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市集依然是人流不息,桥头处的石墩那,替人写字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出了摊,这白衣泛黄邋遢老书生摊前的小竹凳上,此时正坐着一个背着书笈,拿着手杖的年轻书生。
“老先生,我这里有一本未曾写完书籍的,名曰开天之战,你想买吗?只卖你二文铜钱。”
“既然还没写完,要它作甚,不要,不要。”
老书生正在磨墨,没好气的说道。
“那太可惜了,上面还有你的故事呢。”
“那又如何,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老书生很嫌弃的将他哄走。
年轻书生,苦笑了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立刻就有一位年轻的汉子坐了下去,略有些腼腆对老书生说道:
“老先生,家里人替我说了一门亲事,明天就要上门提亲了,你能不能替我写一份说亲书?”
“可以!一两银子。”
“一两啊?”
“嫌贵的话,你可以找别人。”
老书生摊好纸张,提笔前,伸出了手。年轻的汉子,虽有些肉疼,但还是伸手进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兜,从里面拿出一些散碎的银子,放到他的手掌中。老书生十分不客气的揣进怀里,提笔写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年轻的汉子口中随之念着,虽没大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一见这纸上所写竟心生欢喜,待最后一笔落下,他急不可耐的问道:
“先生,能不能跟我讲一讲,你这写得究竟是何意啊?”
“还能有何意,就是求亲书。拿上你的东西赶紧走!”
老书生一脸的不耐烦,年轻汉子也不恼,小心翼翼的收起这份花了一两银子的说亲书,开开心心的走了。
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年轻书生,若有所思,见这老书生不愿搭理他,正要离开,被一个略有些胖的半大小孩给拦住了。
“先生,你是要卖书吗?”
来人正是正是小酒馆的木宝,小侯爷的便宜儿子。
“对啊!”
“我这里有两文钱,能不能买你刚才说的开天之战。”
木宝一脸希冀的望着那个年轻的书生。
“这个嘛,小孩子可不能看。”
年轻的书生一脸的微笑,看他露出失落的神情,随即又道:
“不过,我后面的书笈中还有很多的书,你要不要?”
木宝顿时两眼放光,年轻的书生将书笈放了下来,将里面的书摆在石墩上,一时间木宝竟然挑花了眼,最后他将目光定格在一本封面写有《元气始源》的书上,露出极大的兴趣,木宝拿起来问道:
“我可以买这一本吗?”
“想成为修行者吗?”
“嗯!”
木宝点了点头。
“看你这么喜欢,那我就将这书送给你?”
“真的?不过我娘亲说过,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木宝不舍的将书本给放了回去。
“那这样的话,我只能收你两文钱咯。”
年轻的书生一脸错愕,举起了两根手指头。
“真的嘛?”
木宝赶紧掏了两文钱出来拿
给他,生怕他反悔,宝贝一样将书再一次拿起来。
“喂!木小子,贪小便宜,小心我去告诉你娘亲!”
坐着那边的老书生突然插了一句。
“略略略!”
木宝朝老书生扮了个鬼脸,同时又像那个年轻的书生鞠了个躬,去那边的包子摊上买包子去了。
年轻的书生将那些书重新放回书笈中,朝老书生笑了笑,继续行走。
这个时候一队中都府着扮的人,骑着马,急匆匆的往里面的集市后宅院方向赶去。年轻的书生,仅仅是看了那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就仿佛知晓了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王宅院
秦王身边如今仅剩一位叫着廖成化的老者,亦师亦友亦仆。秦王凉庄,已经多日未曾碰过摆放在葡萄架下的那把琴,琴弦上都有些蜘蛛丝。秦王昨晚喝得酩酊大醉,就睡在院内,此刻正撑着头斜靠在躺椅上,
“成化,隔壁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大早的,就闹个不停。”
“回王爷,是好事,待会儿,肯定会有人过来报喜的。”
“噢?”
秦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与他颓废的神态,截然不同,看了一眼异常沉稳的廖成化。
中都府里的人都聚集在隔壁在千都使的房间之内,
整个院子内,没有其他任何的蛛丝马迹,只见千都使七窍流血,背靠着床边,气息全无,已然死绝。
“沈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都使还好端端的,这会儿,竟然...竟然死了?”
