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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聊天游戏 第三十五章 汉奸鼻祖

作者:血笔狂书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10-16 10:17:42 来源:258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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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未央宫,发现同往的人除了晏七行,还有卫尉飞将军李广。李广笑道:“陛下委我以骁骑将军,今日前往云中赴任,正巧与二位大人同行。”

不用说,这一定是皇帝的主意,而且让我直接从未央宫起行,摆明在误导视听。这不,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李广都笑得那么暧昧。

晏七行远远地站着,一脸的漠然之色。唉,我真是欲辩无由,只好叹口气上车。

为保军事机密不外泄,一直以来高桥马鞍马镫及相关武器的生产制造都是在朝廷指定的地点秘密进行,皇帝有令,在正式对匈奴宣战前,谁敢泄露军事机密,以诛九族之罪论处。

有鉴于此,此次使节团百余号人,仍使用旧的骑具,再加上携带了大量的精米美酒及各色礼物,整个队伍行路缓慢,三天的路程足足走了五天,才到达汉匈奴边境。(匈奴土地离长安最近的距离为七百里,轻骑一日一夜可至)

到了云中,稍作休整,李广将军送我们出境,然后两下道别。

进入单于王庭地界时,(现内蒙境内)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跳下车辇,极目所见,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处的莽莽山脉,在天地的交汇处,蓝与绿的色彩界限分明,人在空旷的天地之间,愈发显得渺小卑微。清新的风迎面吹来,带着青草的香味,闻之欲醉。于是忍不住叫人牵了马来,骑上去纵情驰骋一番,坐在马背上,伸伸臂,舒展一下筋骨,一扫行途的倦怠疲惫,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远远的,有牧人在牧放着成群的牛羊,偶尔传来粗犷的歌唱声,虽然听不懂在唱什么,但那豪迈的气概动人心魄,引得我不由得大声喊了几嗓子:“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生活在如此浩翰的草原之中的民族,岂不是应该胸襟广阔吗?或许正是因为太广阔了,草原已经容纳不下他们,他们的心才向着更远更辽阔的世界蔓延?

再度驰骋片刻,远远望见晏七行也下了车,向我这边张望,于是飞奔到他面前,跳下马来喜孜孜地拍拍他的肩膀说:”晏老兄,这次得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说情,我怎么能见识到如此美妙的草原风光?哎呀,瞧瞧这无垠的绿野,闻闻这清新的空气,眼界开阔了,胸怀宽广了,呀,真令人精神振奋!”

晏七行淡淡地说:“草原再好,也比不上我大汉的高城深池,沃野良田。”

我原本一脸的笑容顿时凝固,这家伙敢情就是来败我兴的。

晏七行又说:“汉匈虽以联姻维系表面和睦的关系,但匈奴狼子野心,对我大汉向来虎视眈眈,此次出使匈奴,只怕其中多有凶险,刘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了。”我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晏七行转身欲上车,却又回头说话:“刘大人可知陛下因何准你出使匈奴?因为本官在陛下面前立下重誓,若不能带刘大人安全返回大汉,晏七行提头相见。”

早猜到这次出来,晏七行必定起了作用,但没想到他居然会以性命作担保。此人行事,真是出人意表。

收起了玩心乖乖地重上马车,想着自己的安全系着晏七行一条命,还是谨慎些好。又走了小半日,离匈奴王庭二十余里了。(匈奴政属略分为三部:中央为单于庭,东为左贤王庭,西为右贤王庭。单于庭与左右贤王各有份地。匈奴乃游牧军事奴隶制帝国。汉初以来,虏汉地人民为奴婢者,几近百万。其军事力量匈奴左王居东方,直上(今河北怀柔)以东,接岁貉、朝鲜。右王居西方,直上郡(陕西庸施)以西,接氐羌。而单于王庭在在直代(今山西大同)、云中(内蒙绥远)。匈奴的中央王庭也不一定是固定的,因战略需要随时可以迁移,单于所在之处就是王庭。)

正透过车窗欣赏草原风景,看见前方一队匈奴轻骑远远驰来。到了使节团前下马,被兵丁引到晏七行车辇前,随即便见晏七行步下车辇,跟来人中一位衣着尊贵的少年,以匈奴的礼节见礼而后拥抱,那少年一脸欢颜,晏七行也露出罕见的笑脸,显然二人早已认识,且关系匪浅。

