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江湖 第四十六章 千年世家

顾辰除了打出大明旗帜以外，还给自己封了一个征东大将军！

这个称号，除了朗朗上口，容易记住之外，也是明志，征东征东，就是他接下来的战略大方向。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几百人的大将军，还全是步兵，但是以后会发展壮大嘛！

选择明朝的旗号，也是经过顾辰深思熟略的，毕竟用明朝旗号可以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君不见反清复明的口号，一直被所有反清志士，亦或是野心家，用到了两百多年后。

而且现在的南明还没有完全灭亡呢。

桂王系盘踞云贵川，唐王系郑成功身处福建金夏，鲁王系也还有张煌言在苦苦支撑。

所以打出大明的旗帜，可以利益最大化，对于扶明，顾辰是不会强求的，能扶则扶，如果最后发现实在扶不起来，再另作他想。

毕竟眼下，联合反清是第一位的，不管有什么样的野心，都要先屈居于反清之下，孙可望篡位，最后闹得个众叛亲离，就是不得人心。

顾辰一方面鄙视孙可望，另一方面，又是对他的疯狂想法搞不懂。

以后如果还能够见到他，一定要亲口问上他一句：“那个位子，真有那样好吗？”

陈家寨的夜不收骑着马，在前面开道，往来传递军情，遮蔽道路，收纳沿途遇见的所有人，以防消息提前走漏。

顾辰除了带领本部人马之外，还带了百余位精挑细选出来的绿营兵！

这些绿营兵，不是高达的嫡系，都是他在遂宁驻守之后，吸纳的本地人。

他们在本地都有家室，只有这些人，顾辰才敢立即用来偷城，毕竟俗话说的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

“张钊，你是本地张氏大族子弟，你们祖上也世受皇恩，你为什么会选择加入绿营？替满清卖命呢？”

顾辰骑在一匹黑马上，向队伍中一个大胡子壮汉问道，壮汉年约二十余岁，就是长得有点着急。

这匹大黑马，也是这次的缴获，是陈天骄亲自为他挑选的。

陈天骄昨晚指着大黑马对顾辰说了一句，“小野人，你看这个黑家伙，就是适合你骑。”

搞得顾辰无言以对！

顾辰学习骑马的日子还不长，还不能策马狂奔。

这个张钊最特别的是，顶着一个光脑袋，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看起来特别变扭，特别难看！

这可不是清宫剧里面经过美化的头型，而是标准的金钱鼠尾辫。

所有大清统治区域的汉人，都是剃发的。

毕竟满清推行剃发令已经十余年了，当年摄政王多尔衮的一句：“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可是引得四处烽烟，杀得人头滚滚！

从北到南，从西到东的华夏大地上，瞬间变成人间炼狱，血流成河，浮尸万里！

这里是蜀中，一直没有被完全征服，那些山寨的汉民还是留发，习惯穿汉家衣冠。

满清入关十余年了，从来没有完全占领过蜀中，因此也没有在蜀中全面推行剃头令，以及改换满清的衣冠。

但是所有的鞑子军队，都是剃头了的，这是他们对满清忠诚的标志。

那个大胡子张钊，一脸悲愤的回答道：“哎，好叫大将军得知，就是因为小人是世家大族子弟，才不得以加入绿营，以期保全族人性命，少受清兵屠戮，这都是权宜之计。”

“此话怎讲？”顾辰一脸疑惑问道。

大胡子摸摸自己的光头，金钱鼠尾辫确实让他难为情，说道：“将军可知道遂宁县，本地最大的五个大家族，分别是哪五个吗？”

顾辰不用想，开口说道：“这个本将军，还真知道，你是指：席氏、黄氏、吕氏、李氏和张氏吧，根据其他人的口供，你就是来自五大家族的张氏子弟。”

“对啊，小人就是来自张氏，我们张氏从明朝太祖皇帝之初，就是本地大族，族中也出过不少明朝的进士和举人。

但是也正是因为家大业大，在这个乱世中，战乱之初就分出几支族人，沿长江顺流而下，隐匿到荆湘一带生存。

其余留在本地的族人，就躲入本地大山之中勉力求存。

但是上半年，李率泰和吴三桂过境之时，发现了我们的山寨，我们没办法抵挡，就直接投降了，族人也被再次搬迁进入遂宁县城。

我也是为了我张氏族人，才委身进入鞑子绿营效力。”

顾辰点点头，心里想着：“果然是流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这五家大族，都是遂宁本地的土著，一直到现代，遂宁都还有明清五大家族的说法，在乱世他们自然有活下去的方法，这些世家大族，也是对乱世最敏锐的一批人。”

顾辰继续问道：“其他四个家族，也是和你们一样吗？”

“他们也是和我张家一样，不过就是迁徙的地方不太一样，总的来说，都是分出几支族人，去其他地方，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本地留下一支主脉，以保持香火不灭。

蜀中十几年的战乱，留在本地的主脉，现在还有人活着的，就只剩下我张氏，以及黄氏和李氏，至于本地吕氏和席氏的人，差不多已经死绝，不成气候了。

但是一旦战乱结束，其他支脉又会分出一部分人，回到遂宁祖地，继续开枝散叶，保持各大家族香火不灭，朝朝如此。”

顾辰感叹一声，这才是真正的绵延上千年的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他们都是诗书传家，在每个朝代都有人出仕，留下了或轻或重的印记。

他猛然想起一个人，问道：“吕氏？就是吕大器那个吕氏吗？”

“大将军知道吕公吗？就是吕公的家族，他的族人，因为他的缘故，大部分移居去了江南，但是因为吕公抗清，留在蜀中的吕氏族人也被连累。

全部被清算，就在几年前，李国英手下一个参将，带人攻破吕家寨，鸡犬不留，那叫一个惨啊，当时我们张氏等着清军走了，才敢去掩埋尸首。”

顾辰想着，吕大器在历史留名，干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唐王朱聿键在福州即位，是为隆武帝，召吕大器为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这个职位也就是丞相。

他还能回忆起来的，就是崇祯十年，吕大器在遂宁县城举家抵御张献忠，拼死守住了遂宁县城。

这个人在历史上的形象，还是非常正面的。

顾辰继续对大胡子说道：“张钊，只要你这次夺下城门，关于你和你张氏族人，为鞑子卖命这件事，本将就不再追究，并且对你褒奖。”

“敢不从命，大将军放心，卑职一定效死力！”张钊一脸大义凛然的保证道，看得出来，他也不想为鞑子卖命。

这个张钊，原本是高达手下一个外围把总，他为人豪气，有勇力，又是张氏大族出身，因此颇受本地人拥戴。

顾辰带着这一百多个绿营，就是为了谋夺城门。

毕竟他的兵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剃发，即使立即剃了头，也是新剃的，根本瞒不过别人，一眼就会被看出来。

那样去抢夺城门，就是一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