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养老院做义工是个简单的活儿,行动不便的老人会有专业人员陪护,义工基本上不需要过多参与。二·八·中·文·网林兰是提前到达养老院的,正好所有的老人都用完了午餐,她先是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很快就融入其中。
只要你喜欢安静并且有足够耐心,整个下午都会过的充实且愉快,因为老人们会给你带来舒适的相处环境。
这里住着的绝大多数都是七十岁以上的老年人,他们不会跟你讨论太多流行元素,也不会太闹腾。但他们却非常健谈,并且见多识广,有不少老者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比如飞行员、探险家,年轻时都曾叱咤风云。
义工的工作只是陪老人们谈天说地,或者听他们谈天说地,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也可以与他们做游戏。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游戏环节,有些倔强的老人会觉得这些游戏很幼稚,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他们更乐意拉着你唠叨年轻时候的光辉事迹。
在这个环境舒适养老院住着的老人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没有人觉得自己老了,他们依然坚定的认为自己照样能够独当一面。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们友善,好客,喜欢与年轻人打交道。不过,并不是所有年轻人都禁得住老年人的纠缠,在林兰之前就有过别的义工,是本地高中生,她多才多艺,能说会道,经常为老人们朗诵诗歌或者弹奏吉他。
大家都喜欢她。
唯一不足的是,她没有太多耐心听老人说话,而且语速太快了。
林兰一出现便俘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就在一个装修别致的小客厅里,她和十多个老人慢悠悠地聊天,就像一家人。林兰将自己的状态调整成像在座所有人那样慢慢吞吞,但又不会太过分的慵懒,谈话的节奏也与老人们形成一致。
大家对这位不远万里赴美留学的中国姑娘兴趣很浓,他们大多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林兰会独自背井离乡到国外来学习。所以就这个话题便能延展出许多别的内容,一聊便是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大部分时间里,林兰都会选择听老人讲他们的见解,然后再发表自己的看法,看得出,他们喜欢这样的谈话模式。
“你会吹笛子,知道吗洛兰,在三十年前,我可是交响乐团的首席笛手。”一位脸上留着白色络腮胡的老人带着骄傲的语气说,像是在宣布战争胜利的时刻已经到来,“愿意为我们吹一曲吗?”
“我才不想听什么笛子。”另一名老人闷闷地说道,“我还没聊够呢,洛兰,说说你们国家的事情,我听说你们中国有个长城,那是干什么用的。”
“噢,我想听笛子。”坐在林兰左手边上的老妇人插了一句,“我们都想听,格兰杰,就只有你不听。”
每天下午他们都有聚会时间,但如果没有话题切入,他们可能只会拿着一本书看,或者三三两两低语,要么就是回房间听听音乐。
其实老人吵嘴有时候很有趣,因为那表示他们头脑清晰并且思维灵活,光是听他们为某件事争执就已经够消磨时光了。而且,战争机器也在现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战争机器是什么?”
“班纳!快把电源关掉,快!”托尼没有来得及回应林兰的问话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该死!”
电话还没有挂断,就在托尼的一声“该死”后,林兰可以清楚的听到猛烈的爆炸声从电话那头传出来,然后是托尼跟另一个男人的惊叫,接着是他的脏话不断。
“托尼,托尼!”林兰对着听筒不断喊道,“嘿,你还好吗,托尼!”
“洛兰小姐。”电话里响起了贾维斯的声音,“斯塔克先生很安全,你不用担心,但他恐怕没办法继续听电话。”
“谢谢你,贾维斯。”林兰悻悻然地将电话挂断,“好吧,大家都很忙……”
从厕所里出来后,林兰有点心神不宁地坐在老人们的中间,新闻已经播完了,劫匪全部落网一个不剩,没有平民伤亡,但经济损失不小。新闻主播对美国队长的行为表达了感谢,老人们也开始对美国队长赞不绝口的议论了一番,对于这位二战老兵,他们还是很尊敬的。
义工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林兰不能说走就走,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们搭着话,很快,老人们的话题又从美国队长变成了闲话家常,
“洛兰是吗?”
冷不丁地,耳边传来佩吉的问话。
“啊,是的。”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在佩吉抬起胳膊在她的手臂上轻拍一下后,林兰才回过神来。
“你真名叫什么?”佩吉温柔地问道。
林兰想了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笔,在空白处写上了自己名字的拼写:“林兰,这两个音可能有点难读,您叫我洛兰也是一样的。”
“并不难读,林兰。”佩吉的眼睛里投射出喜悦的光彩,“我可以叫你林林吗?”
林兰愣了许久,她有些不敢相信年迈的佩吉.卡特,会如此轻松地将她的名字发音念得这么准确。而且,她居然会提出叫自己林林,甚至,连“林林”这么难的发音也相当标准。
佩吉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单看林兰的表情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我以前有一个来自中国的朋友,他教过我中文,但我只会一点儿。”她伸出布满褶皱的粗糙的手,在林兰手背上拍了两下,接着用中文道,“谢谢你。”
她的确有过中国朋友,但那位朋友是地道的美国公民,他根本不会中文。佩吉自然是通过史蒂夫的描述才提前知道林兰的发音的,并且,她觉得林兰应该会喜欢别人叫她林林。
反正史蒂夫是这么叫的。
她可是练习了很久的发音呢。
“谢谢我?”
“孩子,刚才我的中文说得怎么样?”
林兰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秀中文,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从佩吉眼中所流露出的情感,好像真的在道谢:“哦,很好很好,发音很标准,你太有语言天赋了,卡特夫人。”
“你叫我卡特夫人?”佩吉露出微笑。
“抱歉,看来是我用错了称谓。”
“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佩吉。”她停了停,“还有就是,你怎么知道我姓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