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养成计划 第一百七十五章：感与惑

皎洁星辉穿过大开的破旧窗户洒进房间，杂物拥挤一团的狭小房间被莹亮的月光，星光充实。

亚历克斯犹如被镀上一层银箔，紫色皮肤与月色交碰，似乎是污浊的恶魔与圣洁的天使交会。

银亮的月光看上去圣洁无暇，但亚历克斯透过一缕缕的荧光，看到翻飞的灰尘。

“恐怕世界根本没有完满的东西，西瓦得也是，柏莉雅也是公爵我也是。”

亚历克斯伸出怪物一般的爪子抓住一把空气，继而张开右爪。

他的双手越发的狰狞，指甲锋利的如同一把折叠刀，以至于亚历克斯没有带手套时完全不敢触碰任何易碎品。

“该死，又透支了体力。”他怒骂一声，今天是无法解决精神力的失控问题。

“又要拖到明天了。”

亚历克斯闭上眸子，清亮月色扑打在他的身躯上。街道诡异而单调的的猫头鹰叫与稀稀疏疏的虫鸣不时传入他的耳朵。

恍惚中的亚历克斯犹如坠入奇异的空间。

五彩斑斓的虚幻世界，似远似近的世界，黑白无趣的世界……

坠入其中的亚历克斯似乎知道自己没有清醒，但处于这个状态下的亚历克斯五感仿佛回到了晶化之前的状态。自我催眠的亚历克斯潜意识将这个世界当做真实的世界。

每个人都有过感觉荒诞不经的梦，但沉迷于梦境中时，没有感觉到丝毫虚假，即使清醒后也要回味一段时间。

亚历克斯此刻便出于这种状态。

失去了敏锐感官的亚历克斯感觉耳朵鼓涨，鼻孔呼吸困难，眼睛干涩难以睁开。

但现在的亚历克斯终于难得清净，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被那些嘈杂的声音缠绕。

休整了一会，亚历克斯睁开眼睛，站起身。

他发觉自己进入了陌生的世界，空无一人的世界。

周遭尽是透明的边界线，脚踩的地面也被涂抹了斑斓色彩。整片空间只有斑斓的地板，漆黑的周围环境，犹如被黑色幕布包裹的舞台。

亚历克斯放眼望去没有边界，宽阔的空间只有他一人，犹如坠落在海洋的沙子。

他看向脚下的地板，各色的冲击让亚历克斯头晕目眩。相邻的两块地板根本没有同样的颜色，数以千万计的地板构成了不知所谓的图案。

漫步在这片陌生的空间，茫然没有目的的四处游走。

正在奇异感觉中的亚历克斯行走时，脚底的红色地板与绿色地板开始剧烈震动。

亚历克斯急忙趴在地上，防止身体被“地震”震到。

比比斯和他说过在森林中遇到地震时的做法。乱跑一气绝对是最愚蠢的人干的，这种人肯定是最先死去的。

突然，周围安定了下来。

亚历克斯胆战心惊的站立起来，想了想，又匍匐在地面，他在担心稍后而来的余震。

亚历克斯因为保持着匍匐姿势，脖子显得酸痛，他低下头想要活络筋骨，却惊讶的发觉，脚底下的地板已经从五彩斑斓的颜色变成一整块鲜黄色。

亚历克斯咽下吐沫，难以置信的说道：“什么情况？刚才还是五彩的，地震过了竟然变成一片黄色？这是比大陆通用金币还要美丽的黄色！”

金币并不美丽，但人们依旧把金币看做世界最美的东西，无非是因为它们能换回人们最渴求得到的事物而已。

亚历克斯急忙伸出手扣弄地面，想看看这地板下有何玄机。

奈何这片空间仿佛本就是虚构而出，亚历克斯完全没有找到地板之间的缝隙。

亚历克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用处，也停止了浪费体力的动作。

亚历克斯还没有完全站直，震感再次传来。

“该死，这鬼地方要怎么逃出去！”

亚历克斯身形猛然摇晃，地板像是脱了的拼图一样从地面剥离。

各色的地板在剥离途中碰撞一起，继而融合一起。

亚历克斯还以为这股足以掀翻山岳的震感能把他震得内脏移位，等到绿色地板与黄色地板交汇之后，他惊觉自己没有任何损伤。甚至震动都无法撼动他的身躯。

发觉这点都亚历克斯小心翼翼的站直。

“果然没有事，为什么会这样？”正在亚历克斯思索间，震动已然结束。

当亚历克斯再次把注意力移动至地面，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成了红色，其他区域也显现出与刚才不同的颜色。

“这就是布兰说的混色？真是奇妙。”

亚历克斯做奴隶时，那个公爵府的下人，喜欢画画的布兰经常在写生时与一旁工作的和亚历克斯搭话。

就在亚历克斯出神之际，地面又开始晃动。

有了经验的亚历克斯没有慌乱，他呆立原地，任凭地面剧变。

逐渐亚历克斯麻木了这瞬息万变的场面。

感到无趣的亚历克斯尝试着向前走去，他迈出一步，踩在地面。那些地板结果数百次的混合已经乌黑一片，与周围的环境一般，现在指明亚历克斯前进方向的只有他的听觉。

“前方有流水声？”亚历克斯也不再悠哉的闲庭信步，而是拔腿就跑。

天地间黑暗笼罩，亚历克斯不知跑了多久，没有光亮为他引路，没有路标指明方向，只是追随着若有若无的流水声。

“怎么还没有找到那里。”

亚历克斯已经跑了许久，耳畔的流水声没有丝毫变化，同初次听到时一样。

忍耐不住的亚历克斯冲着深邃的天幕大吼：“这是哪里！我要出去！”

吼完的亚历克斯直接倒在地面。

“啊！！”亚历克斯咧着喉咙痛哭起来，多年的委屈与恐惧一瞬间涌入他的心头。

“为什么整个世界都在玩弄我！为什么我这么悲惨！”

亚历克斯翻了身，一边哭诉一边捶打地面。

他没有怨恨自己的父母和山姆，父母给了亚历克斯生命，即使他们一贫如洗，亚历克斯也没有丝毫怨言，山姆给了亚历克斯生活的技巧，教授了他打铁的能力，虽然山姆一直对待亚历克斯苛刻，但亚历克斯知道山姆是关心他的。

他憎恨绑架自己的那些匪徒，但是没有那些匪徒，亚历克斯又如何见到自己钟情一生的柏莉雅？

他又想把憎恨的目标转移到管家和他的手下身上，他们给了亚历克斯这么悲惨的身体。

但是，没有了管家的刻印仪式，亚历克斯又怎么会得到晶化的能力？虽然他现在无法掌握住这股力量，但毋庸置疑的是，没有这力量，他这温图尔库早就被联合军队的人剁成了两段。

“所以到头来，我只能怨恨我自己吗？”亚历克斯坐在地上苦笑，眼睛都泪布满丑陋的脸庞。

“对啊，我自己，没有用，被人肆意的支配。我凭什么去憎恨别人，只能怪我没用啊！”亚历克斯哽咽的对空气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