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汉的天子已经病了很久,但是,当皇后召三公典丧事的诏书传出时,公卿百官仍然被吓到了。
——皇帝病重,所有人多少知道一些,但是,禁中事是不能外泄,除了一些可以出入禁中的人,他人对皇帝的病情终究没有太清醒的认识,况且,刘弗陵的年纪尚轻,总是能拖上一些时日吧……
当然,公卿百官受惊的原因不止于此,更重要的是——三公都不在长安城中!
——按制,天子不豫,除了太医令丞将医入,诊视进药,小黄门等尝药之外,公卿朝臣需要不停地问起居,此外,太尉要告请南郊,丞相与御史大夫要告请宗庙,告五岳、四渎、群祀,并祷求福。
尽管皇帝的病情仍然不为外人所知,但是,二月的天文异相让朝中人心惶惶,在太卜作占后,丞相与御史大夫即开始告请宗庙。
——二月甲申,晨有大星如月,有众星随而西行。翌日,乙酉,牂云如狗,赤色,长尾三枚,夹汉西行。
——占曰:“太白散为天狗,为卒起。卒起见,祸无时,臣运柄。牂云为乱君<a href=" target="_blank">反派重生之魔皇巨星</a>。
——当一个天子已经觉得自己不如被废时……
——除非是极通达的心性,否则,仅仅是屈辱便足够让他一心求死了。
兮君不知道,她只是隐约明白,刘弗陵不会再活太久了……
——再具体……就没有了……
四月癸未,当黄门令跌跌撞撞地闯入西厢,慌张地向皇后奏报皇帝需改服时,兮君不过刚刚起身。黄门令的话音方落,室内便陡然一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一点儿的动作。
兮君呆了半晌,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也不管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绛袍,脚上甚至没有着祙,便疾奔向天子内卧。
——怎么会?!
兮君不敢相信。
没等兮君进帝寝内卧,里面便响起了许多人带着悲音的哭声。兮君陡然驻足,瞪大了眼睛,站在内卧外。
——不要说宫中,就是寻常人家,除非主人遇事,否则,家中奴婢、私属都是不能哭的。
……
——这是……
——皇帝登遐……
兮君闭上眼,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中宫……”跟着皇后的诸人却不敢让皇后在这儿跪下,众人硬着扶起皇后,半扶半拉地将兮君送到刘弗陵床前。
内卧之中,诸臣妾已经跪地痛哭,听着那些哭声,兮君的眼泪刷地下来了。等看到刘弗陵的遗容,兮君忍不住疾呼:“陛下!”
伴着皇后的哀声,殿上诸人的哭声又响了几分。
一直以来,兮君都以为自己不会因为刘弗陵的崩殡而有太多的悲痛,但是,真的看到他身着新衣,闭眼躺在床上,兮君才感觉得揪心的痛。
——从初入宫到两个月的那个深夜,与刘弗陵相见、相处的一点一滴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那一幕一幕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陛下……”兮君不停地低唤。
——逝者已去……随着死亡而去的是那些不甘与痛苦……留下的……永远是那些让人追忆的美好……
当往事一幕幕地被忆起,那些几乎被遗忘的和睦时光也就变得越发的清晰……
兮君怎么也止不住泪,拉着刘弗陵犹有余温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皇后悲痛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所有人都是半晌没有回神,最后,还是杜延年首先回过神来。他走到皇后的面前,一句话反复说了三遍,却始终没有让兮君听进耳,他只能求助地看向皇后身边的傅母与长御。
傅母不知所措,只有倚华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另一名长御与她一起上前。两人将兮君从床前拉起,兮君才恍惚着回过神来。
杜延年膝行向,再次奏请:“皇帝登遐,皇后当即诏三公典丧事。”
这一次,兮君听到,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白杜延年的意思,只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下意识地看向倚华<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