那少年十七八岁年纪,身材尚未完全长成,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身穿长齐足踝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锦织长袍,腰上系有腰带,带上嵌着宝石,腰带两端垂在前面,袖子在手腕处收紧,肋下佩刀,足蹬金色薄底短皮靴,顾盼之间神采飞扬,透着一股子属于草原的彪悍之气。

我猜,他应该就是军臣单于的幼子,南宫公主所生的王子于单。正在记忆库中搜索关于于单的资料,外面有士兵叫我:“匈奴来使,请大人相见。”

我慢吞吞地掀帘下车,施施然走过去,瞧见少年王子一张阳光明媚的笑脸,心里叹息:如果由他来继承单于的王位,不知汉匈百年战争的历史是不是会改写。

两个男人四只眼睛看着我由远及远,有正使在此,自然没我出头露脸的份,所以我中规中矩地躬身施礼:“下官刘丹见过晏大人。”

晏七行道:“刘大人,这位是军臣单于的爱子,王子于单殿下,殿下的母亲,便是南宫公主。”

我立刻露出恭敬之意,向于单行礼,一切都按照礼节,绝不多话。晏七行望着我,看来对我的安份表现很满意。

于单侧目打量着我,惊奇地说道:“小王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刘大人这般长得如此美貌的男子,倒也是上天造化的神奇。”

弃车换马,我们三人并驾而行,茫茫草原,徐徐清风中,于单王子谈论着七年前晏七行出使匈奴的旧事,那时还是个孩子的于单,已经是个驰骋马上的小英雄了,一次因惊马遇险,幸得晏七行出手相救,才保全一条小命,他二人的友谊就是从那时结下的。

言谈之间,我发现于单对晏七行似乎很是崇拜,尤其谈起剑术技击,更是推崇备至,直说这次一定要向他好好讨教。

说话之间,匈奴的王庭就在前方,远远便望见各色画着奇怪图腾的旗帜在迎风飘展,伴着呜呜的角鸣之声,苍凉深远。连绵不绝的毡帐层层叠叠出现在地平线处,昭显着塞外民族的雄浑和粗犷。再近一些,便瞧见匈奴的老人,孩子,妇女,在或大或小的帐篷中间穿梭往来,笑语声,呼喝声,在宁静的天地间回荡。本来一副生动的图画,被偶有疾驰而过的战士便引起的欢呼之声破坏殆尽,让人的眼睛穿透美丽的表面,去看其内部的本质。

这是一个崇拜英雄的民族,是一个以掳掠,劫杀,侵占为生活手段的民族。这里没有礼节,没有伦常,父兄的妻子,在其死后弟弟与儿子可以合法分享;尊贵的位置,可以用武力和勇气去夺得而绝不会被视作悖逆;人们尊崇年轻的勇士,鄙弃白发的老人;从最小的孩子开始,暴行、武力、侵略、洗劫,会变成一种正确且不容动摇的思想,渗入到人的灵魂里,及至所有一切的衡量,只视乎它的价值、利益及社会功用。

但是这样一个民族,一定也有属于它自己的“义”,它自己的“情”,与这个独特的民族一样,它的传统与算不上是文化的文化,也是独特的。

穿营过帐,沿途之中,百姓纷纷向我们行礼,我还没自大到以为他们是在向我们表示尊敬,他们所尊敬的,自然是大匈奴的王子。

单于的中央大帐位于王庭的中间位置,大帐所处地势甚高,占地广大,装饰得豪华异常与众不同,在地阔天高之间傲然独立,周围大旗环列耸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急掠而至的苍鹰,不停地在大帐上空低迥盘旋,发出凄凉的鸣叫声更为王庭增添了一番威严的气势。

越接近大帐,便看见越多矮小剽悍的战马及战士,及至号角响起,面前出现四队全副武装的匈奴铁骑,左右分为两列,纵向排开,个个目光炯炯,齐刷刷地望向我们的方位。随着于单王子,我与晏七行带着队伍到达他们面前,心里正想着下一步会不会亮出刀阵来给我们个下马威,这些身材矮小却凶猛嗜血的大汉们果然就拔出腰间的弯刀,“刷”地一下指向我们。

切,还真幼稚!我与晏七行相顾莞尔,坦然自若接受这难登大雅之堂的见面礼。在示威般的角鸣和闪着寒光的弯刀之下,随着一声传报,进入军臣单于的大帐。

大帐自然比不得未央宫的尊贵威严,但还是感到了低压般的不爽,凛然的静穆与杀气纠葛在一起,让人油然而生畏惧之感。

两侧坐着十几位匈奴的诸王贵戚,看见我们进来,都面带敌意,目光轻蔑。到底是简单粗爽的民族,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这要到汉朝去玩政治,去一个完一个。

但是,越是简单的武术招式攻击力越强,是不是越简单的政治力量也越大呢?不然为什么一直以来,汉匈对峙中总以汉朝落在下风?

