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暗夜，等风亦等你 第一百章百货商店

“囡囡，我们现在怎么办？”林丙清不知所措地问女儿。

“爸爸，让我想想。”林悦看着街上的行人，努力的翻寻着久远的记忆。

只是她记忆里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二十世纪末的情景，当年这个时候她都还在读小学呢，自然完全不会有此时老杭城的记忆。

忽地，林悦灵光一闪，发现自己还真是着相了。虽然那两个市场现在还没有建立，可杭城的人总不会就不买衣服了吧？既然他们要买衣服，那总有地方卖，不可能全靠裁缝店里现做的。

当下，林悦急忙换了个方式去问人，而且专挑服饰相对出众的年轻女性。

果然，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卖衣服啊，这条街上就有几家店啊，解放路的百货商店里也有，不过你们也太早了，人家都还没开门了，再等半个多小时吧，那时候这街上的店就会开了。”

“等到了下午两三点，红太阳广场，就是现在武林广场，展览馆的西街，那里也有很多地摊儿，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父女俩听闻，终于相视一笑。

“爸爸，既然时间还早，那我们索性就去逛一会西湖吧？”

林悦觉得此时反正也没办法做正经事，闲着就太浪费了，便想拉父亲重新回到西湖边去漫步。前世她就特别地喜欢西湖，来杭城工作后，欢喜时来，忧伤时也来，呼朋唤友来，孤身一人也来，几乎走遍了这西湖周围的山山水水，虽并不是杭城人，但在杭城的那段时光却已镶嵌入她的生命中。

林丙清却有顾虑：“可你苏叔叔家不就住在这附近吗，万一遇上了可不好。”

“没关系，苏叔叔家在宝石山下，是北边，我们就往南边去，等逛一阵子，到了解放路那边，估计货商店也正好开门了。”

林丙清便放心了。

于是，父女俩又沿着小巷子折回到西湖边，开始自由自在地享受起这段美好的时光来。

此时的湖滨不像未来那般有那么多退休的老头老太儿聚集，但晨练的人也有不少，刚走一会，就看见前方有一圈人围着。还没走近，二胡的琴声和咿咿呀呀的越剧腔调便悠悠扬扬地先传入耳中，唱的正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十八相送那一段。

虽然那声音一听便是有些年纪了，但腔是腔，调是调，面貌尚未得见，曲意神情便已犹如在眼前了，感情很是丰富。待过去，果然发现是一对老头老太正在对唱，老头手里还拿着一把二胡，神色十分悠然自得。

已然四十多岁的林丙清见此，顿时迈不动腿了，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对老年搭档的表演。

见父亲难得像个孩子一般，林悦的唇角不由地上扬了起来，也不催促父亲，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毕竟在这个年代，像爸爸这样的农民从小到大的娱乐实在是太少了。

一曲作罢，周围的听众们纷纷鼓掌，林丙清也是，兴奋地差点把手都拍红了。

之后，老太太又唱了一段，林悦就听不出出自哪里了，但依然优美动听，同样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只可惜这曲完后，这对老搭档便谢场了，乐呵呵地说今儿就到这里，明日再来。

林丙清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离去，这才注意到女儿在一旁抿嘴偷笑，不由地老脸都有些发红：“囡囡，你别笑爸爸，爸爸见识少……”

“我怎么会笑爸爸呢，我这是开心。”林悦搂着父亲的手臂亲昵地道，“爸爸你既然喜欢越剧，以后我给您买台收录机来，您想听什么就放什么。”

林丙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爸爸今日能听这么一回已经很好了。”

林悦也不跟他争辩，只是笑着带着父亲继续往前走，不时地跟他指点一下未来的湖滨都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丙清却觉得现在的杭城已经够美了，实在无法想象未来会更美的模样。

走着走着，天公也开始作美，一大早就密布的阴云不知何时已逐渐稀薄，蓝色的天空也一块块地从云层中透露了出来，终于，金黄色的温暖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了西湖之上。

碧波之上，金光粼粼，湖周青山，妩媚温柔，远处的湖心岛依然可见一片绿意，雷峰塔和保叔塔隔湖相望，鸟雀们在头顶的绿树间跳跃鸣唱，还有一只只摇橹小船在碧波中徐徐荡漾……

世事多变迁，唯有这西湖的水，仿佛一直从遥远的唐宋，一直荡漾到今朝，今后也还将一直荡漾下去。可惜这次时间有限，接下来还有许多正事要办，不能再来一次环湖行，不免有些遗憾。

简短的湖滨游之后，林悦便带着父亲前往百货商店，路上正好遇到了一小群外国人，第一次看到老外的林丙清虽然知道老看着别人是不好的，却仍不由地频频回头，林悦忍着笑，只当没注意。

百货商场很好找，问了两个路人后，父女俩远远地看见了“百货商店”几个大字，商店的外面玻璃墙上还贴着“恭贺新春”“顾客您好”四个大红字。

不同于未来电器基本上都在高层楼，此时的百货商店，第一层楼便是各种家用电器和金银首饰、钟表之类高价位的商品。虽然这些并不是今天的目标，但既然都来了，总要问问，林悦便赶紧拉着父亲过去。

因为自觉买不起，林丙清下意识地有些心虚，又见那营业员的态度个个都超级牛似的，更是有些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了几个价格。

好在营业员们虽然不耐烦，但还是报价了。

此时的电器价格确实不低，单声道大多收录音有两三百的，双声道的则大多在五百左右，电视机则大多都是一千以上，黑白稍微便宜点，彩色的就贵多了，有的要两千多，甚至还有进口的三四千以上。冰箱大多七八百以上，洗衣机四五百左右，都是妥妥的奢侈品价格。

而且，就是这样的价格，陈设货物的地方还有好几处明显空着，显然是过年前后已经卖断货了。因为心中惦记着照相机，林悦也问了一款凤凰相机的价格，回答是八百五十元，于是林悦也变得默默了，主动拉着父亲离开这片眼下还无法由着性子买的一楼，前往二楼的。

二楼是日常百货区，服装也在其中一角。

和乌县的赤水镇、六石街这样的小地方相比，这里的服装立刻就可以称得上是琳琅满目了，至少在色彩方面就鲜艳明丽了许多，但款式就不太好恭维了。林悦打听了一下，便宜的有几块的，贵的也有几十块的，甚至几百的，一般大众化点来说二三十比较多。

至于平价的首饰，这里并没有多少。

林悦问过价格之后，暗暗地全部记了下来。