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小酒馆内
客满如故,码头上干完活的粗壮汉子们在这里把酒言欢,歇歇脚。临江靠窗一处桌子上,那个青袍男子,带着鸡血一样通红的瑶石酒葫坐着,丝毫不受这喧闹的影响。
木娘干练,一个人应付这一大群吃酒的粗大汉倒是绰绰有余。
“酒,酒!上酒!”
有人扯开嗓子在那叫唤着。
木娘见状,有些不安的走了过去,尝试着说道:
“公子,你也就喝了不少酒了,这里的酒后劲大,喝多了伤身。”
坐在那里的是一位锦衣公子个,带着一位老仆,老仆身后挂着一把巨剑,一看就知道是大族子弟,贵公子向来是去八宝楼吃酒,来小酒馆的少,木娘怕他喝醉了闹事,这么一座小酒馆,可禁不起他这样的公子闹腾。
“不行,我还要喝,白姑娘...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不辞而别啊!”
贵公子不是他人,正是御剑宗的少宗主李破天,身边侍候着的是他的仆人老干。木宝儿就在老干的后面,他的眼里满是好奇,好奇他背后那把巨剑。
“木宝,你去别处玩。”
木娘担心这吃醉了酒的公子哥发酒疯,小声的走到木宝旁边,让他赶紧走开,这木宝也是听话,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正是当日在桥头书生那买来的,坐到青袍男子对面,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他好像并不怕这个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青袍男子。
“少宗主,夫人交代过,不能让你喝酒。”
仆人老干知道自己少宗主的酒量不行,这才小小的一壶,就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劝解道。一路上这李破天也是循规蹈矩,一直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更没有像今日这般喝的那么凶。
“酒,酒,酒!”
李破天一会哭一会笑,嘴里不断的囔囔着要酒喝。
木娘无奈,又从柜台那取了摊薄的酒装进壶里,拿了过来。李破天接过来,也不倒在碗里,直接对准壶口咕噜咕噜往下灌,苦酒入喉心作痛,李公子从未对一个姑娘这么悸动,一念及可能这辈子都也见不到,就越想把酒灌下肚,好来个一醉方休。
“少宗主,别喝了。”
一旁的老干心疼不已,夺过他手中的酒壶,酒水撒了出来,博朗两眼泪汪汪,伏在桌上,两只肩膀耸动,呜咽起来,仆人老干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酒馆门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原本喧闹的酒馆内,安静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进来的一群人分列开来,穿着盔甲,提刀带剑全部都是高大威猛的城守军。
“木宝,木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木宝听到这个叫喊声放下书籍就跑了过去。
琉璃城城内能够指挥这么的城守军的人不多,除了小侯爷粱正和,还能有谁?从上一次在君不见内被万国城夫人蹂躏一番之后,小侯爷梁正和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无论去哪里,得带够人,这几天没有出府,其中有一件就是让老牛去城守军里精心挑选了一匹高手常驻府中,当然也少不了带上傲娇的牧场少爷博朗,被公输班顺手丢出的符文炸个半死的他,这些天也恢复过来。
人多势众,小侯爷步伐也少不了飞扬跋扈。
“爹爹!”
木宝有些时日没有见着小侯爷,一声爹爹也是叫得格外真切,小侯爷也不好再阻止他!
原本坐在窗前的那个青袍男子则是拿起瑶石酒葫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小酒馆。
“乖儿子,看看今天我给
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保证是你没见过的。”
小侯爷心情似不错,摸了摸这木宝的头,颇有些神秘的说道。
“是什么呀?”
木宝异常的惊喜,眼里头充满好奇渴望。
小侯爷拍了拍手,然后朝外边喊道:
“拉进来。”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城守军从外面拉进来一头驴,木制的,样子倒也说不上精美,甚至有些粗糙。让在不远处看着的木娘一阵好笑,这个人永远是没个正形!
“木驴玩具?”
“傻儿子,这可不是玩具那么简单,你骑上去!”
小侯爷让木宝骑了上去,指挥者他:
“你动一下这缰绳。”
木宝按照小侯爷说的那样,轻轻的动了一下缰绳,这木驴也随之动了一下,这让木宝惊喜若狂:
“它会动,这木驴会动!”
“那是,它不仅会动,而且还可以跑呢!不信,你试一试看。”
木宝开始摆动着缰绳,这木驴就如同真驴一样,随着缰绳的动作而或走或跑。只是这酒馆内太小,木宝询问他的木娘:
“爹爹,娘亲,我可以骑它出去玩嘛?”
“你去吧!小心着点。”
见小侯爷也没有反对,木宝兴奋的下来,牵着这木驴出去。倒是这木娘一脸的不放心,在门口张望。
“博朗,你替我去看着他!”
