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玄谭 第四十二章 皮老四之死

两人待无道子走远，均是默思师父方才所说的话，只觉师父行为滑稽，疯疯癫癫，话语当中时而认真，时而又像是在开玩笑，没个正形。

白生听到师父所说“观上不观下，毕竟学不会，”又说“这一招用来逃命，天下无双。”忍不住的向师父方才所站的地方瞧去，只见方才无道子所站之地，竟然出现一个圆圈，圆圈内有两个坑，中间一条曲线，宛似两个阴阳鱼构成的太极图形。

白生心下恍然，向倪多事说道：“倪师兄，你来看看师父方才所站的地方，可有什么领悟么？”

倪多事走到近前，低下头看了看，又默思师父方才所说的话，忽然心中有悟，笑道：“原来横扫千军的要义就在这步伐当中，师父说八卦甲子，神机鬼藏，曲中求直，终即是始，那是说他脚下步伐的转圈，极为奥妙，曲中求直，似是说曲线行走反倒比直线快，以致达到刚一出发，即到终点，始终如一，白师弟，怪不得师父说你也能学这一招，学会这一招步伐的奥妙，逃命自是天下无双了。”

白生哈哈笑道：“倪师兄，原来你也聪明的很嘛，九绝魔刀的第二招实是第一招和这奇妙步伐的结合，能将你第一招发出的火焰瞬息之间，同时发出，纵然是千军万马将你包围，使出这第二招来，可不就是横扫千军么”

两人均是心中略有所悟，不过要学会这其中的步伐，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两人习练多次，总是不得要点。忽见林绣花走到近前，说道：“两位大哥哥，那个穿白衣服的大哥哥呢？他去了哪里？你们在转什么圈子，看上去挺好玩的，能不能教给我啊。”

两人停下练习，心下暗自惭愧：“光顾着习练步伐，竟然把这小妹妹忘了，天色这么晚，也该送她回家了。”

白生拉住林绣花的小手，笑道：“小妹妹，那个穿白衣服的大哥哥回家去了，哥哥也送你回家好不好？”

林绣花笑道：“好啊，两个哥哥送我回家，也是好的。”

白生向倪多事一指，笑道：“小妹妹，让那个哥哥背你好不好，他跑的可快了，担保你比骑了马还快十倍。”

林绣花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倪多事，问道：“是真的吗？大哥哥可不要骗我。”

白生笑道：“当然是真的，待会小妹妹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倪多事心下生气，待要说一句“白师弟，要背你来背，我可不背她。”忽见林绣花走到他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他，到嘴的话忍不住的吞了回去。

苦笑道：“我背就我背，白师弟，你在头前儿带路，可要在前面跑快点，莫要挡了我的路。”他一把抓起林绣花，放在自己背上，跟着白生飞奔而去。

一路之上，林绣花果然觉得如腾云掣电，耳旁呼呼风响，一股劲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来，过不多时，忽觉大哥哥停了下来，睁眼瞧时，早已来到了家门口。

倪多事将林绣花放了下来，白生上前敲门，大门开处，李淑珍走了出来，看到林绣花站在倪多事身旁，跑过去一把抱住林绣花，泪水簌簌而下，连声向倪多事和白生道谢，又向两人问起缘由，在哪里找到林绣花，两人只说林绣花在林子里迷了路，昏了过去，碰巧在林子中找到，这才将林绣花带了回来。

林淑珍并未多想，刚想将两人让到厅里，忽听北街上一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几人同时转头去看，就见丁大力背上背着一人，从远处走近，看到倪多事和白生，打招呼道：“原来两位小兄弟在这里，昨天白天在虎牙山上多亏两位小兄弟帮忙了，一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表示感谢，还请两位多多见谅。”

这时东方太阳初升，万道金光洒将下来，倪多事和白生这才看清，原来丁大力身上背的是皮老四，只见这皮老四在丁大力背上纹丝不动，不闻有任何生息，两人心下奇怪，上前问道：“丁大哥，你背上的皮老四怎么了？为何一动不动，仿佛死过去一般？”

丁大力讪讪而笑，向林淑珍看了一眼，林淑珍会意，料想丁大力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对她言讲，于是招呼女儿林绣花一同回到屋内。

丁大力见她两人走回屋中，这才说道：“不瞒两位小兄弟，皮老四已经死了。”倪多事和白生闻听此言，大吃一惊，白生急问：“但不知皮老四是怎么死的？昨天白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倪多事说道：“难不成是皮老四见到儿子死去，伤心的不得了，这才寻死么？”

