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和唐玉辛两人同时出发,两匹马没有任何的快慢之分,而唐玉辛更是直接双手放开缰绳,支用两腿夹着马肚子,但马的速度却没有丝毫慢下来,他双手拉开弓箭,快速的射出一箭!
众人惊呼!
他们头一次看到有人能够这么骑马!
战马奔跑的速度本就惊人,放开缰绳后还能够不掉下来已经足够让人惊叹,而唐玉辛更是在短时间内完成了拉开弓箭射箭的操作,快的让人都看不清他的动作,这么短的时间,他别是瞎射的吧?这个念头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谁都没有怀疑他,这种骑射的水平,很明显不是假的!
“砰!”
“砰!”
众人眼睛一花,却听到了两支箭的声音,支见两支箭先后射在不同的靶子上,粗略看过去,均是正中红心!
唐玉辛射了一箭,那还有一支箭又是谁射的!
众人连忙看向傅卿,支见她伸手摸向身后的箭筒,已经准备再射一箭了,难不成她还准备连射?
傅卿的动作很快印证了众人的想法,才射完一箭,她甚至都没有去稳住自己的身形,而是直接又抽了一根箭出来,直接拉满弓射向靶子,又是接连两支箭正中红心!
众人的注意力刚才都黏在傅卿的动作上,支有少部分的人看到唐玉辛和傅卿的动作是一样的,他也是两支连射!
傅卿挑眉,抽空看了眼唐玉辛,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两人四目交汇,她从中读出了想要胜出的决心,不过……傅卿不会因为对方有这等水平就退却了,那边唐新宇还在射箭,她却没有继续,反而是在第二圈快到终点的时候,唐玉辛射出了最后一箭,她才伸手摸向后面的箭筒。
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五支箭,傅卿还剩下三支没有射,她直接取出三支,因为快到终点,剩下的时间甚至都不够众人去琢磨她的这个举动,眨眼间傅卿就已经射出三支箭。
而她和唐玉辛两人驾驭的马同时冲过终点,根本不分上下。
唯一能够用作评比的就是他们的骑射水平,也就是在靶子上的那十根箭矢!
“砰!”
“砰!”
“砰!”
射中靶子的声音响起,众人连忙看过去,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他们都觉得是傅卿玩砸了,非得在最后的时候卖弄射箭技巧,可不是砸了吗!
支见地上掉落着三根箭矢,摆明了就是傅卿没有射中,不然怎么会有箭落在地上呢?
唐玉辛却是震惊的看着傅卿,良久都没有说话。
苏明昔面上带着笑意,请出周明通将军来查看箭矢。
周明通自幼在前线厮杀,身上有浓重的煞气,许多人都被他那周身的气场给镇住了,没想到他们今日不但见到了精彩的骑射,还见到了大将军!虽说文人对武将多有歧视,不过他们如今不过是童生,连个正经的功名都算不上,对上周明通这等一等一的武将,他们大多都听过他的名头,传闻他可能就是下一个镇国将军了,自然是无比钦佩。
周明通走上前,他心里还是难掩震惊,唐玉辛这人,他认识,出身武将世家,马上功夫自然是一等一的,可傅卿着实让他没有想到,哪怕是他上场,也不可能比傅卿做的更好,还是得看具体的情况,换句话说,他和傅卿比试,胜负在五五之数,甚至可能更低!
靶子上的箭矢只有七支,每一支都正中靶心。
他仅确认了箭矢上面的标记就已经心里有数了,没有故意要吊众人的胃口,他直接就公布了两人射中的数量,“傅卿,五支正中靶心,唐玉辛,两支。”
全场哗然。
这掉落在地上的三支箭矢竟是唐玉辛的?
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唐玉辛射中的!
可周明通已经说了,箭矢上的标记是不同的,傅卿的箭矢实实在在的都在靶子上,这也做不得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明通没好气的看了眼傅卿,“虽是傅卿中的多,但这等浪费的手段在下不能认同,还是算唐公子赢了!”
突如其来的反转。
众人又是一愣,谁都没反应过来。
谢知礼一下子跳起来,“凭什么啊!”
傅卿都射中了五支箭矢,那个姓唐的小子左右只中了三支,为何让他赢!
简直是不公不正,他不服气!
