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的话全程言语清晰,没有任何闪烁言辞,就连去赌坊的事情都没有任何隐瞒,实在也是让人听不出任何的不对劲,加上项原白他们本就是站在苏明昔那头,更不相信苏明昔收的弟子还需要靠舞弊来考上童生。
再者……
若是靠舞弊才能考上童生,还每个人都考得不错,谢知礼更是一举成为了童生榜首。
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是以,项原白他们把谢知礼四人喊过来,左右也就是为了走个过场,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卓浩然和曾复两人,如今确定涉及到舞弊一事的便只有他们两人,这会儿,他们两个人都被关押在大牢里面,就等着到时候被提审。
傅卿他们问完话,接下来也没有别的事情了,时间也还早,从早上到这会儿,也就只是过了一个多时辰。
谢知礼眼巴巴的望着傅卿,先前赶考那会儿,他就想出来逛逛,但那时候还得备考,毕竟也是忙碌,还没有多大的感觉,这次却是为了舞弊的事情被喊过来的,白日里也没有旁的事情,他就想到处逛逛,尤其是见识一下傅卿在赌坊里的实力。
傅卿脚步一顿。
察觉到他的眼神,觉得有些发笑。
本来想说再过几天,不过这会儿倒是也没有什么关系,她扭头看向项原白,后者正准备从后面出去。
“傅姑娘还有何事?”项原白问道,
“项大人,”傅卿指了指周围几个人,“这几天我们都会在江河县,不知道可否出去走走?毕竟一直呆在院子里面也是闷得慌。”
项原白想了想。
傅卿他们几个人也不是真的牵涉到了舞弊的案子中,况且他们几个人又十分配合,早在昨日,他就听底下的衙役说了这些事情,鉴于他们配合的态度,他想了想,“自然也是可以的,不过不要与太多人接触才好。”
傅卿笑了笑,“那边多谢项大人了。”
说完,她随即补充,“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派两个衙役跟着我们,也是可以的。”
项原白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傅卿,这也是一个好法子,只要他们不介意就行。
一方面是为了表明傅卿他们是被看管起来的。
另一方面,也是从侧面表明他们并没有那么重的嫌疑,体现出衙门对无辜之人的体谅。
项原白随手指了先前的那两个衙役,“这几天,你们就负责此事。”
两名衙役既是高兴,又是惊恐,事儿转了一圈,又落到了他们头上。
傅卿见还是他们两人,冲他们两人笑了笑。
罗吉瑞还哥俩好的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
他有些迫不及待,“听说茶楼的说书先生很是不错,很多人都会专门去提前占座,左右也还没有吃过午饭,不若我们就去那儿吃?”
才刚走下来,还没有走远的项原白:“……”
难怪傅卿会让他派人跟着。
感情他们几个人就没有把他说的不要过多的与人接触记在心上。
但他转念一想,这边好玩的地方也就是这么几个,也不能让他们趁着这几天去郊外出行游玩一圈再回来吧?那样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傅卿点点头,中午也不用做饭,倒不如去茶楼转一转。
她笑着同意。
罗吉瑞笑容满面,还不忘招呼上两个衙役。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茶楼。
他们五个人,加上后面还跟着两个衙役,茶楼的几个伙计都紧张了起来,连忙过来招呼。
“不知几位……”
他们茶楼也没有犯事儿啊。
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人,甚至还有衙役前来?
傅卿笑了笑,“别紧张,我们过来吃饭,二楼还有包厢吗?”
伙计连忙点头,“有有有……”
他立即就在前面领头,把傅卿他们给带上去。
傅卿看向两个衙役,“先前只点过几碟子点心,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推荐的?”
其中一个衙役赶紧说道,“有,这边的鸭子、炒菜都很是不错。”
傅卿点点头,“那便都来一份,再来一些开胃的。”
她又加了几个菜,他们七个人吃也就够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在伙计离开前,傅卿还问了一句,“不知道下午说书先生什么时候来?”
伙计先前一直怕他们是来闹事的,等上齐了菜,过程中,他一直不忘观察,见他们态度和善,不像是来找事儿的,心里当即放心了一大半,此时听到傅卿询问,他露出很是喜气的笑容,“几位客官是专程来听说书的吗?”
