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凡生与连池候在门外,心底不免觉得有些不解:君侯急传他们二人来,到了门口又不肯见,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贰.五.八.中.文網
若是此时有要事在谈也罢,然而房门紧闭,里面寂然无声,显然是没有其他人。宇文思盯了一眼染血的地毯,沉吟片刻,道:“你起来吧。”
宇文和满眼希翼地抬头,不确定地问:“爹肯放过她了么?”
“如果她还没死的话。”宇文思指了指书案左面立着的书架,道:“第三排第七格,在城外平原。”
宇文和喜不自胜,连忙奔过去将信号取出来,站在门外就先拉了线。
一切对别人来说遥不可及的事,宇文思却仿佛易如反掌,这样一手遮天的权力,也难怪他多少年来梦寐以求。
荒芜的旷野,宋凡生已经一脚踢开了连池,抬头却见帝京方向升上一道绚丽夺目的金色神华,在天幕下绽开一个溢彩流光的“陈”字。
他动了动被掐得乌紫的脖子,不觉叹了口气,心中后悔为何没有早一些踢开连池,一剑杀了姬初,如今想杀也不能杀了。
宋凡生想到这,便冷冷地看着连池。
连池抓了一把混着药粉的泥巴,直往姬初的嘴里塞,他还想着报仇。姬初扭头躲开,死死闭紧嘴唇。突然连池肮脏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耳朵里顿时流出血来。
姬初呛了一口泥,这时候心悸被引发,喘息变得无比困难。她只觉胸中痛如刀绞,脑中嗡鸣,意识渐渐混沌。
然而她迷离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她不准许自己在这样的人面前哭泣。
纵使这侮辱已经排山倒海般淹没了她,她比死还难受。
“不准笑!”连池不停地打她,潮湿的泥土糊了姬初半边脸,她骨子里的高贵都被践踏得粉碎。
终于宋凡生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扔开了一丈远。
“君侯收回命令了。你再动手,我会杀你。”宋凡生一脸冷肃,不止是在恐吓。
连池从疯狂中清醒过来,呸了一口嘴里的泥土,沉默着站了起来。
姬初痛得发抖,只能一点一点地擦去脸上的泥和血,勉强笑道:“你看,你终究还是不可能报仇。我早说过,你连作为我敌人的资格也没有。不过,今天这几巴掌,我记住了。”
她说这么长一段话,用尽了全身力气,后面的声音几乎轻得听不见了。
连池闻言大怒,再要动手,却见宋凡生握住了剑柄,只得冷哼一声作罢。
没过多久,宇文和与红素终于策马赶来,速度飞快,身后一群人几乎追不上,硬生生甩出了四五里路程。
见到姬初一身狼狈,宇文和从马上跳下来,气得一拳砸在连池胸口。
连池退开了几步,狠狠咬牙忍住。
但这还不够发泄,宇文和转头又要打宋凡生,但一想到他们之间的情谊,知道宋凡生也不过听命办事,只好愤愤地收回来,一把抱住了姬初。
她按着心口,承受一波比一波剧烈的痛苦,栽在他的怀里,放肆地流泪。
宇文和听着听着,只觉得心都碎了。
可是姬初不是因为委屈而哭,也不是因为痛苦而哭,她恰恰是难以抑制心中无法言说的快意而以流泪来宣泄。
最后还是她赢了这一次。
李为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