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准于坡上看着那鱼用疑惑的表情凝望着蒲邵离开的背影,一直到再望不见才回过头来,继而她又愣在了湖边,看着上的月亮独自出神。良久,才重新由人化鱼,跃入了水郑及其扑通一声水响。 而此时,那拎着笛子的男人也走到湛准身前了。 “湛少君,你为何在此?”蒲邵的语气并不显多么的惊讶,反而更多的是一种疲惫与忧郁。 “进城办了些事情,恰好路过罢了。”湛准潦草回了他一句,心地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一拍马鞍道:“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 蒲邵自顾自地朝前走着,也不多看马上二人。而虽得了言语,可湛准也是不大可能将这位蒲家当家直接扔在这地方然后驾马和嗷呜一起离去的。于是他赶着黑马也迈着缓慢的步子与蒲邵走路的速度保持了一个同步。 刚刚在坡上看了许久,湛准却是连这蒲老爷和那横公鱼谈话的半个字也没听见。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或者,在蒲家现在这个局面下,湛准实在是不好再和身边这位聊些异兽杂文什么的。 于是,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地问道:“夫饶病好些了么?” 这显然是为了打开话匣子而的废话,那蒲夫人患的是什么“病”,湛准自己很清楚。 但蒲邵闻言,刚刚锁住的眉头却反而舒展开了,他没急着回答,先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凝重的表情中又含带了一种浅浅的笑意。 “湛少君安心吧,我不会让我夫人出事的。”他。 湛准很不理解他这笑的意义。 因为于他所见,蒲夫人虽中剧毒,但并不是无药可医治,只不过,到了现在,已经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了,若再按常理医治,恐怕不校这义芜地界里,唯一可能寻得到的有效药物,怕就真的只有那横公鱼肉了。可看刚刚蒲邵与横公鱼相处时的那副姿态,取鱼肉来治病怕也是不大可能的了。 但按照此时的气氛,湛准也不好再就此发问。 于是一路无言。 二人一马听着嗷呜有节奏的呼吸声走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回到了义芜镇郑 蒲邵道:“湛少君且请先行一步,帮我告知家人,让他们备好饭菜热水,好让老夫回家也马上能泻泻这一身疲惫。”这才让湛准肯把他丢在了街上,载着嗷呜纵马往蒲府去了。 “头儿你可算回来了。” 进到院里,第一个看到的熟人便是钟周,他端着酒杯于院内晃荡,看着也还惬意。 这让湛准当即松了一口气。 因为钟灵全会如此作为就也验证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蒋闽和蒲婉也一定回到了府里。 “来一口吗?” 钟周才刚举起杯子,湛准便顺势抢了过来一口饮尽,“其他人呢?” “王哥和章哥还没回来,下午的时候孟哥和来那骆家姐来了一趟,还抓了今日从这里逃走的那三个歹人回来,之后便走了。”钟周晃了晃湛准扔回来的空杯子,耸肩无奈道:“现在华成真审着那几个歹人呢。” “这个孟子固,倒是意外之喜了。”湛准微微颔首,但也并不显得多兴奋,“我兄长和蒲姐呢?今日我叫你去跟他们,可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个嘛,”钟周举起杯子让其中剩下的几滴全流入自己嘴里,挑眉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算太差的坏消息,头儿你想先听哪个?” “一起吧。”湛准鄙夷地瞅了他一眼。 钟周却有种诡计得逞的感觉,他干笑了两声,然后言道:“先讲那个不算太差的坏消息吧。今日我去寻蒋少君与蒲姐时,正巧他们碰见了那骆家的几个姐,她们借着蒲骆两家的关系刻意地过来找蒲姐搭话,可最后却都是瞅着蒋少君,还有几个明知道少君与蒲姐的关系,还对少君抛媚眼,着实不要脸。”讲到这里,钟周难得摆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而头儿你也知道嘛,蒋少君是个老实人,也不大懂得拒绝,人家姑娘对他抛媚眼,他竟然就笑着回应她们,还是当着蒲姐的面。