除去心中的胡思乱想,我神情笃定,别看刚才外面的阵仗搞得挺大,有晏七行这个靠山,这次的见面没戏可唱。

雄居中间席地而坐的人,头上带着顶奇怪的帽子,帽子上插着几根野鸡雉,身着箭袖锦衣,肩颈之间围着雪白的貂裘,只是头发花白,眼睑下垂,布满风霜的脸上皱纹交错,再威武的装饰,也掩饰不住衰弱的老态。这人正是军臣单于。

晏七行在前我在后,目不斜视上前依外交礼节向单于行礼,并递交国书。国书内容很简略,无非是宣慰友邦,维持和睦云云。并呈上大汉皇帝所赠的礼物,计有精粮千斛,美酒千石,且有相赠于南宫公主的珠宝玉石等礼物。

别看其它的人面色不善,但因晏七行曾经救过王子,军臣单于言辞之间倒是客气得很。

晏七行递交国书的当口,我悄悄审视了四周的王公贵戚一干人等,特别引起我注意的是坐在军臣单于身边,一个年纪老大面白无须目光阴险的人。当我瞄向他时,恰巧他也抬眼看我,视线一碰上,立刻冲我浮出一丝诡异笑容。

这个人是……我稍一思索,就猜到了他是哪位。

只听军臣单于忽然发出几声大笑,说:“你们的皇帝太慷慨了,回去替我转达本大单于对大汉皇帝的问候。晏大人,你是第二次来我大匈奴了吧,数年前你曾救我王儿一命,本单于还记着哪,今晚本单于就设宴款待贵使。咦?还有那个漂亮得象个娘儿们似的汉使,你也一起参加。”

一番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目光纷纷投到我身上,神态极尽WZ嘲弄。我泰然自若四下一扫,故意用变了腔调的汉语说道:“多谢大单于夸奖。”

一名贵族笑得贼兮兮的说:“你说大单于是在夸你?哈哈哈……”

他这一说,别人笑得更大声了。我不在乎地撇撇嘴,继续操着“生硬”的汉语说瞎话:“在我的家乡,越是长得象女生一样漂亮的男孩子,就越受人欢迎,大家会争着把最好的东西给他,把最好的学问教他,把最好的剑术传他,总之男孩子长得越漂亮,就越会得到大家的尊重,因为相信这是上天特别的恩赐!上天所爱的人,大家怎么能不喜欢呢?”

这种怪事纯属捏造,他们自然听也没听过,于单好奇地问:“那,长得丑的男子又会如何?”

我冷笑道:“那些又矮又丑的男子,就只配给漂亮的男孩子女孩子作奴隶而已,还是最下贱的奴隶。”

就比如说你们这些又矮又丑的匈奴人,尤其是嘲笑本御长的匈奴人。

再看那些匈奴贵族,听不懂的就哈哈一笑,听得懂的眼看就要发作,军臣单于身边那白面无须的人目光阴冷地盯着我,阴阳怪气地问:“汉朝疆域哪处我没去过,汉使所说的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

我笑眯眯地转向他说:“我没说自己是汉朝人呀。”

晏七行接过话去说道:“中行大人有所不知,刘大人原住遥远的西域,因久慕汉朝文化风尚,不远万里而来,汉天子感其诚,赐封官职留用身边。”

这个人,果然就是文帝年间随宗室翁主同嫁匈奴,后投降敌人,为老上单于,军臣单于出谋划策对付汉朝的宦官―――燕人中行说(音zhonghangyue)。

我顺势说道:“是啊是啊,大汉朝文化淳厚,学说繁浩,在下实在是仰慕得很。汉天子更是英明神武天纵之材,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才甘心留在汉朝为臣。”

中行说这老狐狸不肯放过我,故意使坏说:“噢,汉天子英明神武天纵之材,不知比我们伟大的匈奴大单于又如何?”