小侯爷朝身边的博朗吩咐道,原本以为他会断然拒绝,可这博朗想了一下,就默不作声的跟了出去,让小侯爷一阵惊诧,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
“小侯爷,安好!”
见有个城守军跟了出去,木娘倒也放下心来,走过来招呼他,还破天荒的给他行了一个礼。
“哟,木姜子这有日子没见,倒也有些知书达理,怎么迫不及待的想嫁入我们梁府是嘛?”
小侯爷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番。
“你是侯爷,木娘怎敢失礼!”
“我怎么听着这话,有一股酸醋味呢,木姜子你这是吃了坏掉了的假酒吧!”
小侯爷故意的拿出折扇扇了扇,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打趣着她。
“你!”
木娘气得一脸一变,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揪他的耳朵,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幽幽地说道:
“小侯爷,您要坐那儿?”
一旁吃酒的大汉们离开这小酒馆,害怕这城守军一不开心,拿刀子扎他们,可是又不想错过这样的看戏的大好机会,这可是日后酒桌上绝顶的谈资,脚底下又是不动分毫,摒弃佯装吃酒,眼睛却是不住地往小侯爷那里瞟!
小侯爷生性不羁哪会在意这些,目光扫了一圈,一下就看见御剑宗的主仆俩,这仆人老干的巨剑实在是太扎眼了,小侯爷指了指他们坐的那张桌子,对着木娘说道:
“我坐那,今天不吃酒,你给我炒两小菜!”
“李破天,李破天!”
小侯爷坐了下来,叫了两句,可这少宗主还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他这是?”
小侯爷不解地问了问一旁的仆人老干。
“自从上次小侯爷您府上回来,这白姑娘就走了,少宗主他就整天的茶饭不思。”
仆人老干一见小侯爷过来就站起身来,道出了缘由。
“白姑娘?他喜欢那鱼机白蓉蓉?”
小侯爷坐了下来,心里暗道:难怪这小子当日肯花一万两黄金来买药,原来是看上了那位鱼机白蓉蓉。
“唉!”
老干一声长叹,有说不尽的苦楚。
“这小子倒是有点眼光!”
老干原以为小侯爷会说出什么安慰之类的话语,不承想小侯爷竟然语带羡慕,老干摇了摇头,手足无措。
“小侯爷,你今日是要喝点什么?”
木娘站在一旁招待着他。
“木姜子,你够了吧你,打我一进来,你说话就阴阳怪气的。”
“小女子哪敢阴阳怪气,只是某些人身份尊耀,却是说话不算话。”
木姜子本性辛辣,心里也藏不住事。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的。”
“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跟木宝说过,要带他去牧场,习练骑马,这都个把月了,也不见你 的踪影,人家天天在门口左等右等。”
一听这木娘说起,小侯爷就知道糟了,这些日子居然把这个忘光了。
“这个...这个...你看我今天不是吩咐人去教他了嘛?你看他多高兴,你可别小看这木驴,它可是十分神奇,况且那个人叫着博朗,他家就是九原牧场,让他教木宝骑马,再合适不过了。”
“这倒是小事,你这个做爹爹的也从不关心关心木宝的终身大事。”
木娘有些忧心忡忡的埋怨道,这话显然是在她心里头憋了很久。
“终身大事?木姜子,我看你也是大白天吃醉了酒。这木宝儿还这么小,你就要人家成亲啊?”
“成亲?梁正和,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说的是他上学之事,他已经十二了,别家的孩子早已上了私塾。”
“那他怎么不上?”
“不上?梁正和,你不知道?”
木娘听着他这么轻巧的一句话,气急不已。
“我不知道。”
“呵呵,还不都是因为你。”
木娘此时有些后悔,当初为了要在这琉璃城落脚才同意了这个荒唐的事,如今看来却成了负担。
“因为我?”
小侯爷一脸不解的指了指自己。
“粱正和,这琉璃城的大小私塾里的先生,一听到木宝是你的儿子,谁都不收。”
“什么,你说什么,他们胆敢如此!”
小侯爷十分愤怒的站了起来。
“你以前做过些什么,想必你自己是什么清楚。”
瞬间想起以前那些糗事,小侯爷底气也不是那么足了,一脸悻悻的又坐了回去,良久才道:
“这事交给我吧,我这个做爹爹的替他寻个好先生,好好的教他识文断字。”
“这可是你说的,当着诸多城守军大人的面说的!”
木娘故意大声的说道,想让旁边的那些城守军听着,做个见证,省得小侯爷到时候反悔。
“是本侯说的,这一次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今日爷不喝酒,你赶紧去炒菜,饿死我了!”
“好嘞!”
听到这事有了着落,木娘眉开眼笑的往后厨走去。
“酒,酒,酒!”
李破天这个时候也幽幽的醒了,见到旁边的小侯爷,嘴里不断的喊着要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