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古月 Crowned Century 09

柯言的呼唤如魔咒一般，一个无力不稳的季语都快要摔倒了般，却被身后有力的手臂扶地紧紧，背靠着的是结实的胸膛。二·五·八·中·文·网柯言柯言，不用看光靠这感觉，就知道这家伙又长高了好多，看似瘦弱的身子，却还是那么结实。

柯妈妈掩着嘴偷笑着，将两人推了推，“快上车吧别站的这了怪奇怪得，老柯啊估计在家里已经弄好大半的菜了，早早就跟他说好了做多点菜得，今天要把小语带回去得。”本来想坐副车座的季语，却是完全没得选的被推到了后排，看着一旁的柯言一副完全没有特殊情感波动的样子，季语紧紧捏了下拳。

“妈，自从碰到小语开始你每天都是这样嘱咐爸的把。”柯言嘴角也是暖暖的笑意，调侃的道，一边偷偷看着的季语却是嘴唇也开始咬住，不特别在意不波动当无视没发生。这么熟悉的待人风格，真真是把我当陌生人了吧，习惯的掩饰，呵呵都到了这一步了。

“就知道调侃你妈我，臭小子，话说刚刚说转班的事我真觉得可以呢，反正咱们家儿子这么厉害这种班真是没必要呢。哎呀，两年多不见小语的话真的是变少了很多呢。”吕姨还是那样喜欢叨唠呢，垂着的眼里季语也划过暖意，而对于柯言转班一事却是完全得不敢去想象。

“恩呢，我无所谓看小语就是了，妈你也说两年没见了，小语有些不习惯和违和感过段时间就好了。”柯言还是那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让季语都要产生错觉得。想要说出拒绝的话，却在柯言‘温和’的视线下，呐呐着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阿拉，看起来小语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啦，那就这样决定了回去和你爸爸说一声就好了。那没什么事的呢，小言你到时候多多和小语说说话就好了。”

季语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话，倒是两母子之间的谈话，将气氛拉的很是温馨。“小语来了哦，真的是好久没看到了，变成大姑娘了哦，漂亮了漂亮了。”还系着围裙的柯父看着季语就放下餐盘很是欣慰。

被摸着头发的季语，觉得心里又是一阵酸楚与暖意，只有这样真的爱你的人才会这样想吧，现在的自己自己对着镜子有时都会恍惚的觉得陌生，可是柯叔和吕姨还是觉得她最好。想要抱着柯父柯母哭个痛快，却又不敢，真的不敢。一面暖心一面挣扎的吃完了饭，已经是昏黑的夜色了，想要回去却在柯父柯母两人强烈的要求下，完全推辞不去的住下了，“你的房间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定时都有打扫得，让小言带你去。”柯父很是开心的说道。

“看你个子也没长大多少，你初中的衣服应该还有能穿得，先勉强着穿着睡吧。过些时阿姨再陪你去买，实在不行就套件小言的衣服睡觉就是了。二·五·八·中·文·网”这夫妻两完全的就是一唱一和，从小在季语的事情上出奇的统一，比对自己亲生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盛情难却是一方面，没有胆子和勇气又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柯言的视线让她依旧无法开口。沉默的跟着柯言上了楼，看着房间，就想起了在这生活的日子，怎么办心里难受的要命。不敢再抬头看那个人直勾勾的眼神，不敢去看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掩饰的那张脸，会多么的冷漠伤人。

鸵鸟一般懦懦的走进房间，不敢回头全身绷得紧紧，只想等着等着那人出去关门的声音，可以放手心神，这几个小时真是太累了，提心吊胆得。等了半响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季语都忍不住想要回头了，“你真的什么都不准备说么，季语。”

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果然刚刚只是掩饰么，但……为什么？心里划过失落与复杂的情绪，“为什么，没有和阿姨叔叔说，那件事是、是因为我。”口中干涩无比，如果说了，如果说了，就不会是这样了吧，大家都会埋怨她的，和他一样。

因为想看到你这种表情，因为想要你一辈子都不能忘掉，因为你当时竟然敢跑的那般快，所以不想那么简单的让你逃得更远。“告诉他们干嘛，让他们更难受么？”摘下眼镜眼里深沉沉的看着还是不敢与他对视的季语，柯言眼里却是冷澈的可以，但又混杂着别的感情。

“也是，呵。”笑的也很是无力很是苍白，使了使力还是没敢抬起头，但却转过了身看着那双修长的腿，即使是在宽实的校服下却也看得出，“腿，怎么样了。”

“那觉得呢，你看呢，觉得我该告诉你么。”没有疑问柯言的语气很淡很淡，淡的像只是随口一言，却压得季语心口重重地，苦涩的扯动了嘴角却说不出口。

在两人的沉默里，柯言终是受不了地解开了领口的几颗扣子，向前几步，在季语的混乱下扣起了她的下颚。强迫的让那双这一个多星期来都没有和自己对视过的眼，直直的将自己映入，“觉得愧疚么？后悔？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逃呵呵，季语你是认真的么。”

已经从季语的眼里看出了答案，柯言则是勾起了一个冷漠的笑，讽刺而俊美，“估计转班下个星期就可以办好了，所以你要怎么做呢？”

季语咬着唇看着那双无数次映着自己脸庞的眸子，沙哑的嗓子带着颤音和自己都已经分辨不清的哭腔，“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柯言，我到底该怎么做。

