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角色失控了 第129章 相遇慧真（3）

两人吃过饭，到院中闲走，山峰之上，却只能望见远江，如此宽的江面，水波平静，乍一看去，并不知向何方流淌。慧真静静立在山峰边沿，江杳云虽然几日下来，已经可以跳跃，但到底不能御风，自不敢到那处去，只在峰上平坦处看看远景。

不一时天色将晚，红日入江，漫江赤红，光华大盛，一应着眼之处俱是红色，蒲泽院处重山之中，院外有条河，也只能算是小溪，江杳云从未曾见过此落日雄奇之景，看住了。天下之大，竟似都沐在这红光之中，直待红光褪去，夜色上袭，慧真走了过来，江杳云才感叹了一句：“竟不想落日有此宏大，实在令人慨叹！”眼睛还未曾离开落日余晖消失的地方。慧真笑道：“你从未见过平江落日吧？”江杳云的目光终于转了回来：“莫说平江落日，就是落日，都见得极少。”慧真说：“若是得空，美景佳境，足以怡情。”江杳云叹道：“实不曾想竟一美如斯！”

二人同回房去，解衣就寝，屋中灯烛摇曳，江杳云一路行来，对慧真好感颇盛，并无多戒备之心，但依旧把怀中的暖玉和红梅玉佩往内塞了塞放好，方放心躺下。

慧真解下外面僧衣，怀中取出一块方素帕，帕下坠着一颗红珠，烛光之下愈发红润，江杳云一眼看见，想到无名谷中老者似乎也有这么一颗红珠，心内不免暗暗生疑。

熄灯而眠，第二日拂晓，二人就起，刚洗漱罢，小童就送来早饭，二人吃了，慧真邀江杳云到在外面赏这晨曦，说绿云舫所处地点是天地之绝，能于此观天地奇景，晨夜俱佳，当不错过，江杳云也心生好奇，隐隐觉得慧真说得对，所谓游历，并非一定要吃苦方得道，事情往往并非随己之心。自己担心老者、欲知老者消息，但于此时此地，急也无用，不妨多亲近万物，感受自然，于是欣然随往。

略看了看，只觉雾气环绕，并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寒凉，却有一股清新之气透过身体侵进来，仿佛与外物融于一体，甚是形神相得，心轻体松，但外面露重，江杳云知道自己虽得暖玉之力，到底还要多保养，不多时就进房去了，慧真也一同进去。慧真坐在蒲团上做早课，江杳云静静坐在一边细细回想对比无名谷中老者的红珠与昨晚所见者，并不觉有什么差异，但老者的红珠自己细细看了的，慧真的这颗自己只是借着灯烛幽光掠了一眼，不甚分明，不敢确定。

小童来敲门，江杳云开了门，小童告诉二人主人归来，连行多日疲惫，不便见客，转告二人几句话。江杳云忙往屋里让，小童并不进门，慧真也过来，小童说：“同行所寻只一人，海棠深处有香魂。只身犯险岂兄弟？夜筝遗恨情仇焚。”江杳云并不明所以，只能用心记下，慧真脸色变了一变，道了谢，小童离开。江杳云和慧真也简单收拾了一下下山去了。

江杳云昨晚看到那颗红珠，今天又听到这首隐词，虽然其余的尚待琢磨，但第一句却说的分明，自己是为寻找老者而来，既然所寻一人，那慧真也是为寻他而来。几日相处，慧真淡泊尤在逸尘之上，世间万事千情，似乎都看得透，可是老者是她什么人，让她到绿云舫来求这一份隐词呢？

从绿云舫下来，慧真依旧少言寡语，江杳云开了话头：“慧真师太，请恕杳云冒昧，昨晚同榻而眠，看到师太怀中取出的一方素帕之下有一颗红珠，想来是师太心爱之物，可否借杳云一观？”慧真目不斜视，淡然道：“友人相赠一物，行在这路上，不便细看。”说着迈开脚步走起来，江杳云在后跟从不上，强追了几步，距离稍近，大声说道：“慧真师太，我曾经见过一颗这样的红珠，可师太的红珠我并未看清，不敢说是否一模一样，故此相问。”慧真突然刹住脚步，言语急切：“你在哪里见到的？”意识到自己失态，微低了头又缓缓说：“不知是谁之物？”江杳云把自己偶然跌入无名谷遇到老者的事情讲了一遍，见慧真并无反应，但身子微颤，便又说了几次与老者相见的细碎琐事，并且详细描述了老者的容貌和自己见到那颗珠子时候老者的言语深情，慧真默然无语。

江杳云轻轻说：“我一直以为他与自己一样，偶然落入谷中，不得出来，直到他突然离开的那一日，我才知道，这三十年在谷中不出，是他的选择，是他心里的禁锢。”慧真飞快瞥了一眼江杳云，默默把手伸入怀中，犹豫了一下，又拿出来，手内仍旧空空。江杳云明白，若自己不在，她一定拿出那方素帕，看上面的红珠怀念旧事故人了。江杳云别过头去看天上的流云，不再说话，两人突然都沉默下来。

又走了一程，慧真问：“那首隐词说我们寻的是同一人，想来你是知道我所寻之人了。你却为何寻他？”江杳云低了低头：“我也不知道。”

慧真愣了愣，看着江杳云，目光带有疑问之色。江杳云知道她在看自己，却并没去看她：“我不知道我是因为怀念无名谷而怀念伯伯，还是因为遇到了伯伯更加怀念无名谷。在谷中的日日夜夜，都很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我曾经想过老死谷中，可是伯伯突然离开，信中有所托付，我想，我该出来找他。”慧真低声说：“其实你可以仍旧在谷中过你的平静日子的。”江杳云苦笑一声：“伯伯有事，我的日子就不再平静了。或许，我落入谷中的时候没有遇到他，我大概终生都不会出谷了。”江杳云没有说的是，如果自己没有出谷，就不会遇到月袖宫的诸人，更不会遇到洛霄。在谷中很平静，自己很珍爱这份平静，但若用遇到洛霄来换，自己宁可屡历风波。

没有再问，两人并肩而行，一口气走出去十里。慧真心中有事，忘记江杳云不能御风，没有帮扶她。江杳云发现自己脚下生风，已经毫不费力跟得上慧真的脚步了，虽然慧真没有御风，但脚程依旧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