众人的眼睛“刷”全体投向我,要看我如何应对。晏七行则面色平静,似乎对我很有信心。

我眨眨眼睛,笑嘻嘻地看了他们一圈,最后耸耸肩双手一摊说:“我不知道。”

中行说“哼”了一声,怒道:“你说什么?”

我假模假式地装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跟在汉朝皇帝身边三年多,经历了许多事,才发现他是个天上难寻地下难找的好皇帝,今天跟你们大单于才见面,不知道有什么稀奇?不过,有关中行说大人你的大名,在下可是久仰了。”

那种怪里怪气的汉语我越说越溜,估计多半数的人都相信我不是汉人。中行说听我这么一说,果然上当,问道:“汉使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大名?是美名还是恶名?”

美名?切,你老人家若是有美名,包管酸死张俊气死秦桧。

我佯装皱眉沉思,半晌才说:“我来大汉时间尚短,有些民间俗语一时还不能理解。他们说起中行说大人你时,都说大人你是―――汉奸的鼻祖,变态的阉人?这汉奸是何解?变态又是何意?这阉人又是何意?我问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跟我解释,郁闷呀郁闷。大人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估计在场众人没一个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但傻子也听得出来绝对不是好话,至于汉奸的鼻祖、阉人之意却是人人了然。一些人(大概是平素跟中行说不和的人)忍不住先笑出来,中行说则气得白脸更白,都泛青了。

晏七行适时出来打圆场:“刘大人性情天真烂漫,不明世务,对于汉朝语言也只是粗通而已,若有得罪之处,中行说大人向来宽厚仁和,望海涵宽宥。”

我继续装蒜:“晏大人,我又说错话了吗?”

军臣单于审视地看着我,咧嘴一笑作了个总结道:“晏大人,你的这位副使真是个有趣之人哪。”

中行说老狐狸干吃了个哑巴亏,忿忿地瞪着我,却又无可奈何。他这个“宽厚仁和”的老人若当众跟一个“不明世务”的小子过不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不过今天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其实就算没这事,我也罢晏七行也罢,只要是汉朝的使者,他就不会让人好过。

离开中央大帐,我跟在晏七行后面,在侍者的引领下,去南宫公主处。

晏七行低声对我说:“莫要再逞口舌之利,拿回玉环全身而退,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是。”他说的有道理,我不反驳他。

但是除了拿回和田玉环,我必须还要再做一件事。

其实自从看见中行说,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据史载,这人因不愿随公主陪嫁到匈奴苦寒之地,曾向文帝求情,甚至威胁说若强行要他随嫁,他日必定会倾毕生之力亡汉,但文帝以为他在随口乱说,没当回事儿,因他是燕人,对匈奴的情况有所了解,最后还是强令遣他入匈。

文帝犯了一个大错,所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尤其是中行说这样颇有才能的小人。如果当年留在汉朝,以他的能力说不定会成为一代名宦,但时也命也,偏偏把这样一个人送到了敌方阵营。

到了匈奴后,他果然履行自己的誓言,委身事敌,在饮食,衣着,传统习俗方面,为确保匈奴不被汉同化下了大工夫。又将汉朝的历法及计数方法教给匈奴人,同时为当时的老上单于出谋划策来对付汉朝,深得老上单于的信任。

老上单于死后,他以“托孤之臣”再侍军臣单于,因他不遗余力地维护匈奴的利益,同样被军臣单于所倚重。在匈奴对汉的战略战术上,他都功不可没。

其实我也能理解他,身体的残缺,尤其是这种封建制度下人为的残害,是极容易导致心灵的残缺,再加上好端端一个汉人被逼来到这漠北的苦寒之地,对汉朝有恨也在情理之中。

本来他做他的汉奸卖他的国,搞他个天翻地覆都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临死前,还算计我们家小霍,竟献计于后来的伊稚斜单于,把患上瘟疫的牛羊丢到酒泉水中,我们家小霍英年早逝,估计跟喝了染上瘟疫的水不无关系。

不管此记载是直是假,但凡有一点危害到吾爱徒小霍的隐患都要清除,也许会因此而改变历史,我们家小霍长命百岁也未可知。

左右我已经破了杀戒,再杀一个国人皆曰可杀的汉奸,老天应当不会怪我。(所以说杀人这回事,有一就有二,慢慢会形成习惯。)

尽管还有顾虑,我还是暗暗下了决心:离开匈奴前,必杀中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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