千都使平日待众人不薄,见他死相凄惨,身为属下的监察使难免会有些兔死狐悲,将怒火都发泄在伺候千都使左右的女监察使沈追身上。
“我...我...刚才都使叫我回去府里拿药,一回来就看到他成这个样子。”
沈追知道他们平时就对她颇有微词,如今正好逮着这事,咬上她一口。不过摆在众人面前的最为迫切的就是,这好端端的千都使,为何会突然暴毙,然道说是被那位灵隐宗首徒柳剑南的光华不灭给杀死的?众人都不太相信。
城东门外的那一场对决,虽然说柳剑南胜出,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千都使留有余力,实力是胜过他的,可是这段时间就只有柳剑南跟千都使交过手。
“我看咱们还是别多做它想,一切等都主过来再做定夺。”
.........
洛侯府门外
老白羊脸色大变,说道:
“这位公子是中毒了。”
小侯爷梁正和真的想用手掐死他,说得这不是废话吗?明眼人一瞧,都可以看出他中毒了。
“还有的救吗?”
御剑宗李破天心情有些复杂,虽是第一次见面,他觉得这个白蓉蓉简直美若天仙,以往见过的女人,那都是庸脂俗粉,可她好像很关心这个柳公子。如若是救不回来,这白蓉蓉肯定会伤心,可若是救了回来,自己岂不是给自己竖了一个情敌?
“不好说,我全力施为吧。”
老白羊脸色凝重。小侯爷见他说这话,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些把握的,他将李破天拉到一旁,对他说道:
“这个老头是个很厉害的医者,定能解点你朋友身上的毒。”
“那太好了。”
“你看这老头,是我叫他来的,事成之后,你是不是应该意思意思?”
“好说好说
只有把我那位朋友给医治好了,都好说。”
这位李公子一脸豪爽的应允道。若是他事先知道小侯爷接下来要打的是什么主意,就不会回答的那么轻巧。
.........
秦王宅院门口,
章台的小婢女与一拳击杀千都使的壮汉站在那,只见壮汉眉头一皱:
“我只负责杀人,其他的事,不管。”
“我们令主可是说过,将军来了琉璃城就要一切依我为令,我说得没错吧?”
婢女笑了笑,望了他一眼。壮汉面无表情,认同她的说法。婢女敲了敲门,门立刻打开了,好像有人在等着一般。
“两位有事?”
老者廖成化见到门外的两个人一点意外的神情都没有。
“廖老,不请我们进去吗?我们可是替你们除去了一只很大的苍蝇,您说对吧?”
“呵呵,请进吧!”
廖成化皮笑肉不笑的将他们两个给迎了进来。
“拜见,秦王殿下!”
在秦王面前,这个婢女并没有展露其傲慢,反倒是施了一礼。
“小姑娘,不必多礼,没想到还有人能来看孤!”
秦王躺在凉椅上,抬了抬,精神看起来有些不振。
“秦王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小姑娘,你说。”
“我家小姐,素来对秦王殿下您尊崇有加,说这天下您是最懂琴的人。”
“不知道你家小姐是?”
“君不见章台。”
秦王看了一眼廖成化,心里头念道:没想到章台,居然是那个女人的属下,看来她下的棋很深啊。
“殿下,我家小姐最近很烦恼,想来您这求一曲谱,弹奏给她的心上人听。希望殿下您能成全。”
“能为章台仙子谱曲,那自然也是美事一桩,成化,你去把我存的那一首《平凉调》给拿出来,交给这位姑娘。”
“多谢殿下成全,我代我家小姐在此谢过殿下。”
小婢女又朝他施了一礼,她的一言一行与她的样貌极不相称,一旁的小厮打扮的壮汉,只是一脸冷漠的站在那,不发一言。
不一会儿廖成化从屋里拿出一份羊毛卷,上面写有曲符,交给了那个小婢女。
“哦,对了,令主让我告诉殿下,要殿下早做准备,做好回武城的打算。”
拿了曲谱的小婢女正欲离去,走到门口突然说道,轻飘飘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恰恰是这轻飘飘的话语,让秦王殿下,胸膛剧烈的起伏不定,手指捏死椅子的护手,心里道:一切都依计进行着,多年的夙愿,终于是要得偿所望?
“刚才姑娘说,替我家主子,除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那我也有一言对你们令主说。”
廖成化倒也一丝波动,还是表情还是如死人一般。
“听令主说,秦王殿下身边有一位能人,就是你成化先生,能算天机,谋略天下无人能匹敌,先生有言,自然是洗耳恭听,待回去之后,告知令主。”
“请你转告你们令主,最好是不要出宫,不然...会死。”
听完廖成化这句话,满脸杀气的小婢女,转过头来,显然激怒了她,一脸冷笑道:
“我看先生还是先顾好你们自己,告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