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1年6月15日,东岸人安排了几艘运输船将伊列乌斯的木材存货开始运往国内,顺便也从国内征调一些运输船过来,不然这么多木材要运到猴年马月啊。贰伍捌中文不过野蛮人的表现看起来没有之前朱亮等人估计的那么不堪,一些步弓手很快被组织了起来,使用手里长射程的步弓开始驱逐骑兵们。骑兵手里的燧发手枪不是步弓的对手,因此他们又徘徊了一阵,给牧民们撤退争取了足够时间后也缓缓退回去了。
吊桥被拉上,护城河外再也没有一个东岸人。萧瑟的秋风吹起,大地一片枯黄,看起来无比肃杀。
高达堡内一片静寂。陆军第2连和骑兵连的士兵们还好,他们已经见惯了生死,眼前这些场面还吓不倒他们。虽然城墙才修了一部分,不过就凭眼前这几米宽的护城河、三道铁丝网也足够防守了。高达堡东北方临河,东南方是山地,不便兵力展开和调动,想必野蛮人的首领面对这样的地形也很头疼吧。不过相比较而言那些八旗旗众的表现就有些不堪了,虽然城外的野蛮人还不足四千人,虽然城内有七八百名常年训练的八旗武士,虽然城内有小两百名东岸火枪手。虽然城内有百来个东岸骑兵,虽然城内还有四门大炮,但是他们就是害怕。他们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他们的亲人也在这里,他们害怕战争失利这个灾难性的后果。
“让八旗旗民们继续修砌城墙,一切照旧。”作为南非驻屯军司令,朱亮开始下达命令:“通知八旗武士首领莫大勇。让他整肃手下,然后在城内开始巡逻。任何乱跑乱叫不听号令者全部就地正法。还有,往河中堡的传令兵派出去了吗?”
正在记录朱亮命令的参谋很快停住了笔,然后说道:“已经派出去了,司令。一共四人、八匹马,分两组,沿河两岸向西北前进,路上向任何遇到的辎重部队传递敌情,预计他们在半途就会遇上河中堡前来增援的部队。”
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河中堡地区的秋收行动当在5月18日前结束。待秋收结束后。南非战区最高长官莫茗将会亲自带领已经划归南非驻屯军序列的陆军第1连、第103连、第104连、南非野战炮兵连、独立野战炮兵第1连、工程兵营等主力部队,外加部分配备了火器的河中堡民兵沿贝格河前进,增援高达堡地区。与他们一起行动的,应当还有征调的八旗武士两千余人。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已经出发了,传令兵很可能在半途就遇到他们,让他们知晓野蛮人大军已经到来的消息。
杨亮上尉激动万分地站在草地上。他一手提着指挥刀,一手抓着一匹马的缰绳,马上坐着的是此战的总指挥萧曦少校,此刻他正举着望远镜在观察敌情。
以四个混成营为主的东岸军队此时也已调配完毕,总计16个步兵连被排成了四个方阵,每个方阵计960名火枪手;步兵以外的技术兵种也依据原则集中起来了使用。其中四个营属炮兵连与随军的两个独立野战炮兵连加起来有48门火炮,被分列在了步兵方阵的间隙内,作为主要输出火力;四个骑兵连被部署在全军最右翼,因为连日的阴雨和酷热天气,随军的马匹大量死亡,目前只有约三百匹还有行动能力,但也是一股相当不小的力量了;至于辎重连、工程兵排这些非一线战斗人员。也被配发了军刀和步枪,他们与半个成山县保安团民兵们一起,被部署在大阵后方,充当战斗的预备队。
太阳挂在空中,即便是在理论上的冬季,战场上仍然酷热难当。骑在马上的萧曦少校一挥手,几名年轻的传令兵立刻激动地去传令了,他们是如此紧张,以至于都有人摔倒在了泥泞的土地上。
命令传达下去后,军乐队首先奏响了《胜利属于陆军进行曲》,一面美洲鹫的军旗也被高高打起,步兵方阵在军官的口令下,缓缓开始了原地踏步。很快,随着萧曦少校的右手狠狠挥下,步兵方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而炮兵、骑兵、辎重等技术部队也快速跟上,数千名头戴黑檐大盖帽、身着深蓝色军服的东岸陆军官兵带着或激动、或紧张、或无所谓等各色各样的情绪,慢慢压向了葡萄牙人那边。
