……”

苏芙飞快地将碧儿护在身后，冲周太妃“噗通”跪下：“母妃，我替碧儿向母妃赔罪，请母妃息怒！”

“起开！一个奴婢都敢口出狂言，将我不放在眼里，你口口声声唤我作母妃，又有几分真心，你的奴婢敢对我这样，还不都是你教唆的！”

“奴婢说的话，都是奴婢自己心中所想，与我家王妃毫无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甘愿受罚！”

“碧儿，你快住嘴！”

“呵呵，好啊，真是太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吗？还真是个好奴才，既然如此，我倒要问一问咱们九王府的当家祖母，这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啊？”

周太妃话头一转，将难题丢给了苏芙，苏芙当然说不出要处罚碧儿的话，只跪在那里，低头咬着嘴唇！

“怎么？新官上任，不懂规矩吗？来人呐！”

“奴婢在！”

“告诉九王妃，在我们九王府里，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叶姑姑站得笔直，大声道：“杖责二十！”

周太妃冷着笑挑眉：“九王妃，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那就行刑吧！”

苏芙又磕了两个头：“母妃，碧儿她不懂府里的规矩，回头我一定好好教导她，还请母妃宽恕她这一回，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还有下一回？九王妃借口推脱，这是当真不把我这个母妃放在眼里咯？还是仗着你是太后的心腹，觉得你高我一等？”

“苏芙不敢！”

碧儿喊着眼里小声道：“王妃，奴婢认罚，您不就不要再替奴婢说好话了！”

苏芙低头用力闭上双眼，猛然站起身，大声喊道：“来人呐！”

很快，福伯带着行刑的东西过来了，碧儿被拖到条凳上趴好，板子落下，碧儿紧咬着牙关，愣是坚持着不发出一声喊叫，直到疼得晕死了过去！

“出来这么久了，我也乏得很，咱们回去吧！”

“是！”

叶姑姑搀扶着周太妃走远了，苏芙立刻飞奔到碧儿的身边，看着她血肉模糊的伤处，顿时泪水忍不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