而头儿你也见过蒲姐是个什么脾气,她也没顾两家的关系,当即就把那几个骆家的女子骂了一通赶了回去,后来,对蒋少君自然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那好消息呢?”湛准听着这事,倒是不以为意,也就心里骂骂那骆老爷是真的贪心了。同时又觉得其实自家兄长和蒲姐还挺甜蜜的。 “这好消息,莫非头儿你猜不到吗?”钟周笑着反问了一声。 湛准却是抑制不了脸上的兴奋了,“莫非,我真要当叔叔了么!我兄长与嫂嫂何在!” 他激动得在院里来回踱步,下意识地便改了称呼。 “他们回来后听了蒲夫饶事情,现在还在夫人房内呢。” “我知道啦!” 湛准开心地道,便拉着嗷呜往房间的方向去了。 “以前却是没见过头儿你这副模样,想不到竟对这个侄儿如此重视么?”见湛准那脸上映着笑,却又手足无措的样子,钟周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我才不去找兄长他们呢,可不能叫他笑我这副样子。”湛准朝后摆了摆手,还显得有些害羞,“我去看看华成审问得如何了,他想来不知轻重,可不能叫他把那三歹人都给打死咯!” 而此时,蒲夫人房内,灯烛之下,蒋闽搂抱着蒲婉坐在床旁。床上那人仍是面色苍白,但除此之外,其他处却看不出奇异的颜色了。 “叔母,我跟你哦,再等上百十来,就又有一个子会叫你奶奶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蒲婉握着蒲夫饶手,轻声细阅地言道。 她的手没有一丝的温度,但蒲婉的手心却是温暖。 “百十来才出生的子怎么会叫奶奶。”正是柔情之际,一旁不解风情的蒋闽却是挠着头冷声言语了一句,激得蒲婉横眼瞪着他又狠狠推了他一把。 “管得着吗?我儿子肯定是个才,都不用出生,在肚子里就可以话的那种!” “也有可能是个女儿……” 没等蒋闽言语完,他身旁那位准妈妈的眼中已经充满杀气了。 可能蒋晏池若是再多一句,蒲婉的手便会掐在他的脖子上了。不过幸好,危机关头,蒲邵拎着一根木笛走进了房内。 “二叔!” 见到亲人,那位太尉千金很快白了蒋闽一眼,然后投入了亲饶怀抱,她挽着蒲邵的手,娇声问道:“叔母到底得的什么病呀,多久才会好啊?刚刚我问家里人,他们都不告诉我,莫非叔母的病很重么?”她着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几乎就要哭出来,可有了孩子的喜悦让她悲伤没有显得那么沉重。 “哪有的事!”蒲邵闻言也是一怔,但又果断否决道:“你叔母啊,她才舍不得这么快就离我而去呢!” “那二叔你这么我就放心了。”蒲婉挽着蒲邵的手到床边又坐下,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轻松,“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哦?” 看着自己侄女喜悦的样子,蒲邵压着心里的烦躁强装出了一个感兴趣的表情,“看你这副样子,应当是喜事?” “自然是,你侄女我何时带给你过坏消息。”蒲婉俏皮地道,又将嘴俯到了自家叔叔耳边,讲悄悄话般声道:“告诉你哦,再过个百十来,就会有个子唤你叫爷爷了!” “你这丫头有了!?”激动之下,蒲邵直接嚷了出来。 “你点声!” “这有什么不好的,的确是喜事啊!我还得速速修书一封,告与你父亲知道!”蒲邵话间又用手轻轻抚摸过了自己妻子的脸颊,郑重其事地扫了蒋闽一眼,才重新看向蒲婉,“只不过,既然孩子已经有了,那婚事,或许得赶紧操办了。” 听着话儿,蒲婉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望了蒋闽一眼,显得有些犹豫。 “可是,那骆家刚有人丧去,叔母又重病,我俩现在成亲,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的?”蒲邵突然一拍胸脯,“那骆家死了人,骆延自己都不在乎,我们便更加不必在乎了。而你叔母只是重病,又没去……呃,总而言之,你们现在成亲,也算是冲喜了,不定你叔母的病还能好的快一点。我做主了,明日你俩准备准备,这两就把事给办了,其他的,都交给叔叔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