葡萄牙人也已经完成了阵列。或许是殖民地军团的缘故,他们的火枪比例比较高,但军中仍不免编练了相当部分的戟手、矛手,这令他们的火力在对射时会很吃亏,更何况他们既无骑兵,火炮也只有区区20门(搞不好,是多方筹集来的,一般军团可没这么多火炮),且多为中小口径,完全无法和东岸人相比,但他们别无选择。
因为直属部队被留在若昂佩索阿城,死皮赖脸凑过来参战的杨亮杨大上尉充当了最高指挥官的马夫,但他却没有丝毫不满之意。在波俄战争中见识多了数万人会战大场面的他,做梦都想参加一次面对面堂堂之战,可惜之前无尽的攻城战、治安战倒足了他的胃口,这会难得东、葡双方各自集兵数千在野外摆开了一场万人会战的场面,他要是肯错过那就出鬼了!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杨亮只觉自己牵马的右手肌肉都有些僵硬了,浑身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天气实在太热的缘故而出满了汗,脚下的地也有些泥泞,他都两三次差点滑倒了。就在这个时候,骑在马上的萧曦少校下令停止前进,前排士兵开始装药、装弹。葡萄牙人则仍在继续前进,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距离尚未进入他们大多数火炮的有效射程内的缘故吧。
莫茗挥了挥手,示意军医官立刻去救治伤员。东岸人的伤亡居然达到了173人这个令人看起来有些心悸的数字,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野蛮人居然也动用了数量不小的火枪部队。和他们直接交锋的河中保安团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惨重,其78人的伤亡几乎占到了东岸军队总伤亡数字的接近一半。
至于那些八旗武士们的伤亡,则被莫茗选择性忽略了,那些仆从军在东岸将官们的眼里都是属于随时可以牺牲的炮灰,死了也就死了,算个球啊。而且,他还没找莫武和刘忠二人算账呢,在战斗进行到关键时刻的时候,东南角营地内的八旗武士竟然有两批人在野蛮人的拼死攻击之下抛弃阵地,向后溃散,要不是作为预备队的陆军第1连够给力,也许今晚就让那些野蛮人给得手了。这教莫茗如何能忍?
那近两百名溃散的八旗武士已经被莫、刘二人收缴了武器,单独看押了起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本土长山苦役营的终身苦役生涯,而他们的家产也将被没收、家人也将被全部贬为奴隶,降入下两旗。
处理完这些事情,莫茗又开始去慰问伤员,抚慰他们的情绪,表彰他们英勇战斗的行为。一番折腾之后,眼看已经凌晨五点多了,莫茗干脆也不再睡觉,开始撰写战斗报告。写完报告后又草草吃了勤务兵端上来的一碗稀粥,此时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大亮了。
莫茗披上自己的军大衣,在几名参谋的陪同下走出营地,看向了眼前遍布着尸体的战场。这是怎样一个令人震撼的场面啊!两道铁丝网之内的地面上密密麻麻铺满了不止一层的尸体,铁丝网内外的尸体数量尤其密集,大部分野蛮人都是在攀爬铁丝网的时候遭到排枪齐射而死亡,少部分则死于八旗武士的长矛戳刺。攀爬铁丝网的时候遭到排枪齐射而死亡,少部分则死于八旗武士的长矛戳刺。至于几门火炮的控制范围内则更是一片地狱般的场景,无数的野蛮人浑身是洞地躺倒在地面上,有些人更是被打成了一堆烂肉。地面上到处是残肢断臂、充满腥臭味的内脏器官和死不瞑目的野蛮人头颅。
饶是莫茗已经见识过了很多次战场的血腥场面,在看到眼前这副场景后还是显得极其不适应,刚刚喝下去的那碗米粥更是隐隐在胃内翻腾。而他身后的那几名年轻的实习参谋此时已经忍不住弯腰在那里干呕了,这样的场面对于他们这帮初次经历如此大规模战斗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血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