谢知礼气的不行,其他三人也都站起来,虽然欣赏那个小子的厉害,可这算他应,他们却是不服气的。
岑子惠虽然没有站起来,却也是面露不赞同,觉得周明通明目张胆的偏袒了。
周明通冷哼一声,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箭矢,却见箭矢在他手里还没怎么着,箭矢的圆柄已经碎裂成两半,还有不少的木屑掉落下来,只剩下个精铁制作的箭头还完好无损。
“……”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哪怕是不服气的谢知礼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箭怎么就这么裂了呢?
他眨眨眼,轻咳两声,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到这个时候,他们都明白过来了,周明通显然是不满傅卿把箭都给弄裂了,否则这赢的名头肯定也是她的。
傅卿看着断裂的箭头丝毫没有心虚,反而脊背笔直,“这也是没法子,人骑射功夫这般厉害,也只能取巧了。”
说着,她还煞有其事的摇头,冲着唐玉辛拱手,“既然是你赢了便是你赢了,反正我都赢了四场了,这两场输了就罢了。”
唐玉辛也是妙人,他坦然的接受了她的谦让,拱手弯腰,“既然如此,日后也请傅先生多多指教了。”
傅卿挑眉,“理该如此。”
离得近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简直是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明白,而为什么唐玉辛明明射中了五箭,最后却只剩三箭,反而是傅卿得了大满贯,这个未解之谜实在是让他们很是好奇!勾的人心里痒痒!
但在场的明白人没有一个人有要给他们解释的意思。
傅卿有些惊讶,唐玉辛竟然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毕竟在场的人同样是看着全程,却无一人有他这样大胆的想法,至于谢知礼他们,先前他们知道她帮着阅卷,恐怕也是有这个猜想,却不敢往这边想。
唐玉辛很快退到一边。
六场比试全部结束,只剩下最初定下的辩论——“妇人与读书人,到底是谁无用?”
这一场辩论却是由苏明昔亲自出来主持,只傅卿一人对上刘启源那边所有的人。
傅卿刚输了两场比试,脸上很是平静,根本看不出她有任何懊悔和慌张,只是平静对待,反而是刘启源那边,靠着唐玉辛出站胜了两场,但这两场还不如不胜呢!若唐玉辛是他们那派的人倒是还好些,可他比试完就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距离他们这边差了十万八千里,明显和他们是两路人,再者,刚才的比试傅卿明显更胜一筹,若不是她毁坏了三根箭矢,胜者就是她!
傅卿主动谦让的两场,反而让她在众人眼中更加厉害,更像是君子所为!
这场辩论他们又该如何开口?是说妇人不堪大用,还是说她们做的那些事情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根本上不了台面?所有诋毁和贬谪的话都被刚才的比试衬的苍白无力。
苏明昔示意他们可以开始辩论时,刘启源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脸开这个口。
反而是傅卿站起身来,她的目光里没有嘲讽,也没有任何的得意,“我想问问诸位,对方才的比试有何看法?”
她问的很是平常。
但她的这句话,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他们的脸上,他们每个人的脸,不管是下场比试的人还是没有下场比试的人,他们的脸都是通红的,只觉得其他人的目光变成了刺,狠狠扎进他们的脸皮里面,让他们无所遁形。
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是自愧不如啊!
不管是背书还是奏乐还是骑马射箭,他们一概不如!
下场比试的人已经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余下的人连自己人都不比过,更不用说是和傅卿比试了!
刘启源那派的人都没敢说话,只觉得连他们自己开口说话都是在打自己的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见无人应答,傅卿又问,“诸位是为自己才学浅薄赶到羞涩,还是为自己输给了我这个不被人瞧得起的妇人而觉得羞耻?”
这问题比刚才更加犀利。
不仅是刘启源等人,就连旁观者都愣在原地。
和刘启源等人为伍又叫嚣的那些人,多是人以群分,瞧不起在家的妇孺,只觉得她们无用,哪怕是闯出名声的才女,在他们也里也不过是要依附于男人的女人罢了,只是区别在于依附于男人的强弱而已。所以今日输给傅卿,他们只觉得他们连一个妇人都比不上,觉得脸面无光又难堪。
可傅卿的话却是揭开了他们脸上的遮羞布。
是啊,输给男人是输,输给妇人,为何会觉得难堪?
除了刘启源那派的人外,很多人都因为傅卿的话而露出思索的神情,如果换成是他们,到底会是因为技不如人而赶到羞愧,还是会因为输给的人是妇人而觉得难堪?两者看着都差不多,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读书人,本该齐家治国平天下,那自己该如何修身?又如何齐家?两项都达不到,又有何能力去治国平天下?
他人又为何信服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