傅卿点点头,“前些日子来听过一次,觉得很是不错,所以今日多带了些人。”
伙计一拍大腿,“那今日客官可算是来对了!今日说书先生要讲那些个在外头游荡的尸魂儿的事情,说是个新编出来的故事,一会儿就该满座了,几位客官在二楼也能听的清楚,到时候若是要添些茶水尽管吩咐。”
傅卿点点头。
伙计很快退了出去。
“游荡的尸魂儿?那是什么?”罗吉瑞与谢知礼不同,向来不看什么话本子,反而是对那些个斗鸡斗蛐蛐儿逗鸟什么的感兴趣,不过因为与那些真正的纨绔子弟不怎么合得来,他也甚少参与其中,多数时候还是跟谢知礼他们一块儿喝喝酒晃荡晃荡。
谢知礼挑眉,“就是些鬼怪的事情。”
罗吉瑞随口应了声,没怎么感兴趣。
不过饭吃到一半,他们二楼也能听到楼下的热闹。
两个衙役跟着傅卿他们一块儿吃饭,倒是也放开了不少,没有像之前那么拘束了,这会儿主动开口,“这里的说书先生真的很厉害,听闻早年也是做官辞乡的,回来以后就专门写一写志怪的话本子,十分受欢迎,我家里的那几个侄子也都买过不少,前两年,他就来茶楼说书了,要不是他,这间茶楼都快倒闭了,哪里有像现在这么好的生意,就连吃食,也是在生意好了一些才从外头请了厨子过来。”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江河县人,对这一带的事情清楚的很。
傅卿听到他们说话,对这个说书先生就更加的好奇了,先前她听的那次,就觉得这个说书先生很是有意思,十分会抓别人感兴趣的点,引起别人的兴趣。
傅卿吃的快。
她放下碗筷:“你们吃着,我去窗户口瞧瞧。”
茶楼所有的格局都是围绕说书打转的,这边二楼的包厢专门开了小窗户,从窗户口望过去,正好能够看到楼下说书的台子。
距离说书先生过来还有一个多时辰,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不少人都吆五喝六结伴前来,底下的那几个伙计忙的跟陀螺一样,一刻也不停,饶是如此,还是有些忙不过来,特意请了几个看场子的家丁,让他们也来帮忙。
傅卿好奇的望着楼下,“这茶楼的主人是谁?没有人来挖这个说书先生吗?”
“对啊!要是这说书先生这么厉害,难道就没有人来打过他的主意?”
衙役咽下一口肉,“怎么没有!每月都有人过来请这位先生呢,我听人说起过,都应开到了一个月百两银子的高价,还有加上酒楼的提成,就是这样,他都不愿意去别的地方呢,说是茶楼的主人早年对他有恩,如今正好是报恩的时候。”
报恩?
有意思。
傅卿挑眉,就坐在窗户边上。
倒是谢知礼看她懒洋洋的样子,想了想,就喊来伙计,让他上一些瓜果点心和茶水,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傅卿回头看了他一眼,谢知礼冲他微微一笑。
果真是男色误人!
傅卿心砰砰的跳,故作面无表情的扭转头。
瞧见她这样,谢知礼反倒是笑了,他早就发现,傅卿虽然经常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好像轻易不会为了小事产生情绪波动,实则她却是个很是认真的人。刚成亲那会儿,他明明如此过分,傅卿却愿意单枪匹马来救他,半道上,她也不会放任罗奶奶和罗小丫落难,反而是把她们两人捎带上,让她们能够与罗氏那个小人抗衡。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摆出一副无情的模样,但事实上,她比谁都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在书院授课,她也是如此。
不冒进,也不会拔苗助长。
无论是做什么决定,她都是仔细考虑过,用一种罪合适的方式来教授书院里的那群学生。
越是相处,谢知礼就越能感受到傅卿那颗柔软又正直的心,让他忍不住就想多贴近一些。
“谢兄!谢兄!”
“你想什么呢!”
罗吉瑞喊了谢知礼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谢知礼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看傅卿看走神了。
顾清明和孙少渊隐约带着笑意,他们两早就发现了,也就是罗吉瑞一个单纯到有些难以形容的人才没有发现。
谢知礼回过神,“没什么,就是在想被发现作弊的那两个人到底是用什么法子作弊的……”
罗吉瑞点点头,满不在乎的说道,“管他们呢,说不定他们是请了什么厉害的雕刻师傅之类的,先前差役大哥不是都说了吗,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提起这个话题,两名衙役难得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