怎么办，真的是好可爱小语现在的表情，真不错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还是不够再把所有其余的选项全部捏碎，将你的翅膀上上枷锁。他亲爱的小语，手指在季语已经没有血色的唇上摩擦，让两人都是一怔心悸，“保持距离就好。”在所有的麻烦事碎虫子解决之前，在彻底结束之前。

“诶诶，听说没有诶，听说柯男神哥今天居然要转到我们班上耶！！”难得一见没有睡觉的季语，满心复杂的看着前面都兴奋异常的女生，紧了紧手烦躁的很。

“好了好了！你们安静别让新来的同学看笑话，这就是从一班转来的柯言，到时候你们自己好好交流。倒是柯同学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这个是昨天刚刚空出来的位置。”班导依旧一副寻常那般凶悍，只是看着柯言时多了几分眉开眼笑，指着身旁的位置便说道。但也是正常的，众老师都知道，得了这一个学生，等于为班上拉了多少个的平均分。

柯言微微向老师点头回应，然后推了推眼镜很是冷淡的说道，“柯言，”完全简洁的介绍，然后就转头对班导说道，“老师也知道我来你们班就是想自己好好学，所以，我坐最后一排就好。”

一席话说下来，整个教室里都是窃窃私语，真没想到看起来这样的乖乖生竟然这么有个性啊，不管中间是怎么闹腾，最后班导是笑的一脸勉强的离开了班。唯有柯言一个人坐在靠门的位置，平静的看着书，就像生生与这个世界隔开了一般。

趴在桌上的季语也生生的一上午没有睡去，总觉得全身刺疼的很，是那种像是被人狠狠的盯着的那种，不过她明白的很那只是错觉而已。午时留在班上的人倒是比平常多了许多但却安静了不少，估么着也是那个正襟危坐的那位的缘由。撞了撞头，季语侧头看了看后门处的柯言，起身还是准备向前门出去买东西。

就这时，门外来人眼熟的很正是柯家的司机王叔，几步走到柯言身旁，“少爷，夫人准备的饭盒，另外一盒是语小姐地。”柯言见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闪烁了下，后者却已经示意的出了门，走之前看到门前的季语微微打了个招呼。

季语的脚步莫名其妙的顿了顿，转头看放下了书本的柯言，两人目光相撞，虽有准备但季语心里还是吓了个够呛。看着对方紧抿的嘴唇微开，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没有听到声音，但她却已经明白了是什么字，“过来。”

现在才是汇芒于身的感觉，每走一步都觉得班上剩余的同学聚在自己身上越多，咬牙走到了柯言身边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默默的站着。节骨分明的手指只是推来了一个紫色的饭盒，黑色的眼眸陷入了悠长的记忆。虽然她最喜欢的颜色不是紫色，不过从小到大，柯言惯用黑蓝，而她则是蓝紫，柯妈妈都是这样帮他们配备地。

甩了甩头有些狼狈的拿过饭盒无言的回到了位置上，不少女生明显的是想前来询问地，也有些个男生。但明显也都是顾及着第一天转来的柯言，直直熬到了放学，只是就是到了这时，季语还是被柯言带走了。虽然众人心里还是有很多的不解，但还是一句都不敢问，总觉得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违和感十分的强烈啊。

“哎呀，果然转班了就是好，总算早早的放学了。小语啊，我跟你妈妈见过面了啊，”一面招呼着两人上车，柯妈妈一面喋喋不休的说着，“虽然说现在听你爸妈说你们现在没有住别墅区了，离得有点远，但是你爸妈还是难得回来，而且开车来回其实也不费什么事对吧，还记得……”

季语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胸口闷的疼的受不了，但季语只是偏了偏头不想让车上其他的人看到。“你常用的东西你妈妈多帮你清好了，也已经都给你放好了，你就安心住下吧。我也和你们班导联系了一下，小语啊在小言离开的这段时间太心不在焉了，刚好在家里可以让小言好好帮你补补。这才高二啊不着急的不着急的啊，是吧小言……”

“恩，很简单的事。”柯言应着柯妈妈的话，偶尔还会翻下腿上的随记，眼里依旧还是没有一丝波澜平淡如水一般。

坐在房间里，季语抬眼环顾着房里的一切，和两年前的却是相似的挑不出一丝不同，深吸了一口气，拉开窗帘看着落地窗外的黑夜。睫毛颤动，现在的每一刻都是呼吸困难地，手指抚摸在玻璃上像是要摸到那月亮一般。想要在空中飞，但是见到柯言的那一刻却是不敢再启动轮鞋了，总觉得那兹兹的转动声像是钻在她心口一般。

但是今天真的好烦好烦，一直说讨厌厌恶被人管的滋味，可是是柯氏夫妇就一点都生不起反抗和无视的念头。难受也要往肚子里咽下去，穿戴好了后，季语拉了拉帽檐，终还是跳出了窗户，张开双手在空中打开怀抱，感受着坠空的刺痛感。仅仅只是二楼而已，也没多久就在墙上擦过了几下，然后落地。

冷风呼啸，可是季语颤栗的身子已经开始慢慢潮红，这几天死死压抑的窒息感终于有被打碎的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而身后二楼一片漆黑的窗户后，在月光冷冷的扫视下看的到深蓝色的窗帘在舞动，高挑的人影若隐若现。一双如夜一般漆黑深邃的眸子没了眼镜的遮掩，眼底的漩涡深不可测，视线跟随者慢慢消失不见的季语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