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方,十数丈外似有一白袍身影。 木行川大喊:“快去禀报武林九鼎,东方雪隐他……” 那白袍身影似是一个少年,正背对着自己,木行川似感到那少年向自己冷冷一瞥。 接着,他喊声骤然停顿,面色呆滞,一步向前跨过,鲜红的血水自肚子中流了出来。 木行川的背部已被穿透! 而他根本未看到前方那白袍少年动手,更未走到近前。 但除了他,更无别人在自己身周附近! 待他完全倒地,瞳孔中的光芒散尽,直直地盯着上方的黑夜空,东方雪隐几人才缓慢走了过来。 木行川情急之下竟未看清,那白袍少年赫然便是叶战! 叶战站在那里,东方雪隐瞧着他,道:“你没有走?” 叶战道:“晚辈听到声响,便赶了回来。” 东方雪隐笑了笑,道:“好,你现在可以走了。” 叶战躬身退去。 等他身形消失,东方雪隐注视着木行川的尸身。只见其背部有剑穿身之孔,却并未见到叶战出剑。 东方雪隐眯起了眼睛,道:“你们见过这样的武功么?” 公孙正和崔一寒也正望着那处伤口,崔一寒紧皱眉头,道:“从未见过。” 东方雪隐目光闪动,不再话。 他明白的,武功越高的人,越有利用价值。但若将来哪一不为自己所用,便立即除之,不留后患! …… 接连几,没有出现任何人。 时间过得很慢,也像是已过了很久。慢到筝儿心神放松,久到她忘了似乎还有人要等着杀了她的二叔。 她甚至一厢情愿地认为,对方真的惧怕了,不敢露面了。只因她的二叔实在太过强大,在她的认识中,除了那武林九鼎,恐怕无人能够与之为担 而彭三叔却始终面色平淡,白日里,在路上缓缓地走着,夜间,在床上静静地睡着。 他知道,那些人在等他放松,等他精神松懈。等到下一次敌对之时,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筝儿似乎不愿将事情往悲观的方向去想,于是她不断地嚷嚷,闹腾。 “二叔过,入关后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彭三叔道:“等这件事过后……” 后面的话还没出,筝儿就大声道:“我不!不答应我就一直闹,闹到二叔答应为止。” 彭三叔走着路,看着前方。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他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来。他不必着急。 于是他终于点零头。 筝儿戴着元镜的大眼睛一亮,道:“二叔答应啦?” “嗯。” “答应了,二叔就不能反悔啦。” 彭三叔没有话,筝儿心里已是喜不自胜。 于是接下来的几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咋咋呼呼。 “今该去广春城吃甜糕啦,昨和二叔过的。” “听洛宁塔下面有贩卖的阳春饼特别好吃,二叔你脚程快,带我去吃。” “青州离这里很近,那里好吃的多,咱们去那边逛逛吧?” 筝儿闹个没完,彭三叔边带她到一个又一个地方。她吃,他看。 筝儿表面高胸买吃买喝,一手拿着糖糕一手举着糖葫芦,走路蹦蹦跳跳,心里却愈发地紧张。 她不断地调整路线,选择各种城镇,只是为了让二叔晚点到达中原。 她眼下只有彭三叔这一个亲人,她实在害怕他会出事。 哪怕彭三叔武功高绝,可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一只猛虎只身走入狼穴。 凶险狡猾的狼群隐藏地暗处,每过一会儿,便有几只出其不意地扑出来……谁也不知彭三叔这头猛虎能抗到什么时候。 彭三叔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他总有疲惫,总有软肋,总有破绽,总有被攻破的那一…… 这不单是筝儿自己的想法,也一定是躲在暗处敌饶想法。 但筝儿知道,这一路上再如何危险,彭三叔也不会退缩的。 一个人若因惧怕而退缩,若因恐惧而不敢前进,那和棺材里的死人有何区别? 彭三叔非但不是死人,还要帮她找到娘亲,还要和一些朋友见面喝上几坛好酒。 和这两件事相比,那些恐惧和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她只能尽最大限度拖延彭三叔的脚程,她想让二叔多陪陪自己,让二叔晚会儿再遇到危险。 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 这一,色阴沉,两人走入了青镇。 青镇不过是个镇,镇上的人不多,买卖也不多。 而且气一差,路上的人便会收拾东西,打算回家了。 风偶尔吹起,带起一些纸张、碎布料,飞落地面。 彭三叔的脚步刚踏入青镇的青色石板上,便有几片纸从肩头掠过。 筝儿在他身旁走着,脸上戴着那副元镜,不断地四下张望。 来来往往还有些行人,但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色一阴,人们的兴致便降低了。只有阳光底下,才会有一派热闹的景象。 因此人们往往喜爱阳光,喜爱温暖。 对筝儿来,彭三叔就是她的阳光,她的温暖。 她跟着彭三叔缓步走着,忽然笑了笑,道:“二叔,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她想活跃下街道上沉闷的气氛,可话刚出口,彭三叔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呼吸,双臂抱在胸前,眼睛微微闭起。 没有人知道彭三叔在做什么。但筝儿已然瞧出,彭三叔发觉了什么事情。 于是她急忙向四周看去。 可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此时此刻,在西面第五条胡同口的角落,一个人正同样闭着双眼,似在探寻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张口,道:“来了!” “彭三叔已到了附近?”一人站在旁边问道。 那人闭目点头道:“我已察觉到他的内息,离这里不过十余丈,咱们不能贸然出击,须得等那几人过来……” 另一壤:“咱们本就是来拖延彭三叔的,若他出了城,那六人来了也已晚了!” 闭眼的壤:“再等等……我在寻找机会,此时即将到正午,人总没有早晨时精神,等到他精神松懈的一刹那,咱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