丁大力苦笑道：“这事儿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你们二人对我们大魏村有救命之恩 ，也就不瞒二位了。”

丁大力将皮老四轻轻的放在地上，悄声说道：“实不相瞒，在这大魏村的北部，有一座城池，叫做北凌城，城中繁华，里面有一座妓院，叫做留仙楼，据说神仙到了那里，乐的都不想在做回神仙了，留仙楼中有一个出了名的头牌，叫做喜媚儿，这喜媚儿特别奇怪，凡是找过她的人，过不数月，均是身子孱弱，得病而亡。”

白生笑道：“这叫作喜媚的不成了害人精了么？那以后谁还敢登门？”

丁大力眼望北方，嘴角口水直流，双眼发直，呆呆的说道：“小兄弟，你们还年轻，这喜媚儿长的如花似玉，娇媚入骨，真真儿的如同月里嫦娥一般美貌，让人一见之下，魂都掉儿了，若是能和她共宿一宿，就是死也值了，那些个风流的公子爷，见了她之后，个顶个的都像是掉了魂儿一般，被喜媚儿迷的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白生笑道：“这样的美人儿要的金银应该不少吧，我看皮老四也没多少银两，他的死怎么会和喜媚儿扯上关系？”

丁大力道：“因这喜媚儿妖冶非常，和她交往一阵儿的人死了不少，城里许多公子哥虽然禁不得诱惑，架不住家中的父母管教严格，时时刻刻派一些家仆将这些公子哥看的紧紧的，不得出门。是以找喜媚儿的少了许多，大多是一些城外的人，昨日皮老四在虎牙山见到自己的儿子惨死，他伤心过度，也不想活了…”

当下丁大力将皮老四的死因说了出来，原来皮老四抱定必死之念，临死前有一个愿望，对丁大力说道：“丁老弟，老哥年过半百，生平就只这么个儿子，如今也惨死在虎口里，老哥现下也不想活了，可是要说自杀，还真是没这个胆量 。”

丁大力劝道：“还望皮老哥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该当好好的活下去，你可要看开一些。”

皮老四苦笑道：“丁老弟，你也不必劝我，我都想好了，据说北陵城中留仙楼的喜媚儿长的天香国色，美艳无双，老哥这一把年纪，要是能和喜媚儿有一刻之缘，老哥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丁大力皱起眉头，说道：“这喜媚儿虽然有些姿色，可是听说和她有过关系的，过不多久就会死去… ”

皮老四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丁老弟，实不相瞒，我已经把全部家当都卖了出去，凑了几百两银子，今日晚间，老哥就去城中找寻喜媚儿，但盼能见她一面，若是我死了，还求丁老弟把我背回大魏村中，好生安葬。”皮老四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十两银子，说道：“这十两银子，就算老哥给你的安葬费了，还望丁老弟成全。”

丁大力见皮老四苦苦哀求，只得同意，心下也想去瞧瞧传说当中的喜媚儿长的何许模样。

两人当晚出发，连夜进城，在城中打听几番，来到留仙楼前，也是事有凑巧，正赶上喜媚儿无事，皮老四将全部银两交给老鸨，终于一尝心愿，不料第二天出来后，他身子本就虚弱，经过这一番折腾，果然出来后没走几步，倒地不起，就此死去，丁大力这才将皮老四背回大魏村，丁大力身强力壮，虽是路途遥远，背着瘦猴一般的皮老四，也不算费力。

倪多事和白生听丁大力说完，均是唏嘘不已，倪多事问道：“难道说这喜媚儿是一个妖精不成，要不这些人去找过喜媚儿之后，全都死于非命。”

丁大力摇了摇头，想到昨日晚间陪同皮老四进入留仙楼的情景，眼神中露出迷离之色，心不在焉的说道：“小兄弟此言差矣，这喜媚儿乃是绝色佳人，若是男人见上一面，定是夜夜思念，我猜这些公子哥必是患了相思病，郁郁而死。”

白生笑了笑，不置可否，丁大力见到两人露出不屑之色，知这二人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相信，正色说道：“以前也有不少人怀疑，找了不少降妖除魔的老道和尚来查看，官府当中的也曾查问过一段时间，可是这些人俱都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死，老道和尚也看不出是妖精来，官府又不能因为这些人自己在外面病死而怪罪到喜媚儿头上，查无实据之下，均是不了了之。”

倪多事笑道：“所以你就认为这些人全